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花狱叹了口气:“记得我与你提过的仙葬之地的由来么?”
张云清点头,“我记得,你说仙葬之地,其实是源于数十万年前的一场浩劫。”
“没错。”她点头,“沧澜大陆已经数百万年不曾出过神明了,神力久久无人掌控,早就已经开始外溢,早于数十万年前,就已经逼近了临界点......”
“那时,修仙界的至尊人物,是一位名为云初的仙君。”
“同时......”她的目光忽然落在玄正卿的身上:“她也是玄氏的人。”
张云清被『云初』二字所惊讶,并没有留意花娘口中的玄氏,她追问:“然后呢?”
“然后,她精心谋划了一场骗局,挑起了修仙界的内斗,将无数修士引到了仙葬之地,让他们自相残杀,即便有人杀光了所有人,成功活到最后,却也都被她亲手诛灭了。”
“也正因此,那安葬了半数修仙界亡魂的地方,后来被称为仙葬之地。”
张云清皱眉,她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只能闭口不言。
“她杀了太多人,以至于整个修仙界的门派渐次凋零,尚存的门派里,大宗门仅剩几个,以太虚宗为首,如今的八大宗门次之。”
“最后,她开始独自探寻神力,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在神力疯狂涌入体内的时候,她躺入了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椁中。”
“那棺椁是她特请神凰族人打造的,可以隔绝神力。”
“她以自身躯体为容器,吸收了无数神力,而后将自己封印在大陆之下,她甚至考虑到了自己在封印下或许会滋生心魔,到时候若是破封而出,身体爆裂,神力逸散,那将是莫大的灾难。”
“但是她手握四族之力,寻常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她破封,于是她便与灵妖魔混沌四族约定,待她下葬,便让四族以封印之力共同将她永远镇压。”
“就这样,当时危机可解,沧澜大陆再次苟延残喘了数十万年。”
“不过......”花狱顿了顿:“当时四族之中知情的上位者,都认为她之所以能做的如此决绝,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培育神明的方法。”
“所以,当时参与了封印的四族之人都以为云初为修仙界留下了一道希望,以为神选之子会出现在太虚宗或者玄氏之中。”
张云清与玄正卿同时愣了一下,随即对视一眼,讶异问道:
“玄氏?”
“不错,不仅是玄氏,还有太虚宗。”花清逸又从花狱手中抽走团扇,轻轻摇着:“由于年代久远,除了上一位神明来自神凰族以外,其他曾经更久远的神明早已无从追溯,而大陆繁衍至今,血脉也早已驳杂不堪,也许随便一个普通人的后代都能突变继承神明血脉也说不定。”
“但显然,概率一定是极小的。”
“而云初作为继上一位神明后最先感知神力的人,自然就很容易被人联想到神族血脉。”
“实不相瞒,根据我们神凰族的记载来看,其实早在云初实施自己的骗局之前,她就曾经拜访过我们神凰族的前辈,也因此她对神力格外的了解,提前打造了棺椁,以自身为容器,封印部分神力,为大陆解压。”
“但......”花清逸顿了顿,缓缓道:“普通人想要做到这一步,几乎是异想天开。
张云清皱眉:“所以,四族的上位者们都认为受云初眷顾的玄氏与太虚宗有机会出神选之子?”
花清逸点头:“太虚宗常年低调,而玄氏血脉又一向单薄,虽然资质都很不错,却没有真正惊才绝艳之辈,苦等这么多年,也只有数千年前声名鹊起的玄月仙君令人眼前一亮。”
“她当年不过千年修为便已问鼎修仙界,即便是此前更被看好的太虚宗梦千机都尚不能不及。“
张云清忽然意识到什么,沉默了下来:“所以,当年玄月与梦千机陆续因为探索神力而亡,是你们在引导?”
“额......”花清逸哑然,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最后无奈的看向了花狱。
花狱敛眸,“她们二人是这么多年以来,最有希望的人,我们神凰族也愿意给予她们一切支持,无论是信息还是资源,都不曾吝啬,但是,无论什么选择,都是她们自己做的决定,并没有人强迫。”
“可是当时,混沌破封而出,甚至摧毁了南荒的封印,难道不是为了逼她们走上这条不归路吗?”玄正卿忽然淡淡道。
花清逸看着花狱摊了摊手,“看吧,我就说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诉他们的,你自己收场吧。”
说罢,她忽然起身,摇着扇子离开了。
屋内气氛一时变得压抑,久久寂静,蓝湘子大眼睛转了转,“我也出去逛逛。”
良久。
张云清开口:“所以如今轮到了我师父来献祭对吗?那你们这些人又是怎么打算的呢?将他喂得足够强大,然后吸收了神力钉入棺椁,封印长眠吗?”
她忽然发现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的确可以不加评判的,可倘若涉及到了自己的亲友,才能体会,有些事情,是如此的不公。
当花狱问她,这世界大限将至该当如何的时候,她思考过,很客观,仿佛以上帝的姿态去审视着这个问题,但如今再让她去重新思考的时候,却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花狱抬眼望着她,眼神格外复杂,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玄宗主只是个意外,天资虽不错,但却不及玄月仙君,所以,神凰族并未过多关注,也从未接触过,更不曾有你心中所想。”
“玄宗主能走到感悟神力这一步,我也很意外。”
“那......”张云清一时愣了。
玄正卿也不由抬眸看向了她。
花狱看着张云清缓缓道:“神凰族原本观察的,是你。”
“我?”张云清讶异,而玄正卿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