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极限拉扯，特斯拉最终没拗过，代为垫付了800先令的任务报酬。

算上95折以及守夜人队长名义的赊账，共计购入100瓶水银。

所欠钱款需在下周商人到来时结清。

至此，所有积蓄基本花完，钱袋子里只剩下可怜的3枚1便士零钱。

“送到这个地址。”

秦诺写下一张便签递过去：“天黑前能不能送到？”

商人看了眼，默默点头。

确认没有其他购买需求，他挎起大到夸张的巨型背包，结束了本次交易。

“你买这么多水银做什么？”

待办公室重归平静，特斯拉疑惑道：“工坊的制作工艺从不外传，即便买到对应材料其他人也仿制不出来。”

“不要被既定规矩限制了想象力。”

秦诺随意摆摆手，扯开话题：“老特，手头还有钱多事少的案子没？再给我来一件。”

“你疯了吗？”

特斯拉叼起烟斗，狠狠吸了口：

“守夜人每周最多处理两件异常事件，你到现在为止已经连续处理五件。

就算是工厂机器，也得休息保养。”

“没事，我还顶得住。”

秦诺坚持道。

“你顶不了。”

特斯拉否定。

“顶得了。”

“你顶不了！”

“顶得了。”

特斯拉看向秦诺，

眼神中透露出对某种事物的浓浓渴望，让他不禁动容。

无奈叹息，他吐出几个烟圈：

“你完成委托的速度太快，我手头没那么多案子了。”

秦诺眸底闪过一丝黯淡：“所以现在没有咯？”

“你是不是很着急赚钱？”

“算是吧。”

“我联系其他同事问问，或许有报酬高的委托。”

特斯拉作势起身位置：“你住在哪儿？有消息我派人通知你。”

将先前交予商人的地址重新写下，秦诺离开了守夜人办事处。

...

橡树街，中产阶级居住地之一。

离开办事处的秦诺没返回侦探社，而是径直转向到达这里。

原因——

他现在有一笔债要讨。

叮铃叮铃。

门上风铃清脆悦耳，在空旷静谧的房间回荡。

“欢迎来到邓肯私人律师事务所，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桌后男子迅速收起一大把先令，挂着笑容欢迎秦诺的到来。

昏暗中秦诺走近书桌，在玻璃透射进来的光线下显露，映照得轮廓分明。

他啥也没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两件东西拍在桌上。

一把燧发枪以及一块代表临时守夜人身份的铭牌。

退役驱魔人史密斯.邓肯的视线落下秦诺手上，瞳孔收缩间忍不住喊道：“喔，居然是守夜人阁下。”

与故作惊讶一同出现的还有警惕，

他认出来，桌上燧发枪正是前几日卖出去的那一把。

握把侧面的划痕，自己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售卖对象是一位侦探。

侦探，守夜人。

名义上不对付，暗地关系暧昧的两个身份，出现在同个时刻。

名为“不安”的情绪当即在邓肯心头升起。

这位守夜人，总不会是为了帮忙要回自己骗...

他一个激灵，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心中的警惕达到最盛。

脸上却流露出与之相反的友善与和蔼：“不知您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事？

我想以您的身份，因为不需要律师吧，哈哈哈...”

房间内传出笑声，但只有邓肯在笑。

秦诺如一尊黑面神直立在原地，猎鹿帽下的黑眸古井无波。

邓肯心中不安更加浓郁。

他不得不想壁虎求生断尾一样，主动说道：“难道您是需要购买水银子弹吗？

我这里正好有10枚，全部都送给您。

希望这些子弹能帮助您射杀可恶的异魔。”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邓肯表现出恰到好处的一丝疑惑。

表演功力丝毫不亚于罗切斯特最好的歌舞剧演员。

“驱魔枪差价，我帮朋友要回那857先令。”

“他在撒谎，我明明只赚了500先令！”

话刚出口，邓肯的内心便沉入深渊。

他猜中了。

更令人痛苦的是，他居然蠢到自己承认了。

被一个明显小自己几十岁的年轻人，用十分粗浅的方式诈出实话。

都怪自己这贪财的性格。

气氛陷入尴尬。

秦诺的一言不发给了邓肯非常大的压力。

作为一名老油条，他不怕守夜人。

罗切斯特是讲规矩的，即便是骑士团、守夜人两大官方组织也不例外。

可眼前这人，明摆着与侦探有瓜葛。

倘若真如传闻中所说，那就不好办了。

行事作风本就肆无忌惮的侦探，一旦有庞大的守夜人组织为靠山。

岂不是如虎添翼，哪怕当众拆了自己家...

想到这儿，邓肯紧咬牙关。

钱可以退，但必须得止损。

他仰起头颅，瞳孔注视向秦诺：

“交易一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既然那位侦探先生是您的朋友，我可以退还部分差价。

但作为半个商人，您好歹要让我赚一些钱...”

话语从嘴中吐出同时邓肯的内心在滴血。

几秒安静。

秦诺平静说道：“所以我只要857先令。”

“您这是勒索！”

邓肯眼中充斥着血丝：“您知道驱魔枪售价500先令，我不过收了您朋友1000先令，怎么会有857先令差价！”

秦诺无动于衷，阐述真实情况：

“确实是857先令，因为我的朋友不止买了驱魔枪，还从你这里购置了35发水银子弹。

一枚水银子弹折扣优惠9先令5便士，差价10先令5便士，合计332先令5便士。

驱魔枪折扣优惠475先令，差价525先令。

加起来一共是857先令5便士，我甚至少要了5便士。”

邓肯一时语塞。

原来买枪与买子弹是同一伙人，难怪前后脚间隔那么短。

表情变得尴尬，最终在一声叹息中做出妥协。

“好吧...谁让我尊敬守夜人呢。

请稍等，我现在去楼上取钱。”

邓肯无奈起身，离开椅子。

在秦诺的目光跟随中踏上簌簌落灰的木质楼梯，走入二楼昏暗。

房门拉开闭合，两道脚步进入其中。

“你怎么...”

“我觉得你不会老实给钱。”

悄无声息跟着上楼的秦诺，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