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波折。

两人重回面对面的局面。

安柠拖鞋里的脚趾蜷缩了一下，清清嗓子，臭不要脸，率先指责：

“盛曜，大晚上的你堵我门干什么？还这么悄无声息，哼哼。”

“送水。”

盛曜言简意赅，将手中的杯子往前递，低哑又加了一声称呼：

“女朋友。”

“……”

安柠此时望着盛曜深情的桃花眼，突然有点喘不过气。

……从盛曜口中说出女朋友这三个字和自己口中说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缩了一下脖子，身上有点抖，接过来水杯握在手心里，顿时暖和起来，小声商讨：

“盛曜，你不要总把女朋友什么的挂在嘴边，我……我有点受不了。”

“那……”

盛曜单手插进裤兜里，语气懒散：“我该叫你什么？”

“叫我安柠……”

停下话音，安柠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给生药起了很多可爱的称呼，小乖、粘人精什么的，但盛曜从来只叫她的大名。

好生疏啊，盛曜太可恶了！

一点也不公平……

安柠腮帮子鼓鼓，别扭劲儿上来了，很生气：

“以前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

末了，重重的哼了一声，砰的一声又把门给轰上。

这一次，另一处房间里的安妈忍不住了，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打开门出来，嘴里唠叨着：

“死丫头干什么呢？大晚上不睡觉乱关门……”

正唠叨着，走过拐角处，一错眼，却发现闺女门口挺拔站立的男生。

只有一盏小小的廊灯挂在男生的头顶。

他整个人被黄黄的光晕包裹，孤独且落寞。

还有一种痴情相望大门的萧条。

安妈使劲揉搓了一把眼睛，啥玩意儿啊，还痴情相望？

她抛开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上前几步小声说：

“曜曜，你怎么在安安的门口？是找她有事吗？敲门啊。”

说着，安妈已经上手帮他咚咚咚敲门。

盛曜此刻浑身都是僵的，没想到阿姨会出来。

“盛曜，你个粘人精，不仅堵我门，还敲我门……”

话没说完，随着一声咔嚓打开他们的声音，安柠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呆呆看着安妈，震惊又羞耻。

她看着门前一老一少两人。

嘴里哆嗦着开始质问盛曜：

“你咋把我妈喊过来了？”

“关曜曜什么事，还不是你这丫头大晚上吵人。”

安妈穿着柔软的白色睡袍，打了个哈欠，一脸悲催样，摆了摆手说：

“行了，你们兄妹俩自个儿聊吧妈妈回去继续睡了。”

她踱着步往回走，走到半途，又扭回来吩咐一句：

“小点声，另外，别聊那么长时间，早点休息。”

.

.

第三次面对面站立的两人，都有点被抓包的扭捏感。

安柠贼眉鼠眼瞄了一眼拐角处，憋不住话，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

“你要进来吗？”

她邀请道。

盛曜直勾勾盯着他看，默了默，略有深意：

“真要我进？”

“你什么表情？”

安柠很不服气：

“明明是你堵着我们想要进，姐姐只是勉为其难你的愿望。”

“是你先……暗示的。”

盛曜艰难说出后面三个字。

“我没有。”

安柠恶劣的一口否定，不怀好意打两盛曜：

“没想到啊，有些人道貌岸然，表面正经，心里却如此龌龊。”

盛曜：……

盛曜知道自己在被小猫钓着玩弄，但他心甘情愿，抬起胳膊没好气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在对方炸毛之际，又退回手，摸出手机，询问：

“你手机静音了吗？”

安柠咬牙切齿揉着自己的额头，有点没领悟到他的意思，愣愣说：

“静音了。”

于是，盛曜手指点下了拨通键。

卧室里床上安柠的手机顿时亮了屏。

盛曜长腿往后退了退，让自己的愿望不那么迫切，眸子凝视安柠：

“我不能进你的房间，那么，打语音电话可以吗？”

.

.

躺在床上的安柠将手机放在枕头边，听着那边的呼吸声。

明明劳累了一天，身体很疲惫，但她精神却是活跃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而盛曜虽然没有翻身摩擦被子的声音，不规律的呼吸声也说明对方没有睡着。

“曜曜。”

安柠突然喊他：“我睡不着觉。”

“嗯，我也睡不着。”

盛曜的声音由于电流了传达有一种沙哑的性感。

安柠耳朵痒痒的，她蹭了蹭枕头，继续说：

“但我也不知道跟你聊些什么，就是有很多话，但是我不知道具体说点啥。”

“不需要说。”

盛曜情绪很平稳：

“你知道我在，我也知道你在，就可以了。”

“哦。”

安柠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下巴：

“但我嘴里很闲，想要说话。”

她歇了会，忽然来了点兴致，问：

“曜曜，我现在是侧躺着的，你呢？”

“我在平躺。”

盛曜描述的很认真：

“戴了蓝牙耳机，手放在身体两边。”

“我没有，我直接外放了。”

安柠笑着说。

夜晚似乎能让人的思维天马行空起来。

安柠眯了眯眼，想象隔壁客房盛曜的睡觉姿势，兴致愈发多了：

“曜曜。”

“嗯。”

盛曜低吟：“我在。”

“你能不能也侧躺着啊？”

安柠语气都变得欢快起来，觉得很好玩的提议：

“我是向左侧躺的，你现在向右侧躺，这样的话，如果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就可以拥抱起来了。”

“……”

盛曜的呼吸声沉重起来，安柠甚至能听到对方喉咙嘶哑滚动的声音。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但神经很兴奋，脑子根本追不上嘴：

“或者你还平躺着，我趴着睡，这样如果我们睡在一张床上的话，我就可以趴在你的怀里……”

“安柠。”

一声急速压抑的警告打断她的话。

盛曜挫败的将耳机转了转，想取下来又舍不得取。

他叹口气，低沉的虚弱的：

“不要欺负我。”

“……”

安柠停顿了几秒，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跟他说的话很暧昧，但就是控制不了，而且理智完全被某种恶劣的情绪盖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好的，小狗，那姐姐换一个话题哦。”

开篇第一句话就让盛曜预感不好。

下一刻，就听到了听筒中女孩乖软含笑的声音：

“我记得你放在我家的睡衣都是丝绸材质的，碰着一定滑滑的，我的也是哦，但我的是睡袍，不是长裤长袖，裙摆很短，会露着大腿……”

他彻底完蛋了！

吱呀——

盛曜从床上猛的直起了腰，无措的捂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低垂着眼，曲起腿，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半响，沙哑着请求：

“我想去冲个澡，可以吗？”

“啊？”

听筒里的安柠已经完全压制不住笑意，她故作困惑的说：

“可是，我们躺在床上前，你不是已经冲过了一次吗？”

她俩接通了语音电话后，并没有立刻开启通话，而是各回了房间冲了个战斗澡，才躺到床上，正式开始夜谈。

“我……”

盛曜下颚线紧绷绷的，额上在冒虚汗，他缓了很久，才说出后面的话：

“我不知道，安柠，你不要……”

他停顿了一下，喘气又说：“……宝宝，可以吗？”

这下子彻底完蛋的换成安柠了。

她将手机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有点没反应过来。

盛曜刚才叫她什么？

那么沉磁克制又性感的喊她宝宝，这还是那个傲慢无比的BKing吗？

于是在两人共同沉默一阵子后。

安柠听到盛曜下床时衣服摩挲床单布料的声响，又听到他脚步轻踩地板的声音，接着是打开了浴室门的咔嚓声，水流落地的哗啦哗啦声音，还穿插着几声压抑的闷声喘息……

“啪！”

安柠红着脸，将语音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