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知道了

目录

升序 倒序

咫尺 共25章

目录
阅读设置

阅读设置

手机阅读
加入书架
回到顶部

【第020章】

  • 书名:咫尺
  • 作者:惗肆
  • 本章字数:7999
  • 更新时间:2024-11-02 02:28:46

  章长宁带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家里只有佣人保姆在。

  郑姨连忙停下手中的家务活,关切道,“小宁,你这是要去哪里?”

  “郑姨,我……”章长宁想了想,编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这不是快到元旦了?我出门玩几天。”

  “怎么这么突然?”

  郑姨在这个家的年头不断,一直将章长宁当成自己的小辈看待,“你去几天?和家里人说过了吗?”

  “……”

  章长宁沉默。

  他是临时起意要外出的,自然还没和章渡他们提前报备过。只是他一想到章长叙即将要去相亲的事,心里的酸涩就怎么都止不住。

  “郑姨,我提前打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了,再迟就要赶不上飞机了,先走了。”

  章长宁没有正面回答郑姨的问题,而是提着行李箱就往外跑。

  他怕自己继续留在家里,只会徒增难受,也怕自己会因为吃劲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与其这样,还不如外出躲个清净。

  …

  帝京国际机场,航站楼的广播实时播报着登机讯息:

  “各位旅客请注意,华航CA861次前往瑞士的航班即将起飞,请带……”

  章长宁的指尖在微信界面来回拨动,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报备自己的外出情况,现在的他只想要一个人躲起来。

  章渡和沈眠对于章长叙的催促没有错,章长叙愿意去见人家女孩子也没错,从始至终,大错特错的人只有他自己。

  痛苦而残酷的情绪侵蚀着他的内心,将他花了好几年才搭建起来的屏障一点一点瓦解。

  章长宁最终还是任性了一回儿,狠心将国内专用的手机关了机。

  …

  因为是临时起意,章长宁只能挑起飞时间最近的、合适的航班,于是就看中了圣莫里茨的滑雪小镇。

  早些年,因为商确言酷爱滑雪之类的极限运动,年纪较长的商延枭和章长叙带他们两位弟弟都来过不少次。

  章长宁对这个地方还算熟门熟路,在酒店办理完入住后,趁着时间还早,他就直接拿上自己的滑雪设备出了门。

  直到长途飞行和运动后的疲惫双重袭来,覆盖了满心的酸楚,章长宁才肯回到了酒店的独栋小别墅。

  他连滑雪服都懒得脱,径直就倒在了沙发上。

  半梦半醒,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等到章长宁再次转醒时,窗外已经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

  一楼通向庭院的推拉门还没完全合上,寒风正呼呼地往里面灌,取暖壁炉里的炭火已经灭了,哪怕章长宁穿着足够厚实的滑雪服,可他也觉得浑身发冷。

  他勉强自己爬了起来,走近浴室洗了个暖水澡,直到冰凉的手脚回温,他才钻进了被窝里,将自己裹成了一团。

  酒店的床单用品都是一客一换的,床单被套带着最应该有的干净整洁,却也是最陌生的气息。

  章长宁望着窗外的飘雪,思绪不知不觉就岔开了——

  他不是第一次入住这家酒店了,以往每回假期过来滑雪,章长叙总会给他带好贴身的床单被套,以防他认床睡不着。

  章长宁内心的堵塞又卷土重来,他吸了吸鼻子,努力不去回想,可越是这样,记忆越是带着钩子一串一串地翻出。

  “……”

  如果他不是章家的养子就好了,这样或许还能有一丝追求章长叙的机会,可如果不是他足够幸运,或许他还待在那个偏僻的山区小城,也没有了和章长叙相遇的机会。

  退一万步说,哪怕章家未来找回了那个失踪的孩子,他依旧不敢辜负章家的养育之恩,做出任何让章渡和沈眠伤心、失望的事。

  或许,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死结”,是无解的。

  “章长宁,别太贪得无厌了。”

  章长宁将被子蒙住脑袋,是自嘲也是警告,“你算什么东西?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

  章长宁忘了自己是何时又睡过去的,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突然出现在了婚礼现场,周围人都在忙碌,只有他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宁啊,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呢?”

