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静了两日,这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小动物过来。
云朵朵在清晨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最终确定这个结论。
她排除了战术被兔子精怪偷偷烧掉的可能,也排除了脚印被风吹走的情况,于是断定,是不是可能对方放弃了这个房子?
一想到那个老虎精一边哭着一边去别处委委屈屈的盖房子,云朵朵就忍不住要哈哈大笑。
兔子精这两日从被巨兽包裹的恐惧中恢复,结结实实的睡了一个好觉,才打着哈欠起来,却被门口叉腰大笑的云朵朵吓得差点被哈欠呛死。
“咳咳咳咳咳咳.......”
它咳嗽的差点肺都要咳出来,泪眼朦胧中,看到云朵朵也在擦眼睛,想必也和自己一样,只是自己不同,它是呛的,云朵朵是笑的。
“这就是笑哭了?”它嘀咕。
继而又说:“你们人可真奇怪啊,高兴就笑呗,难过就哭呗,为什么又那种什么喜极而泣或者哭哭笑笑的事情呢?这世上有什么事情会是令人有这样复杂的情况?”
它寻思很久都想不出来,觉得这世间就是如此的世间,偏偏就人懂得这样复杂的情绪,会哭会笑,又哭又笑,那么如此推演,古怪的就只有人罢了。
云朵朵撇它一眼,道:“这么说来,你定然不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咯?”
兔子精果然摇头,说人它既然不知道乐极生悲,也不知道乐极生悲之后跟着否极泰来。
它只是听到云朵朵说:“你今日看起来很高兴。”
听着好像刚刚的讨论翻篇一样。
起初兔子精并未察觉这句话的危险程度,这句话实在是在这里太过于寻常了,就跟“吃了么”“今天天气真不错”“今天可能有雨”等等的拉家常的话一样。
虽然属于没话找话,却非常的礼貌和安全。
然而就在它点头称是的下一步,就看到云朵朵说:“既然这样,我们去下战书吧!”
兔子精傻眼:“什么?”
见对方没听明白,云朵朵好心的重复:“战书,这两日对方不是没来了么?人没来,战术也没来,所以,既然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她话说的很随意,甚至还伸了个懒腰,一副非常轻松惬意的样子。
兔子精愕然,看着云朵朵伸伸胳膊伸伸腿,在门口很是伶俐柔软的做了一套操,然后拍拍手回去,准备做早饭。
昨天挖的笋子还没吃完,今天可以用这两天晒好的菜干加一起炒一盘配白粥。
她这样轻松的语气和动作深深的刺痛了兔子精,它不懂,既然云朵朵要打架,那么昨天那些猛兽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打?既然她不打架,那么这两日明显对方已经决定放弃了,她又要去拱火?
她到底在想什么?
说是来找木云乔,结果走着走着,就像是游山玩水了一样。
云朵朵是顺着水流走的,这不错,许多小动物寻找出路也会顺着水流。她走到了水流的尽头,明明当时有两条路,一条平坦宽阔,可以横着走竖着走,可以跑着走可以闭着眼睛走都可以的路,她偏偏要另辟蹊径,从另外一侧的一个大石头缝隙挤过去。
若不是她灵巧纤细,若不是它只是一只兔子,怕这辈子就成那个缝隙的路牌了!
以后但凡有想要对那个缝隙跃跃欲试的,它的白骨就是警戒。
但是如此情况没有发生,他们非常丝滑的挤过去了那个缝隙。
它记得那个石头仿佛像个小山,很大,有一个意外裂开的缝隙,缝隙隐约有光,大概因为如此,云朵朵才觉得这里可以通行。于是进去,一开始的时候非常非常狭窄,好几次它都觉得云朵朵已经进不去了,之后又走了几十步,忽然缝隙开阔,豁然开朗,然后,就一脚踩空。
石山之后,是悬崖,悬崖之下,是一片村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田有地,有桑林竹海,还能看到田间地头有劳作者,远处还能依稀听到郎朗的读书声,一派兴兴向荣。
竹林前还有很不错的房子,房子里,住着一个勤勤恳恳,五大三粗,穿着粗布短打,笑起来一脸憨厚,还被打就哭的满脸鼻涕的......老虎。
这里是村子,既然也有集市。
一个月一次的赶集热热闹闹的开张。
狐狸大娘挎着篮子扭着腰走近集市,它篮子里用蓝印花布盖着一兜子的花球,它想用这些花球去找野猪换一点子的桂花油,野猪家里有好几颗百年桂花树,酿出来的桂花油香的能熏死两窝蚂蚁。
野猪家距离集市挺近,每次赶集都不落。
狐狸大娘在路上走,生怕去的晚了,桂花油就卖光了。
它气喘吁吁的,好几次想着幻出原型来跑几步——就这么点路程,若是在它原型的时候,根本不在话下,如今改用两条腿走,实在是比不上四条腿。
这里的天气,就像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不一会儿,阳光就被云彩遮住,淅淅沥沥的下了雨来,狐狸大娘掏出帕子盖在头上,又后悔自己忘了带伞。
就在这时候,她看到道路的前方有个青色的人影在前方慢悠悠的走着,对方身形苗条,穿一身青衣,撑着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走的很慢。
狐狸大娘一喜,顾得不分辨对方到底是什么物种,连忙喊:“大妹子!大妹子等等!”
见对方果然停下,更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去,呲溜一下钻进去伞下,笑道:“大妹子也赶集去呢?婶子也去!谁想着下了雨,不如.......”
“结个伴”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去,就被卡在了嗓子眼。
那狐狸脸上火红的毛,看不清楚脸色变化,但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惊恐:“你...你......你......”
“我我我......”云朵朵挑眉,看着身边抖如筛糠的狐狸,“我怎么了?”
那狐狸终于捡回来自己的舌头,它大叫一声“有人啊啊啊啊啊”然后把篮子一丢,就地一滚,就化出原型窜进了路边的草地桃之夭夭。
兔子精费力的从云朵朵的头发里钻出来,说:“这里怕是没见过人吧,怎么这么害怕你?”
云朵朵说:“若是没见过人,就会问我到底是什么,而不是一看我就跑。”
“那你的意思是这里来过人?那人还这里吃了苦头?”
是不是苦头,谁知道呢?
云朵朵看着狐狸丢下的篮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