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诺默默消化了一会儿信息。

那个肢体残缺不全的女人，当然就是她。

那时她被变异生物撕咬，身体一半都没了，明明早该死去，却冥冥之中被吊着一口气，直到亲眼看到仇人丧生。

她脖子上的项链也在那时断裂，之后是一阵异光在眼前掠过。

她也感受到了那股能量，并且，浑身的疼痛都在这股温暖的灵气之中消失。

她无数次想过，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而那时，项链的能量回应了她的愿望，她重生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个瞬间，将死的云曜也抓住了这股灵气，和她一同回到过去。

所以，云曜认为是她救了他，也没毛病。

说开以后，姜诺反而松了口气。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云曜几次给她东西，连灵源都给她了，如果是有所图谋，那一定所图甚大，可能给她带来危险。

姜诺承认自己自私，又想要好处，又不想卷进太大的麻烦之中。

但若是有带他重生这个渊源，他的很多行为就解释得通了，令她心里舒服了许多。

“在码头上，你发现了我，对吗？”她直接问道，“那后来超市又遇到，你是故意的？”

云曜点了一下头，缓缓道来，“在码头上，我发现了你，你身上有很淡的灵气，和8年后的能量相似，仿佛同源。但当时你隐藏着自己，码头也有其他人在，我想你不愿意现身。”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有点不紧不慢的，像是上位者，但语气很认真，又显得真诚。

但他的脸看来很年轻，对比就挺反差的。

“后来，我让其他人离开，自己回码头找你，但你已经离开了，那之后我遇到边将军，就收留了它。”

姜诺脸上一僵。

他回去过码头，那肯定看见所有集装箱都不见了。

若是别人发现这件事，不一定会想到她有空间这件事上，加上几个小时后，海水就将码头淹没了。

但云曜可以说是被她的空间带回来的，他肯定能想到什么。

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云曜说道：“隔空取物，将东西收于小界内，我原本也是可以做到，你放心，我不会觊觎。”

他是直接明说了。

姜诺也抓住了关键的信息点，“你现在做不到了吗？”

云曜停顿了一下，他在想着什么。

姜诺也不催，见火小了些，就顺手丢了柴进去，用树枝轻轻拨弄，很快，那火再次熊熊燃烧。

火光在云曜的脸上跳跃着，眼底一闪一闪。

“我现在做不到。我似乎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自己也还搞不明白。”

“嗯。”姜诺应了一声。

这大概就是他说的，没弄清楚就不想说，不想带来错误的信息。

姜诺本以为可以从云曜这里探寻到空间的秘密，没想到反而给了她更多的未知。

于是，她心中对灵源的渴望就更强了。

继续升级空间，才能看明白这个已经与她融为一体的项链，究竟是什么。

“我当时观察过码头，所有监控都没有通电，我还以为是发生过火灾导致，但冷藏集装箱是通电的，所以是你团队的人干的吧？那个黄毛就专门做这个，最后也方便了我。”

“是的。”云曜看向她，“我感应着你身上的灵气，去了那个超市，为了试探你，和你正面接触了一次，想知道回到过去以前，看见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但离开超市时又一次遇见，确实是意外。”

姜诺扔下手中的树枝，任由温暖的火烤在脸上。

至此，她对云曜的很多疑问都明白了。

把那天的事、所有细节再重新想一遍，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说实话，很长一段时间，云曜在她心里都是一个阴影，他代表了她对这个末世不可知且难以战胜的那一部分，令她处于危机与轻微的焦虑之中。

但这种感觉，随着自己的实力提升，已经渐渐没有了。

云曜肯定比她强，但已经不再是那种看不明白、又不可翻越的感觉。

她没有自大想要掌控一切，但也不能面对强敌毫无还手之力。

“离开超市时，你为什么要救那些人？”她问。

云曜不经思索，“如果他们值得活下来，我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对这个世界有索取，自然也会给予一些庇护。”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和你接触后，我确定你和带我回到过去的能量有关，可当时你自保能力不强，所以给了你枪。”

姜诺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也是够突然的，上来就往手上塞一把枪，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冷汗都给惊出来了。

回想当时自己过激的反应，姜诺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想问的都大概问了，剩下的一些细节，她可以慢慢探索。

去越山起码两个月，可以聊天的时机很多，没必要现在就刨根问底。

姜诺自己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

所以她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需要一些时间的相处才能感受清楚。

就像现在，李梦和吴大河都知道她不愿意被触到的限界在哪。

有些问题，可以慢慢去了解。

姜诺在心里把思绪整理清楚，就不再纠结，向他道：“在去越山之前，我要去一趟南江第一基地，你放心，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

云曜的回答很简短：“好。”

姜诺抬头看天，说了这半天的话，此时天色已经发灰，有些快亮了。

本来还想找云曜练个刀的，看来是练不成了。

她现在想练的，只能在纯粹中的黑暗里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让她对未来的两个月，心中又有了一些期待。

“那我先回营地了去做准备了。”姜诺站起来。

她刚想走，看到云曜也起了身，并且背上背包，似乎和她一起离开的样子。

姜诺连忙道，“你就在这等边牧吧，我等会来找你们。”

云曜看了看她，随后点头，什么也没说又坐了回去，很听话的样子。

姜诺一个人回到营地，远远的，哈妹就来接她了，柔软的狗头在她身上蹭了蹭。

“今天吃烤蛇肉吧。”姜诺对它道。

“嗷~！”

如果不是两个月时间太长，她不介意带哈妹出去历练学习一下，但现在不行。

哈妹不能离开营地那么久，有它在，多少能保护到营地。

所以，她不想哈妹看到边牧，不然等她和边牧一起走了，哈妹不得气到追出十里地。

这修罗场还是算了吧。

而且，不带云曜回营地，主要是她觉得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验证信任。

毕竟营地内有妈妈在，是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