  “二哥?妈,这是?”

  “你这孩子怎么了?今天你二哥结婚,赶紧去休息室把长叙喊出来,让他别和你二嫂腻在一起了,出来迎接客人。”

  “……”

  结、结婚?

  章长宁心一颤。

  沈眠又拍了拍他的手臂,“快去啊,二号休息室。”

  章长宁被指挥着出了婚宴大厅,走向了边上的休息室,还没等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敲门,一身新郎正装的章长叙就先推开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

  四目相对,章长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哥……”

  他的视线往休息室里偏去,企图看清新娘子的长相,但章长叙更快一步地侧身挡住他的目光,冷静的声线里带着满满的占有欲,“里面还在换衣服,不能看。”

  “哦,对、对不起。”

  章长宁的道歉一出口,声线就控制不住地在发颤。

  “长宁。”

  “嗯?”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是你哥,也只能是你哥哥,有些事情我不戳破,不代表我不知道。”

  章长叙看着他,眼中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厌恶。

  ——砰!

  章长宁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用力攥住,疼得几乎没办法在站立,“二哥,我……”

  “不用多说了,从今往后,我有我的家庭,你有你的人生,除了兄弟这层关系,我们不会再有其他交集了,你明白了吗?”

  “……明白。”

  “好,我先去宴厅接待客人,你自己找个地方调整一下情绪。”

  说着,章长叙就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快步走去了属于他的婚宴大厅。

  章长宁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无法再朝前多走一步,只能硬生生地看着眼前人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天旋地转。

  章长宁再次醒来时,迷茫地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雪已经停了,地面上都是积雪。

  他后知后觉触及上自己的脸,才发现已经被睡梦中的眼泪沾湿了一片。

  ……假的?

  只是做梦?

  二哥也没有厌恶他?

  章长宁心有余悸地捂了一把脸,艰难起身,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昏沉地睡了整整一个白天,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怪不得,这天又黑了。

  章长宁又缓了半个小时,这才起床给自己灌了小半杯冰水。

  他穿上厚实的羽绒服,又随便掏出一顶毛茸茸的小熊帽子、遮盖住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出门往酒店的自助餐厅走去。

  虽然胃已经饿过了头、没有发出任何抗议,但他还没有到要苛待自己的地步。

  酒店餐厅是二十四小时的餐饮供应,二楼的落地窗还能眺望间远处的雪山,景观很不错。

  章长宁随意点了份牛排意面,独自坐在角落享用着食物,晚餐才进行到一半,这份安静就被两位不速之客打断了。

  “嘿,这位小熊先生,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

  章长宁抬眼,只见两位陌生的白人男子站定在他的餐桌前,眼里充斥着一丝令人不舒服的兴味。

  “你成年了吗?看着很小很可爱,可以认识一下吗?”

  毫不掩饰目的的搭讪言论,章长宁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此刻的他并没有心情委婉拒绝。

  “不可以,我不希望我的晚餐时间被任何陌生人打扰。”

  两位白人男子对视了一眼,没料到章长宁的拒绝来得这么干脆又强硬。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就应该识趣离开了。

  但眼前这两人反倒越发来劲,“小熊先生是华国人吧?真有趣,你别怕,我们俩没有恶意,只是……”

  “我管你们俩有没有恶意?”

  章长宁撂下刀叉,被倒胃口的他起身就想要走,“你们不走,我走。”

  “欸!”

  两人像是商量好的,一前一后又将他的路切断。

  章长宁有些生气,再次重申,“我说了,我并不想认识你们!请你们放尊重点!”

  大概是断定了章长宁落单,两名白人男子开始变本加厉地开起玩笑,“看啊,他发起脾气来倒是显得更可爱了,只是交个朋友,别那么紧张~”

  说着,还吹起了口哨。

  “……”

  章长宁忍无可忍,“滚开!”

  下一秒,一道意料之外的声线就传了过来,“你们想对我的朋友做什么?”

  “……”

  “……”

  对峙中的三人纷纷偏过视线。

  章长宁最先变了神色,“柏续,你怎么在这里?”

