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人影抬起头，他的面容与李长安的父亲一般无二。

李天伸了个懒腰：“何必要唤醒我呢，所谓的良善早在第一序列就已经烟消云散，我们的所作所为哪里有善这个说法。”

“我只是没想到李长安会是你的儿子。”圣堂叹了口气：“你还是和别人生了孩子。”

“严格来讲，他是李天的儿子，但不是我的儿子。”李天盘腿坐下：“你们都说我疯了，可没人知道我是故意把自己逼疯的。

在最后和你的战斗之前，我想杀光其他的同族，用他们来提升我的力量，如此才有可能胜过你。

可惜的是理智阻止了我，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强制自己诞生第二人格，第二人格带走了我所有的理性。”

圣堂拖着脑袋，像个听人说故事的十八九岁女孩，疑惑的问道：“后来李天帝用的那个方法？”

李天嗤笑一声：“否则你以为他怎么想出的那个方法？那本应该是独属于叛神者才有的能力。

只有叛神者可以从身体里分出一部分诞生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这个个体可以承载我的第二人格。

对我来说这等同于是创造出了另一个我，有着我一部分的战力，且有着和我一样的天赋。”

“我并没有见到过他。”圣堂歪了歪脑袋，忽然露出了笑容：“我毁灭第一序列的时候，他趁机躲到了第二序列？

所以叛神者始终杀不绝，因为总有一个人游离在我们的计算之外，世界才会一次次的迎来毁灭！”

无垠宇宙安静无声，只有这两人在陨石上席地而坐，相视一笑。

“没错，你把我做成了试炼所的中枢，难道我就不会准备点防备的手段吗？”李天微微一笑。

“可惜李天帝不是叛神者，所以他斩出的那部分情绪和力量是会消散的。”圣堂若有所思：“你融合了那部分力量，但也迷失了自我？”

李天摇摇头：“并不是我，那是李天，你以为他为什么叫做李天？他的记忆和李天帝的记忆冲突，与我失去了联系。

从那之后他就作为李天活着，结婚生子，但他记得自己是个叛神者，大脑自动修复出虚假的记忆来补全他失去的部分，他也开始寻找我。

也许是本能作祟，他希望回到我的身躯，所以本能驱使着他，他成功了，还为我带来了李长安！”

“李长安是你的棋子？”这一次圣堂震惊了。

转头看了圣堂一眼，李天摇摇头：“他不是我的棋子，他是意外，你研究了几百年的叛神者，可你并不知道‘最后’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李天站起身，眺望着脚下那颗蓝色的星球：“他是最后诞生的叛神者，从第一次毁灭日之后已经没有叛神者诞生。

按理来说他本不应该诞生，李天也不具备诞下叛神者的能力，叛神者的基因有污染性，诞下叛神者的女子不会再诞下人类。

可是李长安出现了，他打破了我们认定了几百年的规则，他是意外，也是新生，他是最后一个，也是第一个。”

圣堂干脆的起身：“那我现在去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李天回头讥笑：“你不想让我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已经是个无所畏惧的失败者了。

本以为准备多年，一举踏入帝级可以解决我同胞的痛苦，但我失败了，我杀不了你，更不要说杀了原初。

可是他或许有机会，他和我们不同，他对任何一个叛神者都有感应，他才是叛神者之王。”

脚下的陨石崩裂，李儒的身躯漂浮了起来。

圣堂忽然展颜一笑：“那么我问你，李天真的爱过李长安吗？真的是将他当做儿子，而不是一个工具吗？”

“这不...”李天忽然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当然爱，那是我最深爱的儿子，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我以身为他的父亲而骄傲！”

“没劲。”圣堂撇撇嘴，撤去了精神力，她本想将李天的回答直接传给李长安。

“哈哈哈哈。”李天朝着李儒融合：“你知道我的愤怒从何而来吗？来源于我们自己。

我们是完全团结的吗？不，当知道最后一个叛神者可以继承其余人的力量后，每个人都期待自己会是最后一个。

可笑吧，所有的团结是在什么之下呢？是在我每日通过同族的感应在向他们传递，我在努力的用他们不知道的方式在改变他们的想法。

我受够了！听着每一个人的哭诉，承受着数十万人的负面情绪，却还要去教他们团结，教他们向上！”

李天的脸庞重新回归成了混沌一片，那里如深渊般，令人的目光沉浸进去再也无法离开，他开始疯狂。

“一群废物！知道要反抗却不想着出力，甚至有人在等着我死去，他们怎么敢！我是叛神者的王！

是我令整个种族焕发了新的生机，我开启了属于我们的时代，而他们将整个种族的希望放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

谁能说叛神者不是人类？我们拥有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劣根性，事物是共通的，没有人想死，可每个人都该死！”

李儒彻底的与李天重新融合在了一起，李儒重新睁开了眼，双瞳漆黑。

“圣堂，你想毁灭所有的叛神者，我又何尝不想，可我清楚，其实两者身份调换，我们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没有什么残忍可言，也没有不公平，这就是一场没有善恶对错的战争，所以我将最后的期待放在了他的身上。

李长安，最初也是最后的叛神者，他会成长到你我都不可知的地步，你能阻止我自杀，可你杀不了我！”

血色的人影从李儒的身后走出，高三百万丈，只手摘下星辰朝着圣堂砸去。

“圣堂！告诉我毁灭一个世界有多难！”李儒转过身面向太阳：“连续两个世界都是从那里开始毁灭的对吗？

我很好奇，里面究竟有着什么！人类因原初而存在，那么创造我们的那位神灵又是谁，他又藏在哪里！”

李儒开始朝太阳奔去。

“不！”圣堂只手拍碎了星辰，一步踏出，空间尽碎，她在朝着已经开始燃烧自己的李儒追去。

“创造我们的父，见我一眼啊！您的孩子无家可归，为什么将我们创造出来却置之不顾啊！

来告诉我，我们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如果你真的存在，聆听我的祈祷，无数的岁月里我们究竟在因为什么而存在！见我！！”

虚空在李儒的身前碎裂，圣堂先一步追上，身后空间洞开，如水流般的黑色物质自其中蔓延而出，宛若一根根触手将李儒死死捆缚。

可李儒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纵然身躯在崩碎，黑色的触手破开了他的皮肉，他的眼里只有那颗仿佛永不熄灭的太阳。

血色巨人一步追上，巨掌拍下，虚空如挤压在一起的玻璃层层碎裂，裂痕朝着圣堂扑去。

黑色的触手迎上了碎裂的空间，而后崩碎。

这是那些黑色的触手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完全碎裂。

“我曾是叛神者的王，曾是！”李儒的脸上带着笑容：“现在，我要去见创造我们的父，你拦不下我，我会到达那里。

没有什么会是永恒，时间在流逝，空间在变换，我们也会迎来逝去的那一天，最终的毁灭日到来时，我期待再和你的相见！”

血色的巨人炸开。

世界上每个生物抬起了头，无论他们所处的是白天还是黑夜，此刻头顶的天空皆是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