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雇佣屠手杀害曾小宝的人就是宋山！

当初我们刚到南方，遇到的第一个大BOSS就是他，号称整个莞城圈子里的泰山北斗，旗下门生众多，还分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什么的。

最终，我们将他逼到一处山崖，本来也没打算杀了他的，但他宁死不屈，竟然自己跳崖。

崖底很深，地势极其复杂，层峦叠嶂、树木繁多，虽然事后没找到宋山的尸体，但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觉得老家伙不可能还活着。

结果事实就是这么打脸，老家伙此刻就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暂且不论，可能挂在哪棵树上，或是干脆下面有人接应，直接用防护网将他捞住了……

纠结这些没有意义，他也不会告诉我们。

但他活下来后，找我们报仇是必然的，偏偏“虎出山”又解散了，大家消失在了G省各地，我也改头换面成了崔青玉。

宋山寻不到其他人，但能找到曾小宝——张家盘踞在莞城，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曾小宝又是张晓雅的丈夫，去哪里了稍稍一打听就知道。

于是，可怜的曾小宝就成了他第一个下手的目标。

好在，还没得手就被我们给发觉了。

有老富的前车之鉴，“死而复生”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稀罕事了，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尸体，一切就都有反转的可能！

甚至亲眼看到尸体，都未必说明人就真的死了，用假人头冒充原主的事我们也没少干。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宋山一人独居在深山里，被我们三十多人包围，还能这么淡定、从容！

他凭什么口出狂言，说我们杀不了他？

难道，屋子里还有其他援手？

我眯着眼，努力想看清黑漆漆的茅草屋里有些什么东西，似乎有人，又似乎没人，瞄了半天还是徒劳无功。

“哎呀卧槽，宋山你口气不小啊！我他妈杀不了你？来来来，我看你今天死不死？”曾小宝直接把枪举了起来。

但我轻轻扯了扯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冲动。

宋山依旧微笑，转头往屋里看去。

果然有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正在缓缓走出。

“谁啊？”曾小宝一头雾水，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里出来的那个人。

那人从屋中走出，站在了宋山的身边，站在了门口的阳光下。

膀大腰圆，下巴上留着浓密的胡子，正是G省花城的香主马向荣！

我正准备跟他打个招呼，想到四周还有不少外人，硬生生把“马香主”三个字咽了进去。马向荣也朝我看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思是不用拘礼了。

“谁啊？”曾小宝低声问我。

我便低声介绍了下，曾小宝骂骂咧咧地道：“草，他怎么还没死，风哥下手这么慢吗？”

我没说话。

曾小宝当然没有责怪张若风的意思，只是随便吐槽一句，又皱着眉说：“宋山这是花了多少钱啊，能把马向荣请过来？”

我还是没说话。

“小崔，让你的人都散了吧，咱们坐下来谈一谈。”马向荣背着手，幽幽地道。

“……走吧！”我冲曾小宝说。

曾小宝咬了咬牙，又狠狠瞪了宋山一眼，才带着他的人离开了这片区域。

马向荣返回屋中，取出来一口木质方桌，“咣当”一声放在门前，又拎出来几把椅子，冲我招手说道：“来，过来。”

我便走了过去，坐在马向荣的身边。

宋山则端出来几道小菜，一样样摆好之后，又开了瓶竹叶青，也坐下来。

“你不能杀他了。”马向荣指着宋山说道。

我沉默不语。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宋山会听出我是李虎，故意压着嗓子说话，马向荣会觉得奇怪。

实在骑虎难下。

“你不问问为什么啊？”马向荣笑呵呵说。

“咳咳咳——”我故意咳嗽了几下，做出一副喉咙不太舒服的样子，才压着嗓子道：“为什么啊马香主？”

“因为他现在是莞城的坛主，属于咱们自己人了。”马向荣终于揭开谜底，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

我很诧异地看向宋山。

“崔坛主，幸会了。”宋山微微笑着。

要知道，宋山三天前连屠手的成员都不是——否则的话，张家不可能通过屠手查到他的位置——怎么现在就成为坛主了？

“你都和那个曾小宝来这了，应该对宋山也了解吧？”马向荣又问道。

“知道一点。”我继续捏着喉咙，假装很不舒服。

“嗯，宋山以前是莞城圈子里的泰山北斗，后来和一个叫做‘虎出山’的公司争斗，不幸败北，坠下山崖……”马向荣讲着过去的事，“当然，被咱们的人救了，养了很久的伤才恢复过来。”

马向荣继续讲着：“宋山很早就和屠手有接触了，跟好几个坛主都有来往，只是一直没有加入进来……不是咱们不收，是他自己不愿意。”

这我倒是相信。

有一次王坤被俘，送到宋山身前之后，无意中透露自己是襄县的。宋山还挺诧异，问他认不认识李天子，还说李天子在莞城当过坛主，当时和李天子的关系非常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逼的——反正因为这件事情还放了王坤一马。

但也能够说明，他和屠手早有接触总是真的，不然不可能认识当时的李天子！

“说起来宋山也是倒霉……”马向荣叹着气说：“以他当时的实力，收拾‘虎出山’根本不是问题，随便找几个屠手的坛主帮他都能度过难关！但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根本没把什么虎出山放在眼里，再加上有个佛城的赵明杰帮他……结果就阴沟里翻船啦！”

莞城最后一战，宋山和赵明杰联手对付我们，还好关键时刻梁家军赶到，才扭转局势、反败为胜，将他们俩逼上绝路。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运气的成分。

“惭愧啊……”宋山也叹着气：“要不是屠手的兄弟，我这条老命真的没了……不起眼的虎出山，直接掀翻了我这条大船！”

“现在知道屠手的厉害了吧？”马向荣笑呵呵地说着，又冲我道：“曾小宝就是虎出山的人，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知道。”我点点头。

“崔坛主，你和虎出山很熟吗？”宋山看向我说。

“还行吧。”我语焉不详，继续捏着喉咙。

“行了。”马向荣打断我俩的谈话：“总之，宋山加入屠手，还成为了莞城的坛主。小崔，你不能再对他动手了。”

“……他也不能对曾小宝动手！”我沉沉道。

宋山怎么成为坛主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只注重结果！

“崔坛主！”宋山突然说道：“我觉得，你有点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咱俩都是坛主，你没资格来命令我。虎出山几乎杀光我手底下的门生，我这条老命也差点葬送在他们手上……我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你试试看！”我咬着牙，狠狠瞪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