  柏续快步上前,第一时间就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保护区,“两位先生,麻烦你们离开。”

  两位白人对视一眼,没皮没脸地流露出了更微妙的兴趣。

  “果然,你们华裔都长得这么可爱。”

  “你们也是来这里度假滑雪的吧?正好结个伴?我们可以带着你们一块玩。”

  章长宁对这两人的感观厌恶到了极致,他不愿意柏续被自己牵扯进这种事情中来,越发厉声呵斥,“谁想要和你们一块玩?我警告你们,别再缠着我和我朋友了!”

  臭流氓!

  他现在就让酒店安保过来!

  这个想法冒头的一瞬间,商延枭就及时赶到了,“不好意思,麻烦请对我的恋人和弟弟尊重些!”

  一米九的身高带着极强的威压,听着礼貌的话却是不容抗拒的冷漠。

  “三哥!”

  章长宁眸光骤亮,“三哥!”

  他差点忘记了,有好友柏续的地方,肯定也会有商延枭在。

  商延枭对上他的视线,指挥,“把其他人喊上来。”

  章长宁反应迅速,假意掏出手机,“好的!”

  两位白人男子原以为是捞到了落单小男生,没想到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在人数上就落了劣势,立刻收起不该有的搭讪心思,溜之大吉。

  章长宁暗松了口气。

  边上的柏续问,“长宁,你没事吧?”

  “没事。”

  章长宁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异国他乡遇到熟人,心下有些惊喜,“三哥,柏续,你们怎么在这里?”

  柏续反问,“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商延枭追问,“长叙也来了?”

  “……”

  你们俩用不用这么默契?

  章长宁撇了撇嘴,轻声揭过,“没,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没了以往提及章长叙的兴奋劲,柏续和商延枭对视一眼,几乎都看出了不对劲,“坐下聊?”

  “好。”

  三人重新坐回角落的餐桌。

  章长宁的晚餐还没吃完,但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他已经没有食欲了,只好用叉子胡乱地搅动这餐盘里点缀的蔬菜。

  柏续还没打算放过他,“长宁,你哥知道你来这里了吗?”

  “……”

  章长宁自知躲不过这一问,只好避重就轻,“我没和我家里人说,就是在帝京待闷了,所以临时起意来玩玩。”

  商延枭和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也算得上哥哥,立刻就“训”了他一句,“胡闹,总得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章长宁也不生气,嘟囔,“他们现在才没时间管我,好不容易逮到我二哥休假,忙着给他安排相亲呢。”

  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章长宁抬眼看向商延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三哥,你别和我家里人说我在这里!”

  本来这次就是他自己有了心结,实在是别扭地解不开才躲到这里的,他还没想好回去后要怎么解释呢。

  商延枭不接话。

  章长宁知道对方和章长叙的关系很好,几乎没有替他瞒住的可能性。

  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柏续,企图让对方帮着制止商延枭,“柏续,正好你们来了,我也算有个伴!是吧?”

  “……”

  柏续笑了笑,似应非应。

  恰时,餐厅服务员将他们点好的餐食送了上来。

  商延枭像是生怕柏续饿着,转移话题,“先吃饭吧,长宁,你也再吃点。”

  他又说,“铁盘边缘很烫,阿续,你小心别沾着手,我来。”

  柏续温软应下,“好。”

  “……”

  章长宁只觉得吃了满嘴狗粮,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要交代的事,反过来问起他们,“三哥,柏续,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商延枭慢条斯理地切着牛勒条,将问题甩给身边的柏续,“你问他,我说了不算。”

  后半句话,隐隐带着章长宁听不明白的怨念。

  柏续饮了一口温柠檬水,回应里藏着打趣,“长宁,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章长宁顿时不乐意,纠正,“柏续,我们俩一样大!”

  柏续回答,“哦,我看你戴着小熊帽,小脸又白白嫩嫩的,很可爱,像小朋友。”

  “三哥,你看看!”章长宁试图告状,“柏续他调戏我!”

