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胡廷衍也有些不客气地说道:
“何道友,话可不能这么讲!难道,凭着咱们多年的交情,我等平日里就不能过来?!”
“当年,你为买下这整条街上的勾栏,借了一斤重上品灵石三十万块。五分利、砍头息二成、一年还清。我等不到半月,便给你送来。”
“而后,你因经营不善,求我等再宽限数月!我等也允了!使得你足足拖延了半年之久,还免了你二成砍头息。”
“再后来,你为了盘下这赌坊,又找我等借了上品灵石十万块。我等也允了,且许你三分息、两年还,且不砍头。”
“如今已过了一年又半载,所剩本息不过......”
然而,一涉及算术,这老头儿就整不明白了,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上话来。
见状,周祎忙凑到其耳边,轻声道:
“按三分利算,余下半年的息钱,共一万八千块。但咱是提前收账,故这息钱收了不合适!所以,若是每月还本付息,尚余本金两万五千块;若是先息后本,则尚有十万块。”
“本金还未收过。”胡廷衍悄声提醒道。
“那便是十万块上品灵石。”周祎又道。
“两位不必耳语,在下听得清楚,不如敞开了讲。话说,这位小友如此精于算术,不如来何某这儿谋份差事?!”那何姓男修笑道。
没等周祎来得及开口婉拒,胡廷衍便语气坚决地说道:
“阁下还是说回这笔账吧!既然你听得一清二楚,那胡某也不再藏着掖着。这十万上品灵石,在下今日就得收回!”
见老头儿越发沉不住气了,那修士反而显得更加轻松,用嘲讽般的语气问道:
“哦?!胡道友今日为何如此急切?!莫非,是那‘太虚门’内,出了甚么乱子?”
闻言,胡廷衍有些恼了,毫不客气地说道:
“何足休,休要胡言!你明知这上品灵石是从何而来,何必还要明知故问?实话同你讲,我等若是过不了此关,你也休想过得舒坦!”
何足休也不自觉地收敛起脸上戏谑的笑容,放下了酒杯,皱起了眉头,一脸正经地问道:
“究竟何事?为何这般心急?为何不借着传音符同我讲?”
胡廷衍只得一脸怨气地实话实说:
“还能是为何?无非是那钱斗光勾连其他几人,以盘查账目为由,来挤兑我等。再者,这些日子,宗门里阵法密布、耳目众多,我等如何以传音符同你联系?!”
何足休平躺在靠椅上,紧紧皱着眉头,眼睛转得飞快,似在盘算些什么。
过了小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浊气,语气诚恳地说道:
“既如此,那便给你八万块!实不相瞒,前几日,一人从我这赌石场上得了不少好处,害得我库中灵石损失大半,一时周转不开。”
“何不把他......”胡廷衍说着,顺手做了个刀劈的手势。
“呵!那厮可是胥国皇子!虽无望继承大统,却是宠妃所生,颇受胥皇喜爱,故身边高手众多。估摸着至少筑基初阶,修为最高者,已至‘假丹’境。”何足休冷哼一声,无奈地说道。
“难道此人不知你同我‘太虚门’的渊源?”胡廷衍又问道。
“怎会不知?!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何某不过区区一赌档勾栏的掌柜。虽说在为你‘太虚门’长老打点些买卖,也只是个小人物罢了。即便没了,也不打紧。”何足休苦笑道。
沉吟半晌,胡廷衍又问道:“可知那皇子何在?”
“难不成,你想把那厮擒下?”对方语气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去查探一番罢了,顶多同他讲讲这个中的利害。”胡老头儿连连摇头。
于是乎,二人根据何足休给的玉符,赶往了胥国都城。
在城门口挤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才轮到他们二人取出灵石“孝敬”那一队六名披甲守卫。
在收了整整三十块灵石后,甲士们才举起长枪,放他俩过去。
不得不说,这一国之都,绝不是先前到过的“临远”“临天”两城可比的。
仅仅这外城,便已是仙凡并行、商铺林立,颇为热闹繁华。
光是这城中的主干道,就可供六车并行;更不谈其上人流络绎、车马不绝,叫卖笑骂声不绝,让周祎有种回到了大周古城景区的幻觉。
继续跟着人群慢慢地挪着步子,走了好半天,他俩才来到内城入口的附近的一家名叫“洪福”的客栈旁。
看着那一群群衣着华贵的男女老幼,从容地掏出通关文书和令牌,二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看来,只得夜里再探了!”胡廷衍无奈道。
“师伯说的极是!是否须先去客栈落脚?”周祎指着那“洪福客栈”问道。
“好!”
不过这一回,胡廷衍竟自己付了账,不知是不是因为何足休那句挖墙脚的玩笑话。
“师伯,弟子实在不明,为何我等还要亲自过来查探此事?只等那何老板还清本钱便是了。”周祎故作疑惑地问道。
“若不替人平事儿,人家如何安心地替咱做买卖?”胡廷衍反问道,语气中颇有些好为人师的味道。
“师伯此言,实乃大智慧也!令弟子茅塞顿开!日后定当谨记此教诲!”周祎又躬身拱手拍起马屁来。
“此物名为‘玄甲玉’,可挡筑基修士一击,届时可用来保命。”胡廷衍说着,扔过来一块做工精细的玉佩。
周祎连忙双手接住,面露欣喜之色,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并说道:
“多谢师伯赐宝!弟子定当好生使用此物。”
“好!”
当晚后半夜,他俩均换上了能隐蔽气息的夜行衣,趁着城墙周围巡逻守备最为空虚的时候儿,一口气翻进了内城。
不多时,二人便摸到一座七进宅院后墙外。
爬到墙边,探出脑袋,却见一披头散发的赤身青年,正套着件纹龙紫袍,跟数名只穿着肚兜的妖媚女子,在追逐打闹。
这香艳的一幕,虽对早已“阅”尽千帆的周祎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刺激性,却让一旁的胡廷衍不禁气血翻涌,一连用力地咽了好几口唾沫。
“何人在此?!”
伴着一声怒喝,三柄淡绿色的气剑,朝着二人方向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