发出预警的是陶球球。
它在木云乔的口袋里发出撕心裂肺的......笑声?
之所以有疑问是因为不确定。
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哭是笑。
反正陶球球的叫喊是听明白了:“陶柳死啦!!!!”
......
他们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找到陶柳的。
那口井里。
准确来说,就是酒泉中。
陶柳是被酒精“吐”出来的。
酒精甚至还有点嫌弃,对着寻来的众人抱怨,说:“我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被打回原形之后的酒精感觉佛系了不少,陶球球说,之前的酒精脾气很大,时不时就要吃点“好”的。
比如新鲜的花露,早上的露水,还有一些珍珠玉石什么的。
现在,丢了个陶秋进去,它竟然只是抱怨一句。
口袋里的陶球球震惊的脱口而出:“你吃错药啦?!”
酒精大怒:“你怎么可以用人的想法来和我说话?!咱们是精怪,哪里来的吃错药?”
而事实上,酒精确实吃了药,就是那包药粉,那个是修仙界中有弟子发明的还原剂。任何变异的精怪都可以在这个药粉里打回原形。
这种药粉发明的非常合时宜,别的不说,至少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精怪亦或者妖怪有可能黑化的事情。
毕竟虽然黑化可能会让修仙弟子获得更多功德,但是也会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在麻烦和功德方面,大部分的修仙弟子想的还是很通透。
比如木云乔,他也通透的很。
等到陶柳的“尸体”从井里徐徐升起之后,口袋里的陶球球随着一声尖叫,口袋小幅度的波动了一下,似乎是转了个身或者捂住了眼睛之类。
木云乔很冷静的看了看陶柳的“尸体”,除了诧异它竟然没有被打回原形之外,还惊讶于它的苍白。
按理来说,它是一个青铜烛台,可是皮肤血液都是一种类似于白瓷的光泽,她的脸上没有受到损伤,但是背后的衣裳被划破,露出背后大面积的创口。雪白的肉暴露在眼前,而那些肉,也显示出一种类似于白瓷的白来。
就像是......一个白瓷碎裂,然后露出的横截面。
木云乔伸手触碰,察觉这具肉身死的极其透彻,血液流地几乎是一干二净,以至于陶柳双目紧闭,浑身发软,不管是皮肤,还是睫毛,还是头发,都在以一种缓慢但是肉眼可察觉的速度慢慢的发白。
甚至木云乔可以想象到,等到它全身完全变白的时候,它可能就变成了一个白瓷的仕女像,只不过是残破的那种。
徐保官在后头诧异:“它是白瓷精怪么?若是白瓷,品级能够高到这样?”
虽然白瓷最早在东汉就有了,但是要到这样细白的瓷器,非到宋时候不可,要知道,这凤凰结界里头的器皿,就连始皇帝更早时候的都有,更不论还有帝王用具,若是陶柳只是一个简单的白瓷,断不可能论资排辈到这个地步。
何况,就在不久之前,陶柳就自爆,自己可是始皇帝宫里一个可以见到皇帝的青铜烛台。
......
还是酒精揭发了答案,它懒洋洋的声音在水的波纹的伴随中有点懒散的不明,含糊地说着有点含糊:“它是青铜烛台不错的,只是凤凰界里头的精怪,死去的方式不一样。何况,它的血都被吸干了,好东西都留不下,留下的都是被瞧不上眼的。”
酒精还说,能够入凤凰界的精怪,大多都不是完整的,轻则缺胳膊少腿,严重的可能从材质上就掺了假,别说在当时做些什么,到后世的时候,鉴宝手段越发高明,那种在当时还能鱼目混珠的东西,落到了后世,或许唯一值钱的,就是时间。
毕竟,古董古董,讲究的就是一个古字。
在现在做的残次品,你能保证再过个一千年,人家就变不成古董了么?
陶柳这个青铜烛台也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或者是战乱,或者是人为,亦或者都有——世人都知道,其实阿房宫到最后都没有真正建造完成,公元前206年,项羽率军入函谷关,冲进了咸阳城,接下来就上演了千古流传的“火烧阿房宫”一幕。
司马迁在《史记·项羽本纪》中写道:“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
杜牧在《阿房宫赋》中写道:“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杜牧说的是项羽进入咸阳后,四处屠杀抢掠,杀了投降的秦王子婴,卷走了秦宫里的珠宝和美女,烧毁了秦朝宫殿,大火三月不熄。
若是这个传闻是真的,那么阿房宫里头的青铜烛台焉能幸存?
要么,被士兵抢走,要么,在大火中付之一炬,要么,直接被当场毁坏。
刚刚在那个厨房里,众人都看到了陶柳的真身,那个青铜烛台,造型算得上是简单,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个造型,也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么简单的青铜烛台,能够摆的上号称“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的阿房宫中么?甚至陶柳的摆放位置还不是寻常的宫殿,是皇帝经常去的一些宫殿之一。
要知道,阿房宫里,可是“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这样收罗天下奇珍异宝的地方,陶柳的原型若是没有独特之处,如何能上台面去?
可见,陶柳这个原型,应该还在复原阶段。
木云乔一瞬就明白了,为何这些精怪看起来是自愿来到凤凰界的,果然是自愿的。
它们期望在这里完成漫长的修复。
可是......看起来好像不是预期那样。
木云乔说:“看起来陶柳被骗了。”
“什么?什么被骗了?”说话的是陶球球的,它在口袋里动来动去,从口袋这头,滚到那一头,急切的蛄蛹,但是并不敢钻出来,只是一直在催问,“什么什么别骗了?是只有它一个人被骗了还是我们?有我吗?有我吗?”
木云乔没说话,云朵朵倒是问它:“你也坏了吗?为什么要来凤凰界?”
这回陶球球钻出了口袋,露出口袋的依然是那张小人的模样,小孩的脸蛋,小孩的五官,但是面上的表情是充满了违和感的属于成年人的气急败坏:“我早就修好了!我好好的!我......”
它还想强调什么,就被一声凄厉的虎啸声打断。
与此同时,一声细微的裂纹的声音,自口袋里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