  商延枭一心偏向身边人,“阿续说得没错,夸你显嫩呢。”

  “……”

  章长宁选择性闭麦。

  行吧。

  说不过你们臭情侣。

  …

  或许是异国他乡有了熟人,章长宁沉闷了两天的情绪总算得以回转,甚至还和柏续约定好了明天一块去滑雪。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第二天一觉醒来,整个地区都发布了暴雪预警。

  章长宁只好临时改变计划,继续在小木屋里窝着,他翻出已经关机了将近三天的国内手机,犹豫再三却还是不敢打开。

  天色灰蒙蒙的,让人看着压抑。

  章长宁再度觉得心烦意乱,总觉得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这个天气,想来商延枭和柏续应该也待在酒店没出门,可他不好意思打扰正在度假的人,也怕自己的一言一行转头就被商延枭告知给章长叙。

  章长宁想了又想,实在睡不着觉的他换了一身衣服,套了个帽子就冒雪出了门,好在酒店内部的娱乐设施够齐全——

  他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顺利找到了内部酒吧。

  大概是天气缘故,这个点的酒吧没什么人,安安静静地很适合喝酒。

  章长宁大手一挥点了一整桶的威士忌特调,然后找了一个相对角落的卡座坐下,辛辣的酒液入喉,一路灼烧到了胃部。

  升腾而起的灼热盖过满心的愁绪,仿佛能让他短暂忘记了现实中的一切。

  “酒啊,果然是好东西。”

  章长宁的酒量中规中矩,但平常外出喝酒,总是有所保留的,可今晚的他只要彻底放肆,再也不听任何人的规劝。

  酒液一杯就一杯地入喉,辛辣感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然后反噬着痛到了心里。

  “……”

  啪嗒。

  眼泪猝不及防地坠在杯内,一下接着一下。

  章长宁无声抹掉眼泪,走到酒吧前台拨出了内部电话。

  “喂,你好?”

  “柏续,是我……”

  章长宁声线发颤着喊出好友的名字,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快失控了,可眼下除了柏续,他根本不知道还能找谁。

  “长宁?你在哪里?你怎么了?”

  “我在酒店主厅的五楼酒吧,你、你来陪我喝两杯吧!我一个人太无聊了!”章长宁死死控住自己脆弱的情绪,假意轻松。

  “你别让三哥跟过来!”章长宁顿了顿,哼唧, “我们不带他玩。”

  “好。”

  电话那头的柏续应得很快,来得也很快。

  章长宁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来了啊?坐!”

  柏续坐下,“喝多少了?”

  章长宁比出指头,“一点点。”

  “瞎说。”柏续拍了拍他的后背,开门见山,“长宁,到底怎么了?”

  “没事啊。”

  章长宁强撑着,将留好的酒递给柏续,“我很好啊,你陪我喝点?”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跑到酒吧喝酒了,后来还是被章医生带着离开的。”

  “……”

  章长宁扭头避开柏续的视线,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长宁,你这次偷跑出来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

  “没,真没有。”

  “和章医生闹别扭了?”

  “……也没有。”

  柏续将酒杯轻轻搁在桌面上,“长宁,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看人很准?”

  章长宁的嗓子眼被酸涩的情绪一再堵住,他沉默着挣扎了许久,终于憋不住地开了口,“柏续,你知道吗?其实我是章家收养的孩子。”

  “……”

  柏续没有接话。

  章长宁看出他的震惊,惨淡地笑了笑。

  内心的桎梏终于有了松动,长年累月积攒的痛苦如同江河奔涌而出。

  借着上升的酒劲,章长宁说了很多平日里从不敢跟其他人说的事——

  从他的身世,到他的成长,每一个记忆碎片里的关键词,都是满满当当的“章长叙”,直至最后被擅于观察的柏续戳破:

  “长宁,你、喜欢章长叙?”

  不是兄弟间的那种喜欢,而是想要成为另一半的那种喜欢。

  “……”

  章长宁瞳孔猛地一颤。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外人戳破他这见不得光的暗恋。

  章长宁欲言又止,很想要找到足够的借口去掩盖这一事实,可话到嘴边最终只有最无措、也最酸涩的一句。

  “我不敢。”

  他不敢、不配,也没有资格。

  “……”

  向来能言善道的柏续头一次没了安慰,而是主动又替章长宁续上了一桶威士忌特调,“喝吧,今晚我陪你多喝几杯。”

  “谢谢。”

  …

  暴雪还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酒店迎宾看见这个点还有前来入住的客人,震惊之余连忙上前去接,“先生晚上好,欢迎,我来帮你拿行李?”

