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还在泡浴,外面一阵急促的院铃。
唐若萱一看,发现来了很多小车,是省里靠前的车牌。
这是总指挥亲自登门拜访陈安。
唐若萱先上去迎接,得知是奔着陈安而来,她且惊且喜,道:“老陈正在药浴治疗,不方便见人,屋里都是药味,要不,你们现在车上等一等,我带他出来。”
总指挥就让人先上车,她单独问唐若萱:“陈工的情况,到底如何?”
“老样子啊,这种病,只能尽力而为。你跟他说话谈事情,倒是没问题。他头脑正常,思路清晰,在专业上比谁都要专业。”
“这倒是,陈工能想到在那个救生井,别人是万万想不到的,如果没有他,后果不堪设想。”
总指挥没多说,回车上等了一阵,然后就见陈安从屋里走出来,她就下车,见陈安戴着手套,她就把自己的手套拿下来,主动上前要跟陈安握手。
可是陈安不为所动,她就想起那晚,朱茂臻介绍她的时候,陈安习惯性伸出手,可她却没伸手,因为她知道陈安是病人,还是会传染。
还有一个原因,她当时只觉得陈安是个普通的博士生,普通的高级工程师。
她将手定在那里,道:“陈工,你还记仇啊。我跟你道歉,我不该戴有色眼镜看人。”
“老陈,你做什么,别犯小孩子脾气!”
唐若萱碰一下陈安,让陈安赶紧见好就收。
陈安握手,道:“其实,这种矿难是可以避免的,都是有些人见钱眼开,不把人命当人命。我希望你们吸取这次教训,严惩相关责任人。高飞这个人,事发的时候刻意隐瞒,还想转移公司账上的钱,不留善后赔偿的钱,情节非常恶劣,我希望司法在量刑的时候,狠抓这个典型。”
唐若萱闻言,如遭雷击般,当场愣住,她没想到陈安会这么记恨高飞。这可是在总指挥面前说的话,对于现在全权处理矿难的总指挥来说,定性到什么程度,完全是总指挥说了算。
果然!
总指挥点头:“没错,我们接下来打算就全省矿区等生产单位进行一次大整顿,消除安全隐患。这个青石沟矿难,是个典型,我们必须引以为鉴。陈工,制定整顿计划,还需要借用你的专业知识,还得劳烦你。”
“我自己也有矿,应该避嫌,但涉及到行业的生存,我还是义不容辞。”
陈安自己的矿是没有问题的,他要求的标准,比行业高,因为足够专业,可以在效率品质上找补回来,一样可以赚钱。
闲聊几句,总指挥看到心腹秘书示意有电话,她就跟陈安先告别,上车接电话,让她回去做一个接待汇报。
首都那边来专员了。
送走这些人,唐若萱就领着陈安进屋。
到书房后,她直接道:“你怎么跟他们说要严惩高飞的话,他已经承担了所有,如果再严惩的话,会判无期徒刑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死刑!”
陈安没避讳妻子,当着妻子的面,在校群中点名汪儒渊:“大律师,你最近是不是有一种错觉,你的江东之光暗淡了。”
汪儒渊:“你还是顾好你自己的病吧,少操心不该你操心的!”
妻子制止陈安继续聊天,将电源开关给摁了,她道:“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我看你才是不知道你的定位,青石沟案件没有盖棺定论,你也有被追究的可能。现在,把高飞的罪定死,判的越重,你们这些人才会安全。三十多条人命,还想着隐瞒遮盖,搞不好就是两三百人死亡的超大型矿难,你没底线了吗?”
妻子就不满了:“我没底线,我哪里没底线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注意安全生产,哪里都没有金矿了,你们还挖。如果不是孤注一掷加大开掘量,就不会发生矿坝不牢导致泥石流。”
“这,这还不是突然来这场大雨,不然,哪里会出现泥石流。”
“呵呵,你都胡搅蛮缠了!行行,我不跟你争了。反正这次抓高飞作为典型,有机会我会送他无期徒刑。”
陈安笑吟吟地看着妻子:“本来,前面,我也有机会将高飞送进去,但是都被你们明着暗着救了他,这次,也让我看看你们怎么救他!”
妻子和陈安对视,片刻之后,她就叹一声,过来坐到陈安的大腿上,将额头贴着陈安的额头,道:“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没有背叛你呢?”
