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熙欢快地撸串, 嘴角油渍都抹到脸颊上也不在意:“老板,再来一打啤酒。”
“你?”
“我又不开车。”苏熙朝着自己的车努努嘴,又朝着旁边的大G眨眨眼, “你春困呀, 早上满面春风,这会蔫了吧唧,至于嘛!”
“都夏天了。”宴池忍不住嘀咕。
苏熙干完一瓶啤酒,两手各拿一瓶啤酒, 瓶口互相一撬, 一声“pu”,两瓶啤酒开。
她满意地舔嘴唇,又朝着宴池嗤笑:“我觉得你别多想。”
“嗯嗯。”宴池点头,“我也觉得是, 林菁这样的大腕没事针对我干嘛。”
苏熙拿纸巾擦完嘴:“不过按照你说的,我小人之心猜测啊, 林菁瞧不上的应该是绍文荣,想用你的才华打脸绍文荣。”
“还有,那种腕很傲的, 没有名气的编剧啊, 原创音乐人, 他们都瞧不上,”苏熙狠狠咬下一块腰子,“我们几个写的剧本,林菁看都不看, 非要在程教授那里过一眼, 他们才看。”
宴池眨眼,程斯年在圈内很出名吗?
“程教授的身份地位摆在那, ”苏熙撇嘴,“他们那种人,现实的很,最会看人下菜。”
苏熙看着宴池:“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这个林菁也真是的,你又没碍着她什么事,她干嘛要给你树敌。”
下午录制‘秦剑’的时候,宴池总觉得林菁似乎对她有点敌意。
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这种可笑的想法,林菁与她差着十万八千里,人家吃饱了撑的针对她?
可能就真的如苏熙分析的那样,林菁瞧不上绍文荣的嘴脸,这才借宴池一个新人打绍文荣的脸。
“你多久能吃完呀,我得早点回去。”
苏熙咬着鸡心的动作一顿,四处看了看:“没错呀,这是你外婆家的车库,你回去吧,我吃完就回来。”
宴池憋闷。
苏熙憋笑:“宴池啊宴池,你要回哪去啊?”
“这里不安全,昨晚这里又闹了一场。”
苏熙耸耸肩,将餐盘里的料汁全都倒到鸡心上:“哎呀,有人言不由衷……”
“别吃了,快点,我送你回家,我还有其他事呢,”宴池推着苏熙,“真的,昨晚我弟弟跟他们打了一架,承诺今天还钱,可我今天忙了一天,总之今天这里不能住。”
苏熙抹嘴拿打包盒:“别催别催,我,”
电话铃响起,苏熙咬着牙,从齿缝里哼不声音,挂了电话,哀怨地看着宴池,然后打了个气嗝。
剧组一个电话,让苏熙去拍摄现场。
宴池心灵福至,面带喜悦地开车送苏熙去郊外剧组拍摄基地。
苏熙瞪了她一眼:“我加班你开心是不是?”
“要你管。”宴池美美地开着车。
其实下午录制结束之后,宴池就给程斯年打电话,表示开车去接他,但是程斯年说今晚临时加了一场夜戏,他需要在场。
是以,宴池就成了苏熙的免费劳力。
苏熙冷笑:“程教授也在现场指导,你是去接你老公吧。”
“是又怎么样,”宴池打开车窗,让夜风吹走满车的酒气,“羡慕吧,嫉妒吧,恨吗?”
“哼!”苏熙想打开打包带继续吃,一只手不好拿,她竟然想将塑料袋挂在秦兵陶俑上,被宴池急急制止。
“你干嘛,上次你把它手里的长戈弄断,我都还没给他交代呢。”
“谁弄断的,谁看见了?”苏熙耍无奈,朝着宴池做鬼脸。
宴池无语:“总之你别吃,万一弄车上怎么办,我一会还要接我老公回家,你要是表现好,我勉勉强强可以把你捎带回来。”
两人吵吵闹闹到拍摄基地。
威严的秦宫大殿,祖龙与韩姬端坐上首,左右下首文臣武将庄严肃穆,一末等小将跪倒在中央。
宴池一眼就看到程斯年,他正拿着剧本俯首对韩姬说着什么。
韩姬顺着他的指点起身,厚重的戏服在林菁高挑纤瘦的身上气场全开,不知道程斯年说了什么,她拈花捂嘴一笑,朝着程斯年歪了下脑袋,宫廷头饰摇曳。
显然,苏熙也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去看宴池的表情。
宴池让苏熙去忙,她站在外围等候。
很快工作人员撤出,镜头推进,程斯年一瞬不瞬地盯着显示器,原本瘦脱相的林菁在镜头下,仿佛精雕细琢的一件艺术品。
程斯年时不时对导演说几句,现场工作人员来回穿梭。
宴池等的有些无聊,索性出去透透气。
恰好一辆超跑与宴池擦身而过,稳稳当当停在距离宴池几米远的距离,从车上下来一人,手里提着几十杯咖啡。
“咦,宴池,好巧啊。”
宴池认出,她是林姐的助理,上前帮忙:“你一个人提这么多?”
