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路柏川的话,关枫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上次在同乡聚会上,他没跟黎念提过自己跟她是高中同学,实际上,他不仅同样是附中的学生,还跟路柏川是一个班的,只不过高二下学期就转到了另外的班级。
同样都是老同学,黎念在他眼里就是个中学时代书呆子,后来华丽蜕变的丑小鸭,而路柏川,他太清楚路柏川在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性格了,哪怕现在收敛许多,他也控制不住地忌惮,甚至微微恐惧。
“路、路哥,”关枫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站在太阳底下,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片,“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他是真没想到路柏川居然还记得他。
“刚想起来,”路柏川语调平平,似乎看不出来他对自己的忌惮,很随意地说,“你刚刚跟黎念要什么来着?”
问这话时,他低头看向黎念,后者乖巧接话,“联系方式。”
“对,”路柏川点头,“联系方式。”
他莫名笑了声,只是漆黑的眸子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唇角也冷淡地抿着,“我的联系方式你要不要?”
关枫哪儿敢要,他实在不敢再待下去,只是跟路柏川说几句话,都令他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不、不用,路哥,我有你的联系方式。”
他陪笑般笑了几声,越笑就越没底气,“我还有点事,路哥,回头再联系。”
说完,拽着几个朋友飞快地往外走。
“他也是附中的?”黎念慢半拍地意识到这一点,这人在同乡会的时候没说这个,她还以为只是住在一所城市而已。
“嗯,”路柏川对他有印象,也只是因为假期班级聚会的时候见了一面,稍微想起点高中时候的事。
他用食指抵着帽檐往上抬了抬,状似随口一问,“他经常烦你?”
“不算经常,”黎念把上次关枫来加她联系方式的事情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他。”
他也不是师大的学生。
“嗯,”路柏川淡声说,“以后不会了。”
他很快将这个话题翻篇,“你现在要回寝室?”
“先去食堂,马上要吃午饭了,”黎念仰脸看着他,有些期待,“要一起吗?”
路柏川看了看腕表,“不太行。”
他提前从表彰大会离开就是因为教练有事找他,抽半个小时陪她吃饭也不是不行,但他想把这个时间用到别的事情上。
“没事,”黎念见他有事要做,就不强求了,“那你去忙吧。”
跟黎念分开后,路柏川回寝室换了衣服,同时,一个电话打到赵腾飞手机上。
赵腾飞正陪女朋友吃饭呢,“路哥,怎么了?”
“有事,”路柏川把腕表摘了,“你查下关枫在哪个学校。”
“关枫?”赵腾飞重复了这个名字好几遍才把这人想起来,“怎么突然要找他,他怎么了?”
“你先查。”
夏雨萱就在旁边坐着,对关枫这个名字还有印象,“路柏川要找关枫?我哥应该知道关枫在哪个学校。”
“那你帮忙问问吧,路哥好像挺着急。”
很快就查到了关枫的学校,离体大不是很远。
赵腾飞把学校名字发过去,“路哥,你找关枫干嘛啊?”
“挺久不见,”路柏川把包拿上,“联络联络感情。”
挂了电话,赵腾飞对上夏雨萱八卦的眼神,摇了摇头,“说是要跟关枫联络感情,一听就是诓我的,关枫那小子高中那会儿就被路哥教训过,可能又惹到路哥了吧。”
夏雨萱好奇,“他高中惹了什么事儿?”
“从路哥桌洞里偷了几封情书贴到公告栏上,还把那些女生的名字都露出来了,导致那些女生都被请了家长,”赵腾飞从夏雨萱的餐盘里偷了块排骨,边啃边含糊地说,“路哥知道后就把他揍了一顿。”
中午,所有学生都奔向食堂和各个餐馆,关枫和几个朋友从地铁口出来,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吃街,在巷尾找了家面馆,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后面。
“我说那个路哥是什么人啊,你很怕他吗?”一个男生问。
关枫一听就冷笑,“他家里有钱有势,想整谁就整谁,你说我怕不怕?”
他越说越来劲儿,“我高中就被他整过,这人身上连个处分都没背,反倒是我被调到别的班,还写了检讨,别看他人模人样的,特别会仗势欺人,我躲他不是因为我害怕,是我识时务,普通老百姓怎么对抗得了资本家的大少爷?”
几个朋友把他半真半假的话当真了,愤慨地连声脏话,一顿饭没吃多少,光说话去了。
结账时,关枫先出了门,站在店门口点了根烟,烟还没点燃,就察觉到身前站了个人。
他抬起头,看清是谁后手猛地抖了抖,烟掉到地上。
“路,路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柏川一身黑色运动装,眉眼冷峭锐利,语调却慢悠悠的,“不是说回头再联系吗?现在这个时间就挺不错。”
关枫说不出话来,当时那么说只是客套敷衍,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路柏川见第二面。
他故技重施,还想跑,“路哥,我——”
领口忽然被攥住,一股大力直接将他拽得往旁边踉跄了几步,进到由纸箱与墙面垒起来的夹角空隙里,然后被猛地掼到地上。
关枫又惊又惧,“路柏川!”
他慌张四顾,“你不怕我报警吗?!”
路柏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一笑,“不是说我家里有钱有势,想整谁就整谁吗?”
关枫这下真慌了,他打心底里认为钱可以摆平一切,而路柏川家境确实优渥。
“我、”他咽了咽口水,话刚开头就断掉,爬起来想往外跑,反被路柏川重重地踹了一一脚,捂着肚子痛苦地喘息。
“欺负女生很光荣吗?”路柏川眸光漠然,对他的痛苦无动于衷,“你还真是劣性不改。”
他蹲下来,慢条斯理地捋了捋关枫被攥皱的领口,声音轻得好似耳语。
“再敢烦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