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疑问。”

半躺马车里的秦诺，目光闪烁：

“世道如此混乱，为何没天降猛男，逆了青天子改朝换代？

哪怕现在已处于分崩离析，依旧要保持名义上统一。”

他手掌上翻，自虚空取出本真彩牌硬面抄。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烂笔头不如“2000万柔光双摄 照亮你的美。”

人脑不是固态硬盘，很多细枝末节没可能全部记牢。

迫于异位面无法使用现代化设备缘故，

秦诺只好用这种土法子，记下几日来所搜刮情报。

书页翻动，哗哗声起，

很快他找到需要的信息。

“十五年前，玉面罗刹尚未加入新月教时，

曾化名李洪秀，率500山民攻下顺庆县衙。

当地县令、县丞等多名被俘官员，尽数斩于临街菜市口。

次日李洪秀以‘均田免赋’口号杀富户济百姓，举事起义，

获得大量农户及周边山民响应，人数从五百迅速扩充至两千余人。

云贵巡抚对此充耳不闻，任由其发展壮大，

直至被连克七县之地，方与总兵罗胡成召集人马剿寇。

然山民悍勇，李洪秀指挥得当，

官军一触即溃，总兵罗胡成战死，五千余名兵卒投降。

至此云贵过半领土被义军占领，震惊朝野。

隔年七月，

李洪秀遭午都卫、江湖正道门派合力围剿，最终兵败临睢。

主要将领尽数被斩，李洪秀本人下落不明。

一年后，京师密探回报其已加入新月教，

两年后，又报李洪秀升任新月教长老，改名玉面罗刹。

同年三月，

玉面罗刹孤身连斩十五位正道门派掌门，一雪当年临睢之辱。

隔年二月新春佳节，

玉面罗刹正式升任新月教教主，与千虹剑圣南诏论剑，

引得江湖中人纷纷前往观战。

不世出天才燕小北崭露头角，执剑挡千虹、断罗刹，

三人对拼数日难分胜负，就此确立当世三绝之名。”

看完从午都卫机密处搜来情报，

秦诺眉头微蹙，沉吟不语。

若燕小北是鲜衣怒马，年少成名的江湖豪侠故事，

期间云云不值多做推敲，

那玉面罗刹的发家史就有很多玩味之处了。

首先是出身，

说服500山民攻打县府衙门，

要么具有极强个人魅力，要么他本身便是山民领袖。

其次是起义失败，

午都卫是卫戍两京的重要军事力量，为何要千里迢迢跑到云贵剿匪。

江湖中人干嘛也掺和一脚，与极不对付的官军联手对付玉面罗刹？

然后是临睢，

这地名之前在沈府听过。

欧阳火称自己曾前往此地走镖，偶遇常服装束的燕小北。

后者从京师跑到那种偏远之地，断不可能是休闲度假。

“玉面罗刹失败后，

十多年间频频出现义军举事，其中不乏规模超过玉面罗刹者。

另有多次蛮夷入侵、番邦叩关战事，

闹得九州八方民不聊生、水深火热。

可就是这么个烂摊子，却怎么都掀翻不了青天子。”

秦诺感觉其中透着不简单。

可能真如猜测那般，得青玄令者得天下，

令牌尚未易主前，任谁都无法从青天子手中夺走江山。

“先不管这些，还是想想怎么从土著手里薅点羊毛。”

他坐起身子，取出五寸油画，准备捣鼓些新奇玩意儿。

商队末尾，两脚骡队伍里，

四名不起眼苦力背着箩筐，驮伏沉重货物缓缓前行。

他们旁边是打扮类似的健硕汉子，

粗布麻衫、满脸风霜，

二十出头岁数便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这群人大多为商贾雇来散工，

干一天活拿一天钱，不管住管吃。

不想干可以随时走人，但来回盘缠得自己掏。

“霍雷格，我们干嘛装成这样？

随便抓个土著，扮成商贾伙计不是轻轻松松。”

四名背着箩筐的苦力，利用内部通讯工具交谈着。

“我收到消息，

商队里有其他玩家混了进来，地位不低。

太靠前说不定会被发现，所以忍忍吧。”

“靠，我们什么身份？

竟要像矿场绿皮佬，背箩筐步行赶路。”

频道昵称“拉尼丝.尖啸”的女性玩家连连吐槽：

“四支队伍是不是就我们狼人待遇最差？

被安排加入的金沙帮，不到半天就在街头斗殴中噶了。

我听说虫人队伍加入的新月教，可是江湖第一大势力，

精灵队伍开局更是东宫太子手下。

无论从哪看，

我们都很弱诶，很弱诶！

霍雷格，你身为队长不觉得惭愧吗？”

“拉尼丝，淡定。

别忘了你是女扮男装，情绪起伏过大容易暴露。”

频道昵称“霍雷格.利爪”，

疑似队长的男性玩家安抚道：“身份而已，算不得什么。

跟你们说个劲爆情报，昨夜伏城郊外爆发了一场战斗。

现场以泽量尸、煞气密布、血流成河、白骨累累，那叫一个惨烈。”

“不对啊，霍雷格。

昨晚爆发的战斗，怎么就白骨累累了？”

昵称“加丁.尖啸”的男性玩家疑惑道：

“你确定打听来的情报，不是转了七八手的垃圾消息？”

“...超凡力量懂不，你以为自然风化啊。

几百平方森林夷为平地，交战双方必是死战到底，没有丝毫退让。”

霍雷格没好气怼了句：“还有我是队长。

你们能不能给点尊重，让人把话说完？”

“你算人？”

“明明是狼。”

“似狼非狼，似人非人，禽兽不如呗？”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

三名队员在内部频道你一言我一语，越扯越远，

霍雷格.利爪见没人搭理自己，恼怒之下关闭聊天频道。

随后得意洋洋瞥向左右，

大有“让你们忽视我，傻了吧，哥是频道管理员，想发言求我啊”意味。

气氛瞬间陷入凝滞。

三名队员对视几秒，接着小手一挥拿出备用聊天道具。

搭建起三人制私密频道，继续讨论刚才话题。

“我靠，你们几个...”

霍雷格.利爪面色一僵，

眼神如跑马灯般闪过愤怒、不满、憋屈、气羞羞。

太过分了，你们有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眼中流露从未有过的凝重狠辣。

其余三人齐齐一怔，

寻思这家伙莫非心里没逼数，想展露一回王霸之气？

结果下一秒，

霍雷格.利爪川剧变脸，笑嘻嘻凑过来道：

“哎，刚才是我不对。

频道密码多少，加我一个，我保证不耍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