“临时加戏,就只有我和菁姐两个人,所以我就跑腿了,”助理笑着说道,“正好你帮我,省的我跑两趟。”
宴池打开副驾驶去拿剩下的咖啡,却看到仪表盘上方摆着一个铜绿色秦兵陶俑,与程斯年车上的那个大小一致、风格一致。
跑车上的秦兵陶俑左边衣袖稍微平整。
她记得程斯年那个秦兵陶俑右边的袖子稍微平整。
如果将这两个摆在一起,刚好一对。
对,陆哲昊也说过,这个摆件应该是一对。
还有他们两个站在打光灯下,低头耳语浅笑嫣然的画面……
宴池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身后传来助理的催促声,宴池撑着座椅,一手领着咖啡:“这车是你的?”
“我买得起车轱辘吗?”助理哈哈大笑,“当然是老板的。你看什么呢?”
“那个装饰挺好玩的,”宴池指了指秦兵陶俑,“林老师是为了这部戏买的吗?”
“应该不是,”助理摇头,“林老师刚换的车,从旧车上转移过来的,还有那份凤梨炒饭,林老师特意交代的,递给我。”
古老的铜绿色与银灰色跑车并不匹配。
秦兵陶俑的风格与拉风的超跑格格不入。
可林菁却从旧车上转移到新车上,可见对这个秦兵陶俑的珍视。
宴池十八岁时,宴爹送了她一辆车,她将最喜欢的玩具装饰在车上,后来换了辆车,她却从没想过将旧玩具搬到新车上……
她克制着自己的胡思乱想,与助理一起将咖啡搬到片场,帮着助理递了两杯咖啡,就有人坐在椅子上指使她拿一杯送哪里哪里去……
晏池烦躁,索性扔下不管。
听到身后有人在问她是谁的人,这么不懂规矩。
晏池满肚子窝火,干脆离开拍摄场地。
驱车上了高架,夜风灌入车内,风声充斥耳膜,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去看被掰断了长戈的秦兵陶俑。
对向车灯闪烁,晏池眼神迷离,只听见“砰”的一声,她似乎失去了对方向盘的掌控,底座也不平整,身子好像朝着一边倾斜。
天旋地转,泪眼婆娑。
冷风从领口灌入,浑身打颤。
四月底的南方夜晚,居然也有如此寒凉的一面。
晏池打着冷颤,直到听到敲车窗玻璃的声音,以及人说话声,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她感谢陆哲昊在她耳边唠叨了十几年,刚刚拿到驾照好,由刚上初中的陆哲昊指挥——原地掉头的要领是,挂入一挡,先把方向打死,然后猛踩油门,利用后驱车的转向过度的特点将车尾用力一甩。
刚刚对向车辆逆行,车灯刺眼,铺天盖地的而来。
晏池下意识挂挡,将方向盘打死,狠踩了一脚油门,然后将车开上马路牙子,撞在人行道上的花坛上。
这个动作,她只在赛车场地与陆哲昊实习过。
今天第一次实践。
回过味来自己干了什么,晏池吓了一身冷汗,伤春悲秋的情绪抽去大半,连忙下车。
“哎呀,差点撞到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对向逆行的司机一个劲哭诉,“我走错车道了,你车技也太好了,你是车手吧,太厉害了,你有事没?我叫保险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晏池摆手,看着对方车辆只是撞路灯上,也不严重:“我没事,叫保险就行了,你下次注意。”
十字路口的交警跑着赶来过,将对方批评教育了几句,又说晏池的车技多好多好。
一番折腾,晏池将秦兵陶俑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甚至还有些小得意自己的车技。
早知道就应该从小跟陆哲昊一起玩赛车了,多刺激。
晏池不知道她一个“原地掉头”的操作竟然上了社会新闻,还上了热搜。
虽然视频里她的脸并不清晰,但是程斯年的大G十分清晰。
网上各种词条:“美女车手马路教学”、“豪门千金深夜飙车”……
晏池刚回棕榈岛小区,程斯年几乎与她只差了几分钟进门。
一进门,程斯年满脸慌张,拉着晏池,从头到脚狠狠打量了一番:“你没事吧,你出车祸了?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你说话呀。”
程斯年没有这么急促的说过话。
他任何时候都是温文尔雅,淡泊如水的。
哪像现在。
晏池突然不气了,心里又自嘲了一番,她一个人又喜又悲,脑补出一幕狗血剧,自个伤春悲秋,也委实好笑。
“没有,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晏池扬起小脸,将手臂抬起,抓着他的肩膀。
程斯年见她确实没受伤,面色稍霁:“车上装了自卫系统,出现碰撞后手机会收到提示。”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晏池忙拿出手机:“下午在录音棚,我关静音了。”
“你从片场回来的?”晏池抿了下嘴唇,“忙完了吗?你怎么回来的?”
“借朋友的跑车,”程斯年将车钥匙放在茶几上,脱掉外套,退回到玄关去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