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的经历,到跟环研究院时期的秦衣冠有些相似。
只不过。
日月被囚禁的地方,是140年前的双子大厦。
而这间屋子,叫做——元宇宙开发中心。
日月的本体,是一只11岁的雌性红毛猩猩。
红毛猩猩的自然年龄极限,差不多是40岁,而此时的日月所处的阶段,差不多相当于一个20多岁的女子。
起初。
它对人类并没有防备之心,刚刚来到实验室时,它那双眼睛中,对这个新奇世界的一人一物,都充满了好奇。
那时候的日月,还不懂人类的语言。
但它的记忆力超群,哪怕时隔多年,实验室里的人类对话,也在这段梦境中重现。
秦衣冠作为梦境的旁观者。
‘亲眼’看到了双子公司的创始人,所有工作人员都会微微颔首,叫他一声‘刘总’的人。
“他就是刘渊。”
“刘弟前辈口中的‘另一个自己’。”
“但。”
秦衣冠微微蹙眉,“那个同样是二十五六岁,面容很是英俊的男子,他的品行似乎无法与刘弟前辈相比,刘渊很无情,甚至很残忍。”
梦境中。
日月满心欢喜的接过饲养员递过来的苹果。
甚至还会摸摸自己的嘴唇,表达着想要亲吻饲养员的意愿,这是一种感谢的意思。
日月将那颗苹果吃掉后。
便陷入了深度的麻醉。
当它醒来时,已经被切掉了一半的头骨,粉红色的大脑微微的跳动着,同时连接着各种神经探测器,裸露在无菌仓中。
因为麻醉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
日月感受不到疼痛,一双眼睛仍旧新奇的看着一切。
整个元宇宙办公室欣喜若狂,这一头红毛猩猩,准确的说,是这第1670头红毛猩猩的大脑,终于活体接入了双子元宇宙!
也就是说,脑机接口的研发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元宇宙团队也随即发现了一些问题。
日月所接入的元宇宙,画面扭曲模糊,逻辑颠倒混乱。
也就是说,代码世界与生物意识,存在着某种不兼容。
但相比之下,这是一个小问题。
元宇宙团队虽然无法调整和改变日月的大脑,但他们可以调整元宇宙的基础代码,令元宇宙的逻辑,向着日月的大脑倾斜即可。
虽然,这是一种‘向下兼容’。
但红毛猩猩的大脑结构,以及脑神经运作原理,都与人类极为相似,虽然它的大脑容量只是人类的四分之一,但这不影响那个推论——只要元宇宙内的逻辑,能适用于日月,那么就能适用所有人类!
基于日月的大脑运作模式。
双子元宇宙的雏形,进行了一个翻天覆地的调整。
此时的秦衣冠,心中恍然。
日月不仅是双子元宇宙的第一用户。
甚至,双子元宇宙的内的基础代码,都是以‘适用日月’为原则,重新编写的!
换句话说,双子元宇宙的雏形,来自于日月的大脑。
“怪不得,她的存在,像是一种BUG。”
“怪不得,她可以是施展出那样颠覆性的能力。”
秦衣冠后知后觉,“因为,整个双子元宇宙都在‘包容’它。”
接下来的梦境。
似乎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为了充分使用日月的大脑,日月大部分身体和器官都被切除了,这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耗和病变。
通过吊灯上的倒影,日月看见了自己的身躯。
只剩一颗头颅,外加二分之一的左肩。
它灵性复苏,眼角流下一滴泪,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随后的日子里。
更多红毛猩猩被取出大脑,并且通过生物技术,衔接在了日月的大脑之上。
这其中,还包括日月的两只幼崽。
那间办公室内,形成了一个‘大脑矩阵’,血腥而恐怖。
为的是,令日月的大脑更加强大,意识更加清晰。
但结果同样出乎了双子团队的预料。
这些大脑并没有加强日月的意识,而是进入元宇宙之后,形成了许多独立的,但又与日月信息共享的个体。
双子智脑飞升之后。
整个双子科研团队也随即消失了。
而日月,则像是被遗弃了一般,留在了物理世界,同时,她的意识也被牢牢的锁定在了双子元宇宙。
十几年来,她心中的怨念越来越深,变成了如今的反叛军首领,而那数万反叛军成员的本质,则是那些衔接在日月身上的独立大脑。
这一次的反叛军故事。
若不是秦衣冠急速推进,还会见证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画面。
比如说,秦衣冠在荒山野岭中,杀掉了一名行凶的反叛军,为了隐藏身份,他毁尸灭迹,本来为无人知晓,但日月却能在反叛军的‘冤魂’中洞察一切。
眼前的日月。
开始了下一个梦境。
它回归到了大自然,身体再次变成了红毛猩猩,两个幼崽也安然无恙,她们在那原始而又洁净的森林中,无忧无虑。
最重要的是,它们再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类。
甚至都不知道人类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的秦衣冠微微默然。
日月的本质只是一头猩猩,它走到如今这一步...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吗?
人类啊。
作为地球上的霸主,最大的优势就是会使用‘工具’,而这些工具中,不仅包含金属、火焰、矿物质、电子科技...还包含其他动物。
也许,有些至关重要的科学实验,必须要牺牲动物才能有所进展。
也许,有许多能救人性命的药物配方,是‘毒死’了无数动物,才最终摸索完成的。
到底谁对谁错呢?
秦衣冠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通过梦将,秦衣冠将日月生活在大自然中的美梦无限延长,梦中并没有时间逻辑,所以,真正时间仅仅过去了1分钟,而日月却做了一个长达1000年的美梦。
脑神经的运作,生物电的释放,也是需要能量的。
物理世界中,日月的大脑也是已经垂垂老矣,此刻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的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