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自然不懂木云乔的若有所思,她忙着咬牙切齿。
怪不得她们那样努力,却只是效果平平。
按理来说,人间人间,人乃是大补之物,除却魂魄,确实纯净越是大补。
人的脑子想法多多,除非真大善人或者出家人,吃普通人的脑子还是有危险的。一个不留神,就控制不住这善恶,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直接原地升天——另外一种意思上的升天。
还是人心好,纯粹,多肉,有嚼劲,重点是,大补。
不然妖怪们也不会冒着天打雷劈的危险去猎捕活人。
大风险同时伴随大收获,若是只有一点子收获,谁又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一颗人心,足可以让一个资质平凡的小花妖茁壮成长,即便不算是参天大树,也能够变成可树之才。
结果呢,就像是地上的蜗牛,抽一鞭子动一下。
原本以为是这个结界保护带来的利弊,结果确实那个狡猾的老妖怪。
云儿气的牙根痒痒,很巴不得就这紫藤怪的后脚跟狠狠来一口。
但是她很快就从两个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那老东西的下场。
那小少女说:“好奇怪,既然她们是吃人心的妖怪,那不就是缺德的,且是缺大德的,咱们除掉了那个大花妖也算是替天行道了,怎么功德那么点子?”
感觉很不好,像是买了一个包子咬了三口,都没有咬到馅儿。花的钱确实一个馅饼的钱,很不划算。
又不是用馒头钱买的包子。
云朵朵噘嘴。
木云乔说:“那就是被别的吞了呗。”
云朵朵睁大眼睛:“有人抢走了?”
木云乔说:“算是回扣吧。——有人给了这群花妖一个庇护点,让这群犯错的花妖在缺德害命的时候不会被天道察觉,或者即便是察觉了也能有个躲避天打雷劈的庇护所,那么,这个庇护所难道是免费的?”
木云乔看了看云朵朵,对着她纯净懵懂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其实不太应该给这个修仙少女讲经商之道:“就好比,一个人进城,要找活做——要赚钱么,赚钱就需要干活。那么有的时候他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又没有地方住,就很需要两件事情,第一,找到活干,第二,有个地方睡觉。那么现在,有个人家给他地方住,给他找活,甚至还能每天给他一顿饭吃。这算什么?”
云朵朵有点懵,试探性的回答:“大善人?”
木云乔无奈:“东家。”
东家给做工的人找活做工,包吃住,不要钱,但是从此这个人每日做的活收到的钱都要从东家手里过一遍,再到工人手里。以此抵消房钱和吃饭钱。
当然,这一切都是你情我愿,若是有朝一日,这个人赚够了能自己找个屋子自己吃饱饭的钱,他也会离开,他住的那个铺盖也会留给下一个两手空空进城的人。
这是循环。
东家从来不会缺伙计,那需要活儿的老板也不缺来找活的苦力。
而对于这些花妖来说,她们就是伙计。
而那个东家到底是谁呢?
云朵朵说:“凤凰呗。”
她想的理所当然:“除了凤凰,谁能自由自在的用它的结界呢?”
是吗?
木云乔看那兔子。
当然,看的是兔子身体里的花妖。
木云乔笑,看她的表情已经变了,不再是原本看女人的表情,带着一点调笑和漫不经心的恐吓:“你如今俯身到了这个兔子身上,它是兔族的小精怪,当然,它可以不做精怪。”
云儿发抖。
不做精怪什么意思,她稍微想想就知道了。
精怪妖怪,提升能力的办法最直接的就是你吃我我吃你。
看着少女对兔子的态度,明显他们是认识这个兔子的。
那么......这是给那兔子找兔粮来了。
云儿崩溃,非常非常想哭,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在木云乔和云朵朵面前什么样子,但是一定非常非常狼狈:“求求你们,我,我其实一个人心还没吃到过,真的,我虽然带来过人,可是,都被别人抢走了啊......我不算是开脱我自己,只是想说,我吃了没用,功德不行啊......”
云儿说了个开头就哭的停不下来,哭哭啼啼的,差点哭的背过气去。
那只兔子也是抖得不停,浑身的毛发都被眼泪湿透了一大半。
直接把那个兔子弄得受不了。
直接一脚把云儿的魂魄踢了出去,骂骂咧咧:“这个妖怪真的太爱哭了!让我啃了她!”
说着就扑过去,一口咬住了云儿的脚脖子。
说来也有意思,那兔子依然是兔子大小,但是云儿出来却是一个常人大小,等到那兔子一口咬过去,却能够一口把云儿的脚给咬掉一大口。
云儿尖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没了一大口。
她险些显出来本体。
是个叶子不怎么油亮的栀子花精。
她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看着云朵朵和木云乔。
磕头连连,泪水也连连,哭着求着放过一命。
云朵朵一把把兔子揪着耳朵扯过来,说:“你们东家是谁?”
云儿哭着摇头:“我真不知道,我本就是山里悬崖上的一颗栀子花,风吹雨打的,差点就没命了,结果有一日,天地一道彩虹闪过,等我醒来之后,我们那个悬崖上的所有花朵都被送来了这里。也有了灵性,说......与其当个普通的花朵,不去做妖怪......至少,天长地久的能活......”
彩彩不算是妹妹,一个石榴一个栀子花,种类都不通,不过是互相取暖,通力合作罢了。
她需要一个后来的庇护,彩彩需要一个先前能给她遮风挡雨的。
毕竟这里头的世界,也不怎么太平,如炼蛊,非要厮杀,才能有一个出得了头。
吃人心也是迫不得已。
原本,她们是想靠美貌,从另外一个方面修行的。
但是.......这里的盘剥,真是一层加一层。
“这里进来都逃不出去,逃出去的妖怪,非要铺一层人皮不行,我见过逃出去的,那日子过得实在是痛苦,还要给男人做饭洗脚,我心说这样何苦,那个男人不顶用,平日里饭都吃不饱,二娘还要做别的贴补,若是那个男人平日里能打来足够的猎物,二娘也不至于成那个样子,不过二娘说没事,再忍忍,二娘快撑不住了,到时候,那屋子里就只剩下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