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穿着土褐色短袍的小年轻,正站在路边,对着靠窗的二人用力地招手。
“开始在叫我?”周祎疑惑道。
“正是,还请先生同我去刘家一趟。有好几人需要医病呢!”那小伙儿急切地说道。
“好,我去结账!还请稍等!”
“不必了,这顿饭就记在刘家账上。”
“好吧!”
然而,周祎刚一转头,却看到孙乞儿正端着盘子往嘴里扒菜,桌上的盘子里,都已经空空如也。
于是乎,他麻利地背起药箱,一手拄着竹竿儿,一手拎起小鬼的后领,就匆忙下楼了。
跟着那小伙儿快步走了小半个时辰,二人便到了半山腰一座台地之上。
面前是一座青砖黑瓦的圆柱形大筒楼,中间牌匾上有“新月刘氏”四个大字儿,门口一位健硕的黑袍老者笑着拱手道:
“听家中晚辈说道,先生所售‘金创药’,药效奇佳,立竿见影。故特地劳烦先生来此,替我族人医病!在下刘墨尘,乃是这刘氏家老。”
“在下不过一小小郎中,家老大人何须如此客套。”周祎忙回礼道。
“哈哈!你我还是道友相称吧!阁下这一路上山,脚步四平八稳,气息丝毫未变,足见修为之深厚。”刘墨尘笑道。
“那便却之不恭了!还请道友带我去那病患之所在。”周祎又拱了拱手。
穿过不大的拱门,三人沿着狭窄的阶梯上了四楼,并沿着圆形的走廊到了光线最好一间房里。
只见这房间足有三丈见方,里边儿正整整齐齐躺着二十三个人。
各个儿都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双唇微启、喃喃自语,似陷入了梦中,正如那日的付红雪一样。
看样子,这附近,很可能也有那刻在钗子之上的阵法。
不过,周祎还是先给众人都望闻问切了一番。
在确认众人都没有其他症状之后,他眉头一拧,问道:
“这二十三人,先前可有开脉?是否身负灵根?资质如何?”
“均未开脉!这几人虽然身具灵根,但资质平庸,故并未让其踏入仙途。”刘墨尘答道。
难道,是有人在多个地方布下阵法,为“凡人”开脉?!
但是,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究竟有什么目的?!
实在蹊跷!
看来,还得先把这些人救醒,再细细询问一番。
想到这里,周祎立马取出银针和酒精灯,开始一个个地封经锁脉,并滴入“八部绝情丹”的药液。
然而,刚唤醒一人,便有两条黑影射来,分别命中了那患者和周祎的脖颈。
定睛一看,竟是两条手臂长短的暗红色眼镜蛇,正牢牢挂在两人的颈动脉处。
伴着一阵猛烈的抽搐,几息的功夫,他面前的患者,便失去了生命迹象,只留下满脸的青紫,变得像茄子一样。
而周祎则是一把抓住蛇头,将之捏得稀碎,随即用手指蘸了点毒液,用舌尖轻轻地尝了尝味道。
见是先前没见过的品种,便转头看向一脸惊诧的刘墨尘:
“道友!这是何物?我看这背后蹊跷颇多,还请速速派人查清此事,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
“此蛇名曰‘异火蟒’,身负奇毒,成年后体长足有一丈。我这便命人调查此事。道友何不先行暂避,待犯人落网后,再来替众人用药?”刘墨尘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无妨!在下试药多年,早已百毒不侵。尽早救醒众人,才能尽快查清此事。”周祎一边说着,一边给下一个患者用药。
小半个时辰后,床上的众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坐了起来。
一一询问下,周祎发现,他们并没有遇上什么古怪的人事物,只是照常待在寨子里,处理每日碰到的鸡毛蒜皮。
见暂时查不出什么名堂,他只得先带着孙乞儿去客房休息。
夜里,周祎闭目吐纳之际,忽闻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睁开一看,竟又是那异火蟒,正趴在小鬼的胸口,张嘴就要咬。
见状,周祎学着武侠小说里弹指的功夫,将一滴“黑血”射入了那毒蛇的脑中,使之立马瘫软,缩成了一团。
随即伸手一抓,胳膊一摆,将那毒物缠到了手腕上:
他发现,这一只不过小臂长短,两指粗细,鳞片也还有些柔软,似只有几个月大的幼蛇,正好可以作为宠物豢养起来。
紧接着,周祎将“神识”全力散开,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似乎对方早已走远,或者远远地躲在普通筑基修士“神识”的探查范围之外。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对方要么极擅御兽,要么是在他俩身上留下了甚么印记,使得那毒蛇可以自行寻来。
若是留下了印记,那凶手便十有八九是这“新月山庄”内部人士。
想到这里,他将幼蟒装进陶罐,放入储物空间,便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接下来的几日,寨子里的人又先后送来了上百名病患,同样的症状,同样没出寨子,同样没碰到任何古怪。
在给众人用完药后,刘墨尘对周祎说道:
“那凶徒似乎要将山庄众人都强行开脉,不知意欲为何。在下决定,将全部人等都聚在演武场,静待那人主动现身......”
没等他说完,一旁便有位年轻人疑惑地问道:
“对寨子的诸位凡人来说,开脉聚气绝非坏事,为何还要提防那人之所为?”
只见那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瘦、目光深邃、神莹内敛,配上一袭黑袍和披肩长发,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稳重和深沉。
闻言,刘墨尘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贯一啊,你有所不知!”
“所谓凡人,实则也都身负灵根。只是其资质都过于平庸,身子骨儿也弱于未开脉的修士。”
“几乎无法仅凭吐纳,来聚气凝元。而强行开脉,又极易使之根基命脉受损,寿命大减,体弱多病,难以善终。”
“所以啊,那恶徒强行开脉,看似造福于山庄之内的一众凡人,实则在害人性命。”
那刘贯一闻言,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并郑重地拱手道:
“晚辈明白了!这便去召集众人,前往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