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犯点神经病吧……”正在开车的老人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幽幽地道:“这就叫灯下黑!马香主在怎么了,人家照样干你!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他干的?他和马香主在一起,就已经洗脱责任了。”
“呵呵,那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欧阳茂拿出手机,正想给马向荣打个电话,突然想起什么,咂着嘴说:“你也小心点吧……他们知道是你雇佣屠手谋害曾小宝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查到你的住址……要不,先退出莞城?”
老人没有说话,不知思索着些什么。
……
“玉皇宫”洗脚城,某包间里。
知道欧阳茂被人救走的我,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波澜,放下手机继续和马向荣聊起了天。
不过很快,马向荣也接了个电话。
接完以后,本来笑脸盈盈的他,一张脸迅速沉了下来,转头看着我说:“崔青玉,你派人杀欧阳茂了?”
“……没有啊,怎么回事?”我故作惊讶。
马向荣沉默不语,一双眼恶狠狠瞪着我。
“马香主,不关我的事啊,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立刻站起,准备解释。
“咔——”马向荣突然伸出手来,扼住了我的喉咙。
“呃——呃——”香主的力气确实很大,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但手已经悄悄摸向后腰,那里藏着一支手枪。
马向荣如果只是打我一顿也就算了,我能撑住。
但他如果想要杀人……
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滋啦——”
马向荣拎着我的领子,将我按在墙上,举了起来。
后背和墙面摩擦,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脊背上的皮肤顿时火辣辣的疼!
“我是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你杀了人……但我不需要证据,也一样能杀了你!”马向荣面色阴沉地说。
“真的……没有……”我的手已经摸到了枪柄。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听到没有?”马向荣咬着牙说。
“……好!”我赶紧答应。
“哗啦——”
马向荣松开我的衣领,我的身体往下一滑,“咚”的一声坐在地上。
马向荣放过了我,同时也给他自己留了条命。
“你小子胆可真大,知道我在深市,还敢这么做……不过嘛,我喜欢,合我胃口!”马向荣沉沉笑着:“等我做了金主,你小子肯定能当香主!”
“……你什么时候做金主?”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不会也想杀了现在的金主吧?
“呵呵,那说不定,哪里有空缺,我就去哪里呗!当然啦,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凑齐金库,不然我再有本事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马向荣蹲下来,看着我说:“你小子在我眼皮底下也敢杀欧阳茂,不惩戒一下是不行的……罚你再给我出十个金库,一共二十个,怎么样?”
一个金库就已经是天价了。
更何况是二十个!
但我没有选择。
“……好,不过,时间可能得长一点。二十个金库,比十个更难搞!”我只能努力将这个过程拖得更长一些。
“行,没问题!万寿集团副董事长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两个月怎么样?”马向荣笑呵呵地拍了拍我的脸。
不重,甚至很轻。
但我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侮辱。
“……好。”我微笑着,将所有的侮辱都吞下去。
“哎,这就对了,钱是个好东西啊……可以买命,也可以改命。”说毕,马向荣起身,走出包间的门。
“砰——”
我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无数石灰粉跟着簌簌落下,鲜血也从指骨间渗出。
我想给张若风打电话,让他今晚就杀了马向荣!
但是我忍住了。
我知道,张若风不需要催。
如果他都杀不了,别人也杀不了!
我拿出手机,给另外一人打电话。
“哎,虎哥!”曾小宝接起来,背景隐隐传来“别闹,虎哥电话”和“就闹就闹,虎哥是自己人怕什么”的声音。
……我真是服了这俩人,昨天还打的不可开交,今天就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真有正事。”我说:“雇佣屠手杀你那人问出来了,是……”
报出名字以后,电话那边瞬间就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曾小宝才沉沉地说:“竟然是他……真没有想到啊,他竟然还活着!”
“我也没有想到,但这就是事实!怪不得当初没找到他的尸体!这样吧,你赶紧找找他,不除了这个祸害,以后就别想睡踏实了!”
“怎么找啊?”曾小宝非常为难。
“通过屠手啊!让小雅找,张家和屠手有联结。”
“好!”
……
屠手的办事效率很快。
三天以后,曾小宝就找到了这个人的现住址。
“真牛逼啊,竟然藏在了深山老林里。”曾小宝轻轻地咂着嘴:“也就是屠手了,一般人还真找不到他!”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呵呵,你码好人了没有?”我问。
“码好了,就等你过来了!”
“哈哈哈,好!已经在路上了,等我半小时,马上就到!”
按理来说,杀这么一个老东西,肯定不需要我亲自出马。
但我还是想去一趟,见一见这位老朋友!
放下手机,我再次加快速度。
到了莞城,我便和曾小宝汇合了,这家伙也真是实在,竟然码了三十多人,而且个个都带着枪。
国道边,六七辆面包车,塞得满满登登。
“至于吗你?”我哭笑不得地问。
“至于啊虎哥,老家伙那天都坠崖了还没死……咱们今天不得谨慎一点,给他来个万弹穿身才能放心?”
“成,那就走吧!”
众人纷纷上车,朝郊区某座山的方向而去。
“他平时和谁住?”路上,我又问道。
“一个人住。”曾小宝回答。
“没有其他护卫、保镖什么的?”
“没有!”
“呵,一个人,住深山里,得亏他能想得出来!”
“心里有鬼呗!要不是这次露了底,咱们一辈子别想找着他。”
“可以,这次必须给他干死。”
“必须的必!”
我俩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某山脚下。
弃车、步行。
哪怕知道对方就一个人住,我们仍旧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惊跑了这个老东西。
约莫半小时后,一座隐藏在深山中的茅草屋终于出现在我和曾小宝眼前。
真的是茅草屋,一点都不夸张。
低、矮、破、小,门口有方小院,摆着水缸和小马扎,房檐上挂着腊肉和干辣椒,这地方不通水不通电,哪怕大白天都看不清里面有啥,只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不断传来,仿佛有人正在切菜、做饭。
屋顶上的烟囱,确实有袅袅青烟升起。
曾小宝摆了摆手,三十多人立刻行动,分分钟就将这间小院包围起来。
“宋山,出来吧!”
曾小宝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哎,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身形有些伛偻的老人慢慢走出,正是莞城之前坠崖而死的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宋山!
“叫我干啥?”宋山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问道。
仿佛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而且,一点都不害怕我们。
“又杀不了我,整这么多人干啥啊……”宋山瞄着左右,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看向我们时,脊背都挺拔了不少,还是当年那么目空一切、高高在上。
完完全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座山一般的人物,仿佛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