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曜抬眸,手上的动作不歇,默了下,坦然承认:
“因为我吃醋了。”
“什么?”
安柠没听明白,不知道他吃的哪门子醋。
盛曜有点自弃自己的敏感,抿唇说:
“你和吴大壮说话很开心,而且,还因为他忽视了我。”
“……”
安柠细细回想自己球场上和吴学长的交流,真没几句,但估计吧,就这几句都被自己男朋友看到了。
“宝宝呢?”
这个时候,盛曜静静看她,同样问道:
“是因为吃醋了吗?”
“对,我吃醋了。”
安柠在被子中将完好的左腿曲起来,不好意思的小声说:
“咱俩都公开过了,学校里还有那么多女生追着你送水擦汗,你当时又不动弹,我就没忍住冲动跳下来了。”
“我的错。”
盛曜把责任归揽到自己身上。
“我的错。”
安柠默默也补了一句:
“我以后再和别的男生说话,一定冰冷,不笑不闹,保持距离。”
“不必这样。”
盛曜将冻得发红的右手收回来,换成左手拿着冰袋仔细握着安柠的脚掌,语气深沉:
“宝宝是在正常交际,没有做错,是我心眼太小了,控制不住。”
“但心眼小也没关系,控制不住也没关系。”
安柠迅速直起腰,去拉他的右手,传递自己的温度给他暖手,安慰他,为他辩解:
“你只是太喜欢我了,曜曜,可是你也要明白一件事,你可以吃醋,但你无需吃醋。”
“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现在还牵着你的手,与你肌肤相触,我也超级喜欢你,你根本无需吃醋的。”
“我知道……但是我……”
盛曜不知道怎么形容内心深处那份汹涌的感情。
他犹豫了一下,注视着女孩,低哑呼唤她的名字:
“安柠……”
皱了下眉,眼眸中浮现出自己也不了解的懵懂困惑。
最后,他只能用疑问来形容那份感情:
“为什么我坐在你的身边也会无比想念你,触摸着你的肌肤也会感到彼此距离的遥远,明明知道你喜欢我也想要一遍一遍证明我们之间的爱意?”
“女朋友,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
病房里陡然陷入沉默。
安柠嘴张了一下,呆呆看着眼前困入迷茫中的男生。
她被震撼到了。
盛曜想要的爱太贪婪了,也太热烈了。
这么一个冷漠的人他想要的爱却是无穷无尽,不死不休的。
但安柠想,盛曜想要得到这样的爱,也意味着他想要付出这样的爱。
她能去回应吗?
她……
能够回应,当然回应!
莫大的愉悦充斥心头,安柠顿然笑了:
“对,男朋友,你是得病了。”
在盛曜深邃宁静的目光中,她肩膀颤抖着说出后面的话:
“你得了叫做恋爱脑的病,不过不用接受治疗,我会陪着你一起有病,咱俩一直病到死。”
最后的一个“死”字说完。
盛曜再也受不住。
轻柔的将安柠的脚放下,站起身,绕到床头,弯腰,用力吻上她的唇。
喉咙颤抖嘶吼,以吻封缄她用死亡证明爱意的宣言。
.
.
观察期很快就过了。
还是软组织挫伤,安柠正常回校上课,走路稍微有点拐,多休息就不碍事,就是晚上被男朋友勒令回御水湾过夜。
她靠在沙发上,望着端着温水和治活血化瘀药片的盛曜。
“我感觉我都快好了,不能不吃药吗?”
“吃药会好的更快。”
盛曜简洁应声,将水杯和药片递在她的手中,落座在她的旁边,搂住女朋友的腰。
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两颗乌梅糖,搁在掌心里展示:
“白知奕让人寄过来的,宝宝最爱吃的糖,把药吃了就给宝宝。”
“噗!”
安柠笑了,觉得自己在被盛曜当做小朋友一样哄,不过,提起白知奕,她就想到了钟棋。
前几天,她也让钟棋给她寄了一个快递,算算时间应该到了。
安柠端起杯子和药片,先将药片塞嘴里,然后喝一口水低头咽下去,扭头询问:
“刘姨今天去拿快递了吗?”
盛曜嗯了一声,撕开一颗糖的糖纸,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乌梅糖捏起来,填进安柠的嘴中,淡然说:
“有一个箱子,钟棋寄的,我放在你屋里化妆桌上了。”
“哦。”
安柠咬着糖,眯眼,慢条斯理地笑了笑。
夜晚10:30。
两人照常亲吻拥抱了一会儿,做晚安仪式,然后各回各屋洗漱睡觉。
安柠踮脚进屋,转身锁门,嘿嘿贼乐。
在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她小步溜到化妆桌前,将那个快递箱拆开。
拿出里面的衣服,甩两下,抖擞抖擞,在灯光下,是一套绸缎质感的红裙。
最别出心裁的设计在上身。
经典款的裙子上身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吊带,但这一款由钟棋倾情改造的是一款肚兜,肚兜侧面有两条银链子交叉斜吊下身的超短裙,颈部被同样银链绑着,背部大片雪白,跨部的布料要掉不掉的。
安柠冲完澡换上这身衣服,站在穿衣镜前,边羞红脸边欣赏。
“妈呀,我自己看着都想流鼻血,一会儿狗子……嘿嘿嘿……”
她越想越乐,又从床角找出自己早备好的红色细高跟穿上,接着坐在化妆桌前,拿卷发棒给自己烫了头小妈风的波浪卷,抓上化妆包站起身,站在卧室门前呼气吸气出门了。
通过一段走廊,来到盛曜的卧室门前,安柠攥着化妆包的手用力的发白,心想自己这是不是算自投罗网了?
