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家实力相当，我投资谁都没所谓。”
陆聿停下脚步，他微微俯身与林柚对视，“别说赌气的话，这项投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林国强来说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未来一两年内，平城要大发展，如果陆氏投了林国强的话，他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平城首富，到那时……”
林柚接过他的话平静道，“到那时候我就是平城首富的女儿，虽然还是小门小户，但在家世上比过去更能匹配你是吗？”
陆聿握住林柚的双肩，认真看她，“你依然在赌气。”
“柚柚，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家世的障碍。”
陆承谦干了那种‘丑事’之后，陆家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束缚他，只要他愿意，想娶谁就娶谁，不想娶谁同样可以不娶。
某种程度来说，他婚姻自由了。
“现在你要认真想的是那个人是你爸，你到底希望他更发达还是希望他就此衰落？”
林柚有疑问，“他现在的公司不是开得很好吗？丢了这次投资就会衰落吗？”
陆聿耐着性子同她分析，“那是因为外来资本还没有大量进入平城市场，目前来说平城的竞争力不强，如果陆氏进场了，其他资本也会闻风而来。”
“到时候多了几家甚至几十家一起竞争，强盛很有可能被挤出市场。”
“当然，如果他能拉来投资的话则另当别论，只是此一轮陆氏把他排除在外，别家会参考陆氏的选择，他极有可被孤立。”
“所以我希望你认真想清楚。”
依林柚的心当然希望林国强栽个大跟头，可她想到了林母，不知道林母会如何想，林母会不会还爱着这个前夫？
“柚柚，你不要急着给我答案。”
“慢慢想，还有时间。”
林柚打算回头探探林母的口风，如果林母彻底放下林国强了，那么落井下石又何妨？谁让他当初做错事到现在还不肯低头认错呢？
两人差不多逛了一小时，林柚买了条雪纺半身裙和蓝色牛仔搭配，整个人显得青春洋溢又不失稳重。
陆聿这边只去了他跟林柚两个人，而张校长则请了一堆人，有原来高三班的班主任也有学校政教处的，还有一位何老板。
林柚不认得对方，但陆聿却认得，此人正是林国强最强劲的对手何家明，是个相当精明能干的商人。
陆聿看出来了，今晚的局不单纯，何家明很显然是托张校长牵了线。
桌上一溜排的五粮液。
陆聿不动声色，仿佛并没有看穿对方的用意，很平常地聊天。
张校长先是带头感激陆聿为学校捐助宿舍楼的事，何家明也紧忙称赞，还说受到陆聿的启发，他们公司决定给清河村修一条路。
清河村在平城下面，一个破落的小村庄，不过家家户户都种果树，只可惜水果运不出来，大多数都烂在树上地上。
何家明如果真的愿意给清河村修路倒是功德一件。
陆聿忍不住多看了此人一眼，之前他们也有个短暂的接触，没聊几句，但在来之前，陆聿已经将平城几家有实力的公司都调查了个遍。
“这位就是林小姐吧？我听张校长说您当年一鸣惊人，考了市第一名的好成绩呢，果然虎父无犬女啊。”
此话一出，显然对方连林柚的底都查得一清二楚。
林柚客套几句，并不想参与话题。
相比较林柚的局促，陆聿则显得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大家敬酒敬得很积极，话术更是一套接一套，陆聿却并不被别人牵着走。
他把控着酒量同时也把控着嘴巴，并不轻易向对方承诺什么。
尽管林柚没仔细听他们说的话，却也能够分辨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何老板分明就是来拉投资的，他可比林国强聪明多了，跟这种人合作，陆氏应该会更省心吧？
不知过了多久，林柚无聊地想打哈欠，嘴巴张到一半觉得不雅又强行憋了回去，憋得双眼泛红，就在此时，她搁在桌上的手被握住，
“等我五分钟，我们马上回家。”
陆聿倾身靠近林柚耳边匆匆说了一句。
林柚还没来得及耳热，人家就已经快速撤离，继续觥筹交错去了。
不过陆聿向来说话算话，五分钟就是五分钟，一秒都不会多，陆聿快速摆脱众人的纠缠，拒绝了接下去的活动，带着林柚离开，
“无聊坏了吧？”
林柚打着哈欠点头，“真无聊，你们说话拐了三百六十个弯，比宫斗还费劲。”
陆聿在夜色中微微偏头，深邃的眸幽幽地望着林柚，唇角微微勾起迷人的弧度，“林柚，欢迎你来到成人世界。”
林柚一愣，当她看懂了陆聿眼中的神色时，一股荒凉而无力的情绪才在心中缓缓蔓延开，“是啊，成人世界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影子。”
短短几年，张校长老了几岁，鬓角白了，脸上的沟壑也深了，明明还是同样一张脸，可却让林柚感觉无比陌生。
“大概是笑容变了吧。”
面对学生跟面对资本家的态度截然不同。
陆聿伸手刮了下林柚的鼻尖，“你啊，拒绝长大。”
这个随性的小动作陆聿以前也做过，但已经阔别多年了，林柚以为他们分开的三年不会有隔阂，因为时常书信，可事实上有。
不过随着陆聿在自己身边逗留的时间越来越多，林柚这才隐隐感觉那个曾经的陆聿又回来了。
两个人沿着河边小道漫步，陆聿今晚尽管控制着还是喝了不少酒，他握着林柚的手都是滚烫的，林柚嫌热就挣开了。
“陆聿。”
“嗯。”
“我刚才也想了下，你们公司肯定早就评估出了最佳合作对象，现在你也不必因为我有所顾虑，我相信我妈也是如此想。”
方才在饭桌上，尽管林柚并没有参与到男人的话题里，只是跟一个女老师说了些关于考古方面的事，但她能看出陆聿很欣赏那位何老板。
陆聿转头看她，“你真如此想？”
“嗯。”
“以后不会埋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