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耳听这个要求还挺有毛病。

但盛曜知道安柠的意思，她可能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

他这两天一直陷入到自弃中，怕自己不能给她带来新鲜感，所以说话很谨慎。

干什么都要先问一句可以吗，也严格控制着自己不去毒舌怼人。

“我……”

盛曜抬眸，放下手中的筷子，停顿一瞬间，缓缓说：

“可能暂时做不到。”

“……”

安柠已经彻底明白了，她放下撑下巴的手掌，隔着桌子去牵盛曜的手，还摩挲了几下：

“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啊？”

女孩声音软软的感慨，然后逗弄似的提问：

“盛曜，你想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互相告白的那天晚上，只有安柠问了盛曜这个问题，盛曜却没有回问。

因为当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目标：快点和安柠在一起！就把这个次级问题压后了。

“什么时候？”

盛曜骨腕转了一下，再次与安柠十指交叉，眼睛凝视她一眨不眨。

安柠没吊人胃口，直言道：

“很久，没有确切时间。”

她回复了盛曜同样的答案，顿了下解释：

“你说的对，我们的感情是积累渐变的，渐变到爱情上的喜欢，在哪一刻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比你先意识到自己的喜欢。”

“就在9月份开学之际，我忽然就意识到了我喜欢你。”

属于安柠的回答让盛曜陷入沉默中，他回想那个时候，安柠的确有不对劲的地方，总爱看着他发呆。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遗憾：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开窍，或许我们就能早点在一起了。”

“但现在也不晚。”

安柠扬着眼梢，乐观微笑，引诱性提问：

“那么，曜曜，还有一个问题，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早点向你告白吗？”

盛曜扯了下嘴角，话语很笃定：

“因为你很骄傲而且害羞，做不到主动，也怕我不喜欢你。”

“这只是一方面。”

安柠很意外盛曜能准确猜出她的心理，但她说的是实话，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她最近才想明白的：

“因为我很有安全感。”

她不疾不徐地阐述：

“我不像高中的那些女生，也不像温窈学姐，她们喜欢上一个人会急迫表达自己的喜欢，想要尽快得到你，和你在一起。”

“但我不需要，因为我们一直就在一起，也知道你依赖我，我有十足的安全感。”

安柠说到这里，站起身，依然和盛曜牵着手，以双方的胳膊为轴，移动脚步，绕着餐桌走到他的旁边。

在对方深沉的注视下，款款侧身，坐到他的大腿上，另一只手臂顺势勾住他的脖颈。

在对方整个身体僵成木棍的时候，以一个暧昧的距离与他对视，轻声地说：

“所以男朋友，你要明白我同样依赖着你，你要有安全感，要自信起来，我喜欢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盛曜。”

小姑娘乖乖坐在自己的腿上，漂亮的脸蛋挂满关心，红嫩的唇一开一合，说着宽慰他的话，盛曜完全移不开目光。

腿上和脖子上都与柔软触碰，鼻尖是安柠独有的柑橘奶香味，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拥有了世界。

于是，那些不安全感从身体里抽离，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渴望。

他说:“我想吻你，安柠。”

“……”

安柠没想到自己劝慰半天了，盛曜张嘴第一句话是这个。

她注视着盛曜过于优越的面容，尤其是深邃漂亮的眼眸，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在静谧的环境里，她幻听般听到盛曜喉咙滚动的声音。

那一时刻，安柠受到了致命的诱惑，俯身贴了上去。

唇与唇的触碰荡漾起美妙的知觉瞬间，他们的大脑炸起了愉悦的白光。

盛曜拼命滚动着喉咙，脖颈扬起，拉出性感的颈线。

他没有闭上双眼，安柠也没有。

他们共同望着彼此，睫毛与睫毛抖动，鼻侧与鼻侧相碰。

不知过了多久，安柠空白的大脑终于有所转动。

她回想着自己看电视剧和小说的剧情，舌尖往唇缝顶了顶，想要舔舐盛曜的薄唇。

但就在这个时候，盛曜受到刺激一样往后靠，拉开距离。

右手臂却紧紧环上安柠的腰，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将对方锁进怀里。

他低哑的喘气，回想自己看过的攻略：

“我还没漱口、涂润唇膏、喷口腔喷雾……不可以。”

安柠：……

艹了！

之前一直问可以吗？现在好了，关键时候换成不可以了！

“臭狗子，你是不是有毛病？”

安柠缓着身体里的种种悸动，手臂捶打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喘息着说：

“我刚有感觉，你就……就往后退，你行不行啊？”

“你说呢？”

盛曜大腿动了动，是一种避让的姿势，但安柠的大腿却擦到了……

“流氓！”

安柠刚才吻得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到，现在对方一动，她才感受到了，张嘴就骂：

“你又耍流氓！松、松手，我要起来。”

她作势要站起身，腰间却用不上力，因为被盛曜的手臂用力环着。

“我缓一缓就能好。”

盛曜观察着小姑娘气急败坏的模样，勾了一下唇角：

“怎么这么胆小啊？女朋友。”

这种散漫戏谑的语气一下子回归到两人之前针锋相对的状态。

安柠瞬间炸毛，怒视冲冲盯着对方，反驳：

“我才不胆小！”

她视线垂了一下，就嗷呜一声扑上去，撕咬对方的嘴唇。

盛曜头皮发麻，手臂撑了一下餐桌，将她的姿势调正，然后另外一只手向上压着安柠的后脑勺，让她逐渐加深这个吻。

他时不时回应一下，感受着小姑娘边气息不稳边不服输的攻击。

慢慢的，大掌从后脑勺拿开，往下抚摸对方单薄的脊背，给予她温柔的安慰。

又过了几分钟。

盛曜闭了下眼，干脆大喇喇躺在椅子上，胳膊又回到她的腰间，手没劲儿的搭着。

完全使不上力气，被动着承受安柠发泄式的吻。

膝盖往外岔开了一点，腿抻了下，上身与下身完全被对方掌控，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垂死摆烂的松散。

最后，安柠鬓间微汗，腿脚发软的站着。

扭头望向盛曜暴虐拉扯了一下衣领、大步走进离餐厅最近一楼浴室的背影。

听着似曾相识哗啦啦的放水声，以及迅速关门隔绝音响的咔嚓声，她一屁股歇在地上。

肩膀发颤，捂着眼睛笑，湿润殷红的嘴唇呢喃着：

“你才是胆小鬼啊……盛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