不过,门的那面是盛曜,她仅仅想到盛曜这个名字,就很有安全感和勇气。
于是。
“扣扣扣。”
她反手关节敲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了。
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盛曜本来波澜不惊的黑眸瞪大了,整个人石化,手握着门把手一动不动。
安柠顿时难过垂眸,软声求助:
“曜曜,我新买的裙子,不知道搭配什么妆造,你帮帮我好吗?”
.
.
卧室里的暖光灯打开了。
安柠倒坐在一张书桌上,双脚悬空,仰脸看着盛曜给她画眉。
男生站在书桌前,捏着眉笔,比划了三次,最终还是垂下手,凝视着女朋友的杏眼,语气无奈:
“报复我啊?”
“报复你什么?”
安柠无辜眨眼。
盛曜浅浅啧了一声,挑眉:“报复我上次给你的新鲜感。”
“哦,但我不是呀。”
安柠一副你少自恋的样子,两条胳膊撑在桌子边沿,勾了下唇说:
“我只是想给自己新鲜感,所以买了漂亮衣服取悦自己,别多想啊,男朋友。”
“那宝宝为什么夜晚才换装化妆,还要敲我的门?”
盛曜嗓音哑到近乎蛊惑。
一听这话,安柠十分不可思议的瞪盛曜:
“你居然还想让我白天穿?没想到啊……哼哼。”
她神色娇气的鄙夷。
盛曜胸腔闷笑。
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互不服输,却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她的女朋友仍然争强好胜。
他钓她一次,她就要回钓一次。
“白天穿也可以,但不能在外面穿。”
盛曜认真的提出要求:
“宝宝,不然我会吃醋。”
“是吗?”
安柠悬空的双腿忽然交叠,翘起二郎腿,高跟鞋尖蹭了蹭盛曜的膝盖,戏谑地说:
“那么,我就要看看你给我化得好不好看,才能决定要不要你吃醋。”
最后一个充满引诱的字落下。
盛曜缓缓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喉咙滚动了下,长长叹气。
小猫太调皮了。
他能怎么办?
他完全没有办法,只能配合宠着。
盛曜默然放下眉笔,从书桌上的化妆包里拿出一根口红,打开盖子旋转底端。
顶了下后槽牙,顿了顿,抬眸审视女孩的表情。
安柠若有若无的笑着,满脸都写着她在乖乖等待。
于是。
他睫毛轻眨,眼稍下垂,将口红放在另一只手的食指上擦了几下。
随后,慢慢的,将指腹按在突然僵住的女孩唇上。
在安柠鼻息骤然停止的时候。
他骨指慢条斯理地捻抹,从唇峰到唇缘,再到唇角,每一个部位都擦到,专注且游刃有余。
安柠大脑空白了。
在极近的距离里,她能感受到盛曜每一秒微小的动作。
太温柔了,太性感了!
三分钟后。
盛曜轻轻抬起自己的食指指腹,斜了一眼……发现上面留有红渍。
他深深凝视着安柠的双目,扯了下嘴角,抬起手,摄人心魂的,划抹在了自己的薄唇上。
那一瞬间。
口水被拼命吞咽,时间仿佛变慢了。
安柠一眼不眨,看着那抹艳丽的红渐渐在男生的唇上铺展开来,犹如妖魅的呼唤,催促她去采撷。
但盛曜将冷漠的双眸对视上她的眼睛,警告她不许轻举妄动。
于是接下来。
是一盒透明星闪眼影盘。
盛曜打开盖子,压抑着越来越无法控制、恨不得将其拥入怀中的冲动,用同样的手法细致抹在她的眼角。
最后重复的,将手指上残留的部分随意抹在自己的眼角。
暧昧蔓延,纵横在整个屋内。
安柠呆滞看着眼前的瑰丽缱绻的画面。
男生顶着一张冷峻帅气的脸,英挺的剑眉浓郁凌厉,上翘的桃花眼眼尾却在灯光下细碎星闪,而薄唇上一小片不均匀的红,像鲜血,能够勃然激发属于人类原始的冲动。
“脱衣服。”
安柠压抑悸动说。
“为什么?”
关键时候,盛曜好整以暇的反问。
“不公平。”
安柠尾音发颤:
“我穿成这个样子,你却穿的这么禁欲,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