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让张廷玉安抚闹事的商贾,还让他去跟沈姝对接染料、肥料等的事情。
张廷玉没有先去跟沈姝对接,而是先安抚了商贾,毕竟稳定更重要。
再说不让这些商贾去赔罪,他怕沈姝气不顺。
对于沈姝这样的人,张廷玉表示自己不太想招惹,她可是敢应杠皇上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所以给这些商贾传话的时候,已经明说让他们安安静静的等一个月,到时候沈姝气消了,皇上自有安排。
这些商贾们已经闹腾了数日,但见各个衙门无人管事,要不是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他们真的要舍命去敲登闻鼓了!
一个月而已,他们能忍,总好过直接被挤兑死!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台阶下,这次不用再一起碰头商量怎么办,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办,当然是赶紧去赔罪啊!
至于怎么赔罪,不用人教,他们都很擅长。
所以沈姝住的地方,也就是十四阿哥的庄子门外,车如流水马如龙。
而这些人,沈姝是一个都不想见。
她不发话,也没人敢开门让这些送礼的商贾们进来。
但也不能一直让他们在门口这么聚着,沈姝对顺子交代道:“去跟他们说清楚,送礼赔罪就算了。
既然以后染料的事情归内务府管,那就跟咱们没有关系。
这一个月时间内咱们该传授染色技法继续传授,也与他们这些商贾无关。”
她并不想跟这些谋害过自己的人有再有更多瓜葛,所以他们赔罪不代表着她就要接受就要原谅。
顺子也听明白了这个意思,领命出去应付那些商贾,直接驱散怕是比较难,所以便高声喊道:“诸位,且听我说!
你们都先回去吧,今晚飘香楼我代我们小姐做东宴请诸位!”
听他这么说,这些人心里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这送礼上门,最怕的是人家拒绝收!
经过几番折腾,他们终于意识到沈姝不是好惹的,即便以后染料一事归内务府管,他们也想与她化干戈为玉帛。
否则,得罪这种摁又摁不死的人,他们夜不能寐啊!
打发走这些商贾,顺子回去禀报。
对于这种处理方式,沈姝没有什么意见。
她给予手下之人的权限比较大,像应酬这种小事,根本无需特别来请示。
除此之外,还需要交代其他事情,“此事就交由你处置,另外你注意一下看看那些来学染色的人之中,有没有人品不错,可以合作的。”
凡是在血书上签名摁过指纹的人,沈姝是绝对不可能再用,所以只能另行物色新的合作者。
虽然染料已经上交,但灯具还可以争取一下与内务府的合作。
即便是丁氏从山西迁徙而来,最多也只能顾及京城的生意,可天下如此之大,其他地区也需要有合作者。
当然,这事还得先跟张廷玉所代表的皇上去谈好再说。
无论如何,做生意的事情,沈姝是不会放弃的,因为她手里需要有属于自己的可用之人。
傍晚的飘香楼,商贾们又齐聚一堂。
顺子还专门预定了之前的那个雅间,没错,他就是想以此来恶心这些人为沈姝出气。
同样的地方,今日改由他做东,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
而这些商贾们看到还是同样的雅间,心情都很是复杂,早知道如此,还折腾什么啊?
落座之后,坐在主位上的顺子站起来就是一通场面话,“诸位,今日呢咱们尽释前嫌。以后呢,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这也是我们小姐的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的脸色可就又变得难看起来。
“丁掌柜的,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沈小姐还不肯原谅我们?”
啊呸!
顺子想在心里臭骂这些人一顿,要是噶礼那王八蛋也是如此这般的就想求得原谅,那他们丁氏就不用报仇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不能这么说,顺子抬着下巴不悦的斥道:“哎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小姐是最心善不过的人!
她都已经不再计较你们的诬告之罪了,你们还想怎样啊?”
“……”
这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原来不是他们愿意赔罪,人家就一定要接受……
这可怎办啊?
沉默片刻之后,才有人再次开口:“您误会了,我们没想怎样,就是想赔罪、赔罪而已!”
说着他举起酒杯,“以往之事,是我黄某人的不是,在此我自罚三杯以谢罪!”
随着他的举动,其他人也连忙举起酒杯,“对对对,都是我们的错,多谢沈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
这顿饭吃的,除了顺子外,其他人都有些消化不良。
可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很重要,这事总算是解决了。
反正染料的事情以后归内务府,而内务府归八阿哥管。
虽然八阿哥不会直接见他们这些商贾,但可以去巴结一下九阿哥。
听说十四阿哥跟八阿哥、九阿哥他们的关系都还不错,这勉强算是绕开了沈姝,只要以后不再得罪她就好。
得知商贾们去赔过罪后,张廷玉才递上了拜帖,开始跟沈姝商量皇上吩咐的事情,这次他的态度很是客气。
“沈小姐,内务府要是接管染料之后,你看这制作之法是不是得提前安排一下比较妥当?”