“我信你啊,我一直都信你!”
“你,你信我,为何还要……”
“若萱,你应该能明白我还爱着你,我没做伤害你的事。但我也有我该要做的事。有些事,跟你解释不清楚,可我必须得做。就好像你做的某些事,你无法给我解释,你却去做了。”
“老陈,你要信我……”
咚咚!
夏荷敲门,干咳道:“嗨,你们夫妻就不能安分点吗?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太过分了!”
她盯着陈安:“脸红什么,出来先吃药,然后你想怎么玩,我都不管你!”
唐若萱就从陈安腿上下来,她没做什么,神色倒是正常。
陈安就有点羞愧,出去,被夏荷踢了一脚屁股,他也只能呵呵接受。
等陈安吃药后,唐若萱继续凑过来,道:“老陈,你这情况,就不要去操心别人的事。我不是要阻止你做什么,我是怕你把身体折腾出别的毛病。”
夏荷若有所指:“你是他老婆,你最好阻止他,不然,他就一错再错!”
“好了,我看会书,吃饭了再叫我。”
陈安制止住夏荷,然后进书房。
“懒得理你!”
夏荷也回房,休息。
唐若萱就有点无趣,恰好姑姑唐泽兰来电话,得知姑姑来了,她就出去。
唐泽兰没想进陈安的别墅,让唐若萱上车聊。
她问:“那个病人在做什么?”
“闹情绪呢,他不肯放过高飞,恨不得给高飞运作死刑。本来高飞揽下所有,按照计划,他很快就能出来。这件事就摆平了,可陈安横插一脚,事情难搞。”
唐若萱很沮丧,很矛盾。
“病人果然不简单!”
唐泽兰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袋子,是一个被撕开的套子壳。
唐若萱脸色微热,对于陈安的东西,她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
她更疑惑:“姑姑,你想说什么?”
“那晚请他来我酒楼吃饭后的事,你没忘记吧?”
“没忘!你和爸妈他们做的好谋划,把我也给装进去,害的我跟陈安解释好久,他才肯相信与我无关。这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你又提起做什么?”
“病人没那么简单,这是他遗落在现场的。他和许娜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做了。”
唐若萱摇头,道:“这不可能的,老陈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可能跟四十岁的许娜乱来。”
“那怎么解释这个?”
“另外一部分呢?”
“他们冲走了,或者带走了。这是床头柜的缝隙中找到的,如果不是我让人扔掉那些东西,也不会有发现。病人很聪明,可快活时百密一疏,留下了这个。”
“上面有能证明跟陈安有关的东西吗?指纹之类的。”
“这倒没有。”
“那你就相信是他的?”
“若萱,男女这种事,明目张胆的本就不多,能被抓奸在床的更是少数。你相信我的直觉,这就是病人的!我们那晚的计划成了,病人和许娜搞在一起了。”
“那,就算是真的,我去问他和许娜,两人都不会承认的啊。”
“肯定不会承认啊,我去套了许娜的话,她也否认了。甚至我收买了那个医生,要到了医生的真话,许娜当天的确有发生关系。我当许娜的面揭穿了她和医生的谎话,可许娜说是和郭盛朝做的,因为郭盛朝要出国,他们分别前恩爱了一把。你看看,这种事,不是抓现场,没人会承认的。”
唐若萱皱眉,不相信陈安真会跟许娜做,她道:“姑姑,那晚的事翻篇吧。就算陈安真的做了,我也不能计较,毕竟是你和我爸妈做的局。”
“怎么不能计较?都知道用这个,说明是清醒的。这是他对不起你啊。”
“哎,都说了,这是你们做的局,只能怪你们搞来的药太猛了。还有别的事吗?不然,我得回去找机会说服陈安,不要和高飞斗了。”
“也没啥事,就是希望你眼睛放亮一些,这个陈安狡猾凶残,他远远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老实敦厚。”
“我一直都很小心!”
唐若萱想了想,拿了那个小袋子,下车。
“你要去哪里?你妈妈和梅长东先回来,我带你去和他们聚聚,再商量下矿上赔偿的对策。”
唐若萱摇头:“我现在不能离开,不然,陈安报警的话,我也要被问责,那高飞为我们做的,就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