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讲讲,当年你爹为何伤了我师兄?”
周祎二话不说,就直奔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闻言,裴金辉皱起了眉头,似努力回忆了一番,答道:
“只是听闻,他二人曾因某件案子生了嫌隙,动起手来。我爹将其重伤,使其修为一路跌落至凝气。后来,你师尊为了恶心我爹,便将胡前辈拉拢了过去。”
“喔?!可知是甚么案子?”周祎追问道。
“我爹未曾讲过!只道此事发生在大约一甲子前,惊动了‘天剑盟’,后派出监察使亲自查办。”裴金辉答道。
“好!我知道了!”
“师兄,可还有事情吩咐?”
“没有了,我这便放你回去。”
说罢,周祎松开了一圈圈钢索,给裴金辉解开了穴位,收下一枚传音符后,便将其送出了洞府。
坐在石凳上默然半晌,正要出门之际,忽觉胸口一阵悸动;内观一番,发现原是“逆仙盟”传音符引发的“灵气”扰动。
周祎忙将其取出,注入一丝“灵气”,同时心念一动;便听一阵清脆娇俏的女声嗤笑道:
“呵!巳蛇道友,可真是无利不起早啊!若不是中了这‘蚀心蛊’,哪会同我等说上一句话?!”
“这位道友!话可不是这么讲的!在下得了这传音符,也有好些时日了,为何从未听你等讲过一句?!”周祎连忙反驳道。
“巳蛇道友,传音玉符这东西,如若未曾注入过‘灵气’,是无法接着我等传信的。”一个沉稳的男声解释道。
听起来却不是叶问天,相比之下,要显得年轻一些,且隐隐透出些书卷气。
“敢问二位道友是?”
周祎一时不知如何辩解,只得转移话题。
“子鼠!”那女声答道。
“在下辰龙!”那男声道。
“巳蛇道友,此物既然是蛊,且颇具毒性,还须问问‘诡宗’‘毒宗’之人。只可惜咱‘逆仙盟’之内,无人来自‘四宗’。”辰龙分析道,语气颇为认真。
“敢问二位师从何门何派?”周祎的兴趣立马被转移了。
“在下来自‘五岳盟’。”辰龙答道。
“玄机盟!”子鼠说道。
“在下来自天剑......”
然而,周祎还没说完,却被子鼠打断:
“你就是‘黑血魔君’嘛!我早就晓得了!”
闻言,他的表情瞬间凝固,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见状,子鼠得意地解释道:
“哈哈哈哈!果真如此!本姑娘可真是聪慧至极!那日一听丑牛说道,他在太虚星上寻了个盟友,我就知道是你!谁叫那时,你刚刚杀光清虚观妖道。”
“看来,辰龙道友也早就知道喽?”
说完,周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确实如此。”辰龙淡淡地说道,语气还是平静如常。
“你是甚么意思?!是说辰龙比我聪明吗?”子鼠竟跳脚起来。
看来,这小姑娘,也不像一开始表现得那么憨,竟然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话外的意思。
亦或是,她确实不怎么聪明,所以一有机会就竭力展现自己的“机智”,并对外人关于这方面的评价,表现得异常敏感。
不过,无论是哪个原因,都无所谓了。
毕竟,从叶问天的为人处世来看,能加入“逆仙盟”的人,品性都不会太差,聪明或者憨货,十有八九都不会害自己。
想到这里,周祎不禁轻笑出了声。
然而,他竟忘了停止注入“灵气”,没能退出“群聊”,使得子鼠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禁大怒:
“你为何发笑?!有甚么可笑的?!你这厮着实可恶!”
说罢,其气息瞬间消散。
周祎也只得尴尬地说道:
“诸位,实在抱歉,在下这就去反省内观。”
说罢,便灰溜溜地断开了链接。
吃了些点心,喝了些茶,周祎有些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仙儿留下的传音符,发信问道:
“仙儿姑娘,近来可好啊?”
见也是好一会儿没有回音,他便离开洞府,直奔案牍库去了。
他刻意避开胡廷衍,悄摸儿地溜进了间犄角旮旯处的“阅览室”。
并唤来个当值的记名弟子,把五六十年前所有牵扯了“天剑盟”监察使的案卷,都调了出来。
所幸,这类案件,资料都是单独归档,且数量也不多,小半个时辰,对方就推着几盒卷宗过来了。
塞给那小伙儿一块下品灵石后,周祎便赶紧关上了房门,急忙翻阅起来。
不多时,他翻开了一份标注为“白洛云案”的卷宗,发现涉案的人员正好有胡廷衍和裴正喜:
原来,当年胡廷衍和裴正喜竟是同届入门;六十多年前,二人都已步入“金丹”境界,那白洛云则是当年胡廷衍座下的一名女弟子。
某次下山征粮途中,白洛云同裴正喜的弟子发生激烈冲突,将人打成重伤,使其根基受损、修为尽失。
紧接着,白洛云就被人举报为“四宗”细作,下了宗门大狱,被凌辱拷打致死;然而,其直至死前都不愿承认自己为魔道中人。
对此,胡廷衍一口咬定是裴正喜弟子构陷;一怒之下,不顾宗门阻拦,将几人杀死。
最后,裴正喜发起了比斗,将胡廷衍伤至濒死,使其修为一路跌落至凝气。
读到这里,周祎不禁眼眶微红,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收拾好卷宗,正要转身出门之际,却见房门已开,胡老头儿正负手而立,有些不喜地看着自己。
“师兄......”
周祎正要开口解释,却被胡廷衍打断道:
“你果然还是来此了!这件事情,还是到此为止,莫要深究了!我知你虽嗜杀好利,却眼中容不得沙子,凡事都要问个明白。洛云之仇已报,就任凭其随风而去吧。”
“那白洛云,究竟为何伤人?”周祎死死地盯着对方,不依不饶地问道。
胡廷衍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反正,我不说,你也会去查。只需晓得,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欺负了那农人家里的黄花儿大闺女......”
“那农人一家,最后如何了?”周祎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胡老头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苦笑道:“你说,我为何一怒之下,杀了裴正喜数名弟子?”
紧接着,他又咬牙切齿道:
“这宗门弟子,也有不少出身寒微。少时饱经风霜,遍尝人间冷暖。踏上仙途之后,本应兼济天下、以身证道。却总有那么些,仗着丁点儿修为和功法,嚣张跋扈、为非作歹,连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