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清晨的金辉中林柚拍了一张陆家的门以及整栋楼的全景照。
第三天,林柚去了对面的废弃场拍了几张,那是他们的运动小天地。
第四天是周六,林柚去了书店和之前两人避雨时待过的旅馆,以及那辆陆聿曾经为了她的钱包跟小偷搏斗过的公交车。
第五天,林柚去了东方公园。
第六天下雨,林柚暂停了拍摄活动。
第七天,林柚确定所有该拍的都已经拍完了,摄像头忍不住缓缓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脸,想到陆聿会看到,她的心跳有点快。
连着浪费了好几个镜头后,林柚又累又热地倒在床上,算了,随便拍一张好了。
一个傻傻的剪刀手成型。
林柚将所有照片拿去照相馆洗,再买个漂亮的相册将照片们一张张插进去,插完自己又重头翻了一遍才满意地包装好准备寄出去。
估算着日子,陆聿应该会在生日前后能收到。
陆聿早就忘了自己过生日的事,还是陆奶奶记在心里,她亲自下厨给陆聿包了对方最爱吃的水饺,厨师也烹饪出美味佳肴。
如今他们住的房子好大好大,有前院有后院有宽阔的草坪和喷泉,可陆奶奶却不禁怀念他们过去艰辛而热闹的生活。
那时候她虽然很辛苦地赚钱给陆聿交学费,可毕竟没人时时刻刻监督着自己,如今这里就跟巨大的牢笼没两样。
陆聿放学回家时,管家交给他一个包裹,说是国内寄过来的。
陆聿看了一眼,那包装已经被拆过。
被监禁了一年,陆聿早就习以为常,目光冷漠地扫过管家,管家低下了头。
陆聿母亲过世时陆聿才两岁,小三怀着身孕登堂入室,当年老夫人身体不好,她生怕自己保不住长子,便让最信任的仆人将陆聿带走。
所有人都以为陆聿死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整个陆氏都为之地震,几方势力风起云涌。
陆聿原本只是面无表情地拆开包裹,可当他看到那花里胡哨的相册时,微微愣住。
这个操作……像极了某人的风格。
陆聿的心跳乱了两下,打开相册,一张张翻看,那些曾经他视若无睹的生活环境如今反倒像美好的画卷,铺陈开来,令人神往。
陆聿的眼眶微微发烫,随着他的记忆流转,与林柚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回放,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古灵精怪,深刻地烙在他心头。
翻到最后一页时,陆聿的目光定格。
照片里的女孩似乎倦了累了,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漆黑的发丝散漫地铺在浅蓝色的床单上,白色T恤的领口因为手臂挤压而露出精致的锁骨。
女孩努力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状,唇红齿白,额头热出了汗,几缕刘海都湿了,脸颊泛着潮红,仿佛刚刚洗过热水澡。
想到林柚洗澡时,水流漫过她柔白的身子……
陆聿的脸微微烫了下,快速合上相册,却抑制不住心跳的错乱。
待心情完全平复下来,陆聿才又将相册翻了一遍,手指从女孩脸上抚过,触了触他好几次想亲吻的唇。
下次,他不会再犹豫。
相册的下方还有一封信,同样的,信封也被打开过,陆聿拳头捏紧,手背上的青筋狠狠狰狞了几下,他心中压着怒火。
信是林柚写的,很简洁,就说了下她为什么拍这些照片,因为年底那栋楼要被拆掉,以后那里不存在了,只剩记忆。
她还由衷感慨了一句,所以说相机是个好东西,可以寄托思念。
林柚仿佛知道陆聿的处境艰辛,最后还送了他八个字,同样也是做成了书签的样子——
循此苦旅,以达繁星。
陆聿,加油。
陆聿仿佛可以看到林柚对自己握拳喊‘加油’的样子,告诉他一切都会苦尽甘来。
鼻尖微微一酸,陆聿感觉手中握着的书签似有万斤重。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林柚居然在这样分秒必争的时间段去做那些‘无聊’的事,只为送他一个生日礼物,这让陆聿又气又笑。
他将书签慢慢贴到唇边,轻嗅上面的香气,轻吻林柚的笔迹,这是他19年来收到最棒的礼物。
刻骨铭心。
思忖良久,陆聿给林柚发去信息,【谢谢你的礼物,很喜欢,不过接下去的一个月别分心,好好备考,保重身体,加油。】
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一条信息后头是陆聿努力压抑的情感洪流,他不能影响她,他们要各自珍重。
炎热的六月,熬了三年的莘莘学子们总算迎来了他们命运的抉择日。
因为前一年刚刚送走了一个高三学子,今年的林家要比其他家长淡定,林父还给一些紧张得团团转的家长们传授经验。
林柚则吃吃睡睡,偶尔看看书,尽可能以最轻松的状态迎接考试。
9号下午五点多从考场出来,林柚开心地奔向自己老妈,中途有个记者采访她,“同学,你考完试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林柚,“睡觉。”
“那你有没有什么美好的愿望想要实现?”
林柚冲摄像机的镜头笑了一下,“世界和平。”
“哇,这个愿望好宏伟,不过你有没有什么小小的心愿?比如你将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祖国添砖加瓦、不给祖国拖后腿的人。”
记者忍不住冲林柚竖起大拇指,这回答没毛病啊,“那可不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可以。”
“高中三年有没有让你心动的男生?”
“哦,我男朋友已经念大一了。”
记者很兴奋,还要再拉着林柚多问几句,林柚笑眯眯地邀请记者,“要不去我们家吃饭吧,我可以让你一次性问个够。”
那哪行?
记者只得礼貌地跟林柚说拜拜,两人愉快分手,分手后记者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小姑娘婉拒了,这小丫头怪机灵的呢。
晚上林晏给林柚打来电话,责备她,
“你害不害臊?都上地方电视台了,现在整个平城都知道你上学就谈恋爱,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