上交染料,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染料的制备方法交出来。
这个沈姝当然知道,只是怎么教还是个问题,她提了一个建议。
“张大人,制作染料所需的部分材料等改造过铸造局的焦炉后就可以搜集,其他的应该也不是问题。
只是染料的制作工序繁杂,寻常人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
所以民女的意思所有设备都建造完成后,可由内务府派一些听话的学徒来学习。
但人选上,一定要选那些足够听话的人。
因为染料的制作过程并不是十分的安全,稍有不慎便会发生伤人的事故。”
这种事故放在后世,那就是生产安全事故。严重的话,是可以入刑的,所以沈姝不得不慎重。
她没有想着要把内务府的人培养成什么化学家,想必内务府也不需要,仅仅只是需要知道如何制作染料即可。
这个相对简单,只要把工序讲述清楚即可,原理就没必要多说,所以只需要能听话的按程序办事之人。
张廷玉点点头,“如此甚好。”
制作染料的事情解决之后,剩下的就是如何经由内务府将染料贩卖给天下商贾。
而这些事情,则需要跟八阿哥商议出一个章程来汇报给皇上。
自然,这些已经与沈姝无关。
但她想说的是灯具的事情,之前已经跟丁氏三兄弟都说好了,等他们把家人接过来后要开始卖焦煤还有灯具。
结果染料一交出去,以后染坊、布店还有绸缎铺子的生意都没了。
现在庄子里积累的焦煤卖完之后,就卖无可卖了。
不仅如此,自己不炼焦,煤气也没了,意味着煤气灯也没得卖。
总不能让人家进京后来喝西北风吧,所以这事必须得说。
“张大人,不知如意灯的事情,皇上是什么打算,民间还能贩卖吗?”
张廷玉知道八阿哥的意思是如意灯也要收归内务府,不过此事他还没有请示皇上。
听沈姝问起,他便如实说道:“此事尚需皇上定夺。”
说完之后立刻又问道:“沈小姐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做生意的想法没必要隐瞒,沈姝直接说道:“民女想请张大人问问皇上,若是民女想做如意灯的生意,铸造局能不能免费提供石碳之气?”
原本这煤气灯的生意是稳赚不赔的搭头,现在染料交上去了,她又不能为了煤气灯专门去炼焦。
那样成本就太高了,所以只能这样。
“……”
让铸造局免费提供,张廷玉有些无语,主要是觉得沈姝这语气有点儿理所当然。
还有,这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
“沈小姐,你进献染料之后,皇上必不会亏待你,你又为何执意要做如意灯的生意呢?”
“当然是想要赚钱啊!”
沈姝也很无语,做生意当然是为了求财,不然呢?
“……”
张廷玉不得不把话说的更明白些,“沈小姐,经商之女,毕竟是少数。我的意思是,皇上可能不太喜欢女子经商。”
这么说,其实是在提醒沈姝,不要跟皇上对着来。
可沈姝才不管这些呢,皇上不喜欢的多了,难道她还全都得顺从啊!
“那劳烦张大人跟皇上说下,民女喜欢做生意。再说民女捣鼓染料,原本就是为了做生意赚钱。
若是不让做生意,哪里还能提起劲儿来折腾这些?”
这话张廷玉听明白了,意思就是不让做生意,就想要撂挑子。
感觉这像是在要挟,可以沈姝的脾气,他不能直接硬劝,于是换了种问法。
因为他实在是害怕到时候皇上不同意,沈姝再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她闹出来的幺蛾子太大,有点儿吓人!
“我可以帮忙将你的意思转达给皇上,可是沈小姐,铸造局毕竟是官家的,若是皇上不允许,你打算怎办?”
这真是个好问题,沈姝也考虑过。
煤气灯的生意也不是非做不可,她担心的是万一再弄出来个什么新花样,又被皇上给抢走了。
所以沈姝直接说道:“张大人,说实话民女或许能弄出来其他可以贩卖的物品。
但总不能像染料、肥料、煤气灯一样都归内务府吧?”
张廷玉觉得沈姝是对自己的东西都归内务府而有所不满,可学成文武艺,不都是要货与帝王家的吗?
钱财再多,又有何用?
即便是一方巨贾,在权势面前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他不信这个道理沈姝不懂,所以执意如此是为什么呢?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沈小姐,不知你所说的其他物品是什么?”
“不知道啊,这不是没搞清楚能不能做生意,现在还没心情去折腾!”
沈姝的回答很是理直气壮,张廷玉颇为无语。
“那我禀告皇上之后再给你答复,其他事情,希望你能尽心安排。”
“好,劳烦张大人您了。”
从沈姝这里出去后,张廷玉便进宫汇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