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次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青丘老人,他摇头,一再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捂着眼睛的沐之秋也附和:“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在这里遇到这种辣眼睛的东西......啊啊啊啊,师父,我不干净了啊啊啊啊.......”
而青丘老人皱眉的可不是这件事情。
青丘老人道:“毒花女......虽然是女子怨气所化,但是既然其中有个花字,可想过是为什么?”
木云乔点头:“那是因为精怪没办法依靠灵体的强大而聚集为妖,普天之下,能够以怨气亡魂聚集成形的,只会入魔。而天界对于魔气十分重视且敏感,做了妖怪,天界大体上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但是一旦入魔......天道必然不可能放过。”
所以毒花女想要成为妖怪,一定需要一定的物体攀附,而毒花女,选择了一株开放在荒漠中的一种无名的花朵。
那种花朵根系浅浅扎根在大漠中,常年以一种枯败的衰草的形式出现,而只要等到大漠中十年一次的落雨,这种无名的花朵就会在一夜之间开满整个荒漠。
有不少的旅行者和诗人会为了看这一盛况,算好了大概时间,在荒漠边上一住就是半年,那个时候荒漠的气候不定,有时候明明已经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却在下一刻一阵狂风而过,就吹散了乌云继续烈日灼烧。
有的时候,等得不耐烦,觉得今年大概四无望,却在离开之后的次日凌晨,微雨落下,如地毯一般的花草布满整个荒漠。
这种花朵会在一日之间完成生长,开花,结果,落子的整套流程。之后,草籽落地,长出根系,扎根大地,继续以杂草的形态呈现荒漠中,等待下一个落雨时候。
这种花朵,一直无名,直到被那妖怪附体。
这种如花毯一般的无名野花,有了一个很不符合的名字。
叫毒花。
很奇怪,但是同时,也因为这个名字,它竟然在戈壁和沙漠得意存活。
比起冬虫夏草,天山雪莲,甚至已经埋藏在沙土中都没办法躲过人类搜寻的蘑菇来说,毒花运气实在是太好。
而青丘知道这个毒花,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什么花毯。
他得到这个消息,是因为有了个新的妖怪。
不过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和别的谷主心态不一样。
他修无情道,对于所有的东西基本一视同仁,所以看到之后并未有太多起伏,只言书三字:“知道了。”
对于告知书中那些絮叨,比如什么反正在隔壁荒漠,无法出世,不足以为惧等等不屑一顾。
只看了一眼。
然后记住了。
所以青丘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它如何来这里的?”
“它怎么能到这里的?”
有两个质疑声同时响起。
沐之秋捂着眼睛,刚刚不小心瞥了一眼,发现那蜘蛛已经再度把那个球给抱了起来,他终于放心的睁开了两只眼睛。
然后才指着那个白色的蜘蛛球,说:“我知道这玩意,这玩意成妖怪之前,我见过。”
沐之秋见过,他跟着穆胥来过那片沙漠,那个时候他年纪还小,约莫十年前的模样,他跟着奉神殿的长老来此,等级毒花女这个妖怪,他好奇得很,想着既然叫毒花,一定很丑,或者是个大浓妆等等,心里吐槽不已。
结果等到到了之后,发现了熟人。
穆胥在那里。
穆胥是来看十年一次的花毯的。
这里的荒漠能够在一场落雨之后开满花朵,一直都被文人墨客称颂,包括江湖中的文雅之士,他们将这种现象,和那样的景象,称之为“神仙的地毯”。
有的说法是踩上去走一走,和走在云端没什么两样。
沐之秋心里嘲笑,说大概是把踩在沙子上的感觉当做了踩云端吧。
一群凡人。
结果等到他和长老的马车从天而降,落下荒漠上的时候,一群早就出现在那里的凡人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然后很快辨认出来是奉神殿的神使们。
他们叽叽喳喳,语无伦次,解释了好久才解释说这不是已经当了神仙,只是有一些厉害的法器。
其中有个官员,算是朝廷中较为有点分量的,还说:“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够将这个东西交给朝廷?若是有这种在天上畅通无阻的法器,还如何需要快马加鞭送急报?不管是飞鸽传书还是十万里加急,亦或者是宫中贵妃喜欢的荔枝,都可以一日到达。岂不是美哉?”
美哉美哉。
我看他想得到美。
口口声声为了朝廷。
实际上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吧。
小小的沐之秋吐槽。
心想说说了半天,说什么深明大义十万里加急,结果能从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家书到贵妃喜欢的荔枝......
长老不说什么,沐之秋却笑:“大人难道不知道,当今皇帝最为爱宠的就是皇后?而皇后不喜欢荔枝,喜欢杏。而说到杏,我记得有一地方名为北海,北海常年炎热,甜杏一年三熟,若是大人能够亲自送到,难道不算是一种衷心和孝顺?”
不知道是最后两个字孝顺刺痛了这个大人的眼睛,还是亦或者其他,那大人的原本白白净净胖胖软软的脸色逐渐变成了紫红色。
他憋了好几次,大概在心里不断劝说自己,不要和小子计较云云。
但是盯着沐之秋年纪小小却似笑非笑的眼神,终于还是忍不住来一句文绉绉的辩解:“神使误会,本官......”
“花毯!!!快看!是花毯!”
远处一声不知道是谁的惊叫,打断了这个官员的辩解和之后的滔滔不绝。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齐齐扭头冲着那大漠看去。
之间随着远处细如牛毛的落雨逐渐渗透沙漠,沙土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许多细细小小的嫩草来,嫩草逐渐开成花朵,红的黄的粉的紫色的......颜色不一,五彩缤纷。
再是如何手巧的绣娘,都刺绣不出这样的美景来。众人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住的啧啧称奇。
而那个大官,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命在场的所有人仔细看,认真看,画师要把眼前的一切画出来,而带来的绣娘,需要当场在这里整理出这眼前的花毯必须用到的丝线。
“若是到时候有一个绣娘的丝线和其他不一样,就等着用鲜血改色吧。”
大官面无表情,冷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