  “不用了,谢谢。”

  章长叙并没有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包交给对方,而是干脆走向前台。

  前台管家立刻礼貌出声,“先生,晚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章长叙问,“你好,还有多余的套房可以订吗?”

  管家摇了摇头,“这位先生,很抱歉,我们今、明两天的住房都已经满了。”

  “……”

  章长叙蹙眉。

  他前天得到了商延枭的消息通知,才知道章长宁跑出了国,因为实在放心不下才临时订机票、甚至是转机赶来的。

  这不,根本来不及预定酒店。

  章长叙报出章长宁的英文名,又换了方式问,“那能帮我查一下他的房间号吗?”

  前台说,“抱歉先生,我们酒店不能随意泄露客人隐私,如果你认识这位Ning先生,可以让他来接你入住,我们可以为你办理入住登记。”

  “……”

  就在章长叙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边上忽地响起一声,“章医生?”

  章长叙侧眸看去,才发现柏续从不远处的电梯里走了出来,边上还勉强扶着喝得醉醺醺的章长宁。

  日夜惦记的人终于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章长叙的眼色几乎瞬间缓和了下来,快步走近,“你们怎么在这里?”

  章长叙担心的眼色锁在章长宁的身上,“他这是又喝了多少?”

  “在五楼酒吧是喝了点。”

  柏续早就知道商延枭通知了章长叙,但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长宁,章医生来了。”

  章长叙想也不想就揽上了章长宁发烫的脖颈,顺势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宁宁?”

  “……”

  章长宁感受到异样熟悉的气息和温度,迷糊睁眼,骨子里的本能依赖让他主动往章长叙的怀里钻。

  章长叙干脆掀开大衣的两侧,习惯性将章长宁裹进了自己的怀中,不让醉酒的他吹到一丝有可能的寒风。

  只是这姿势,看起来不像是兄弟,更像是情侣。

  柏续洞察到一丝不同寻常,眸光稍变,“章医生来得还挺快,这是还没办理入住?”

  章长叙垂眸注视着怀中的章长宁,“嗯,这里交给我就行。”

  柏续自然是放心的,“好。”

  …

  章长叙抱着章长宁回到套房时,对方已经在他的怀中软成一团了,看着就知道喝了不少酒,明早睡醒还不知道会头疼成什么样?

  章长叙又气又心疼,只能小心翼翼将他放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宁宁?渴不渴?”

  “唔。”

  章长宁迷迷糊糊地睁眼,意识并不清晰地望着眼前人。

  章长叙哄他,“乖,我去给你倒点温水。”

  他记得套房里面是备了医药箱的,兴许还有解酒药。

  章长宁没应答,仍是安安静静地看着。

  章长叙也不求醉了酒的人能给他什么正常反馈,只好先去倒水。

  “……”

  这一瞬间,转身离开的背影和梦境重合。

  章长宁内心深处的恐惧被酒意骤然催发,被堵住的嗓子眼几乎是撕扯着喊道,“你别走——”

  下一秒,想要起身追赶的他就重重绊倒在了茶几边缘,发出沉闷的一声。

  “宁宁!”

  章长叙第一时间转身,迅速回到他的身边,“来,伤到哪里了没有?疼不疼?”

  “……”

  章长宁只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可又觉得梦境就是未来的“现实”,他的眼泪在眼眶里盘旋,几乎把自己贬到了尘埃里。

  “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突然起来的一句恳求,让章长叙愣在原地。

  结婚?

  谁要结婚?

  章长宁不管不顾地圈住章长叙的臂膀,哄着眼眶哀求,“你不要结婚,我、我不想你结婚。”

  章长叙意识到不对劲,眉心紧蹙,“宁宁,你看看我是谁?”

  “我知道我这样、这样想你不对,可我忍不住……”章长宁断断续续地说着,无助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知道。”

  你是二哥。

  “我知道你是谁,我……我知道……”

  章长宁泪眼婆娑地眼前人,醉意呢喃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偏执,仰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