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的苏醒，应当不会持续太久。”

年长医生道：“加大利醅酮和安定的剂量，看是否够能稳定住他的意识。”

小李医生连连点头，在档案上刷刷的书写着什么。

秦衣冠心念百转。

又是一个逻辑自洽的世界。

我必须要从中找到突破口。

这第一步...我需要恢复自由身。

“呵呵。”

思索了片刻，秦衣冠朝着两位医生露出平和笑意，“经过小李医生的解释，我已经回想起了一切，真是很不幸，我年纪轻轻的，却患上了这么多心理疾病。”

“但我之前服用的利醅酮和安定，确实产生了非常显著的效果。”

“我现在的意识和情绪，都非常稳定。”

秦衣冠非常谦逊道：“我有一个提议，两位是否可以暂时解开我身上的扎带，我活动一下筋骨的同时，也能更好的配合你们的治疗。”

“当然。”

“在这之前，你可以对我进行各种评估，从而确保我没有说谎。”

当下这种情况，如果执意坚持自己的想法，跟人家医生无休止的狡辩，这种行为，堪比傻X。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恢复自由身再说。

至于那些心理医生的评估，秦衣冠自认为当下状态稳定，思路清晰，想要瞒混过去，还是轻而易举的。

有病装成没病。

没病装成有病。

秦衣冠最擅长了。.

“解开扎带？”

却见小李面色变得极度古怪，“秦衣冠，你在开玩笑吗？”

秦衣冠一愣，“我虽然是病人，但也有基本的人权吧？”

“人权？”

年长医生的表情甚至有些震惊了，“你是我们的病人没错，但你同时也是海市近50年来，最穷凶极恶，最惨无人道的连环杀人犯！”

秦衣冠吃惊至极，“什么？！”

年长医生重重一叹，“他的病情根本没有一丝缓解，他还没有分清现实和幻觉。”

只见小李医生取出一台平板电脑，隔着铁栏杆，将屏幕对准秦衣冠，“你可以亲眼看一下，你过去的罪行！”

屏幕中，是一个深夜。

一轮银月高悬，月光为整个大地都铺上了一层白霜。

四周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破败、低矮的水泥房，而且残垣断壁。

空气有些沉闷、潮湿。

少年缓缓走在小道上。

他身穿一件纯黑夹克，拉锁一直闭合到领口，下身是黑色牛仔裤，黑色的帆布鞋，斜挎着一个黑色书包。

少年上前，一点一点解开木门上的粗壮铁链。

吱嘎。

推开腐朽的木门，金属合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水泥房子的窗子是由粗壮的钢筋构成，有些惨白的月光，在地面照射出格子光斑。

墙角蜷缩着一个女孩。

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光着脚，头发乌黑而柔顺，大约18-20岁，很漂亮。

此刻，这女孩身躯在剧烈的发抖，恨不得彻底钻入墙角，她水汪汪的眼睛颤抖着，惊恐的看着少年。

少年的个子很高，179。

他站在女孩面前，背后是阴影，脸庞被白色月光照亮，惨白、冷静。

秦衣冠就那么静静的观察着女孩，空气诡异的安静，足足两分钟。

“你...要干什么...”

女孩再次使劲的蜷缩，连那洁白的脚趾，都在剧烈的颤抖。

少年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他的嘴角微微抽动，那是一种病态的低笑。

他终于压制不住了。

缓缓伸手，从随身的书包里掏出一把铮亮的匕首，将月光反射在女孩的脸庞。

“你！”

“你要干什么！”

女孩绝望的尖叫，使劲向墙边缩着，双脚将土壤蹬的翻卷。

少年缓缓上前。

表情诡异的平静了一瞬，而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欣赏了女孩几秒，最终表情变得狰狞。

“呵呵，你...太诱人了！”

少年的双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同时还藏匿着歇斯底里疯狂。

而后，那个安静的少年‘消失’了。

他咬着牙，咧开嘴，发出低沉的笑声，举起手中的匕首，一刀刺向女孩！

女孩的凄惨的尖叫响彻在夜空！

一刀...

两刀...

女孩逐渐没了声音。

少年并没有就此停手，匕首不断切割而出！

15分钟后，少年浑身染血，缓缓抬头，五官扭曲，牙齿紧咬，低沉的笑声仍旧持续着。

小屋里只有少年的笑声回荡，他手掌扶在自己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恐怖血手印。

“我叫秦衣冠，衣冠禽兽的衣冠！”

“我，没病！”

此刻。

秦衣冠盯着平板，双目圆瞪，“我这是在帮助警局破案！我在模拟一个凶手，他当时的代号是六号嫌疑人，他的真正身份，是暴怒焦深三！这场景是个模拟程序！”

“什么模拟程序？！”

年长医生激动不已，怒吼道：“你患有重度人格解离，当时你的身体被一个凶残人格所占据，多重人格之间拥有多重记忆，互不干涉，你可能对此不知情，但毫无疑问的是，就是你秦衣冠，亲自动手，残忍的杀害了那个白裙女孩！”

秦衣冠的心脏砰砰跳动，一脸震惊，“什么？！”

却见小李医生滑动平板电脑。

一段段视频开始播放。

秦衣冠躲藏在一间教室的天花板内，投放蓖麻毒素，毒死了整整27名学生，以及一名年轻的化学老师。

秦衣冠假扮一名柔道教练，残忍蹂躏多名学生，将他们的骨骼摔断，让他们流血致死。

“第一个是毒师，第二个是柔道狂魔。”

秦衣冠心神震骇，“这都是我在‘变态侦探’时期，模拟凶手，为警局断案！”

“什么变态侦探？！”

“什么模拟凶手！”

年长医生有些怒不可遏，“没有其他凶手！这都是你亲手犯下的一宗宗血案！”

此时。

秦衣冠在屏幕中看见了上官小桃。

而自己，正手握尖刀，将她的尸体，一点点的切割成28块。

秦衣冠完全僵住了。

只闻年长医生痛恶的声音传来，“你犯下这些血案，杀了这些无辜的人类，然后你的幻觉，为你做出了一份合理解释，什么变态侦探，什么模拟凶手，这都是你的人格，为了减轻你的负罪感，所扭曲出来的事实！”

砰砰砰！

年长医生愤怒的敲击着铁栏杆，“秦衣冠我告诉你，没有空人，没有元宇宙！你就是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罪犯！可恨的是，这些病症，让你暂时逃过了法律的审判！”

此时的秦衣冠身躯如雕塑一般僵硬。

脑中轰轰作响。

他赎罪一般的跪在自己的意识中，浑然不知背后出现了一尊黑气熏天的巨大的身影。

秦衣冠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我，居然是所有血案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