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的神情立刻就难看起来。

不知是戳中了她哪一处痛点，连目光都变得微微狰狞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己喜欢呢？”

白凰眸光一寒，视线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处。

只要她想……取下这个莫名让人讨厌的女人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你！你想如何！”王瑞有些害怕，讪讪的抓住了王黎的衣袍。

王黎的面色闪过几分挣扎，却也没有避开，乖乖的让她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呵……。”旁边的支雪看见王瑞抓着王黎的袖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发抖，“真是……真不愧是母子，这下好了，恭喜你啊王黎，你们母子两个终于摆脱这该死的无神镇了，从此之后你就可以做你的大孝子了。”

白凰猛地诧异扭头看她。

“母子？”她重复了一遍，视线落在台上的王心诡身上，“那王心诡……？”

“自然不是他们的家人了。”支雪冷笑，“谁会真的让家人坐上那个位置呢？这个镇子，这些心思肮脏的人就应该都去死！”

脑海之中突然就想起王心诡说的要让她晚上看一场好戏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白凰抿紧了唇，看着王黎，“这个神女的位置，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一句话，问的王瑞唇上血色尽褪。

“别问了……别问了……。”她抱住自己的脑袋，神情痛苦的蹲下，看起来宛若精神失常的病人。

“白凰！”王黎皱眉喝了一声。

“喊我做什么？”白凰冷眼睨着他，笑道：“我就问了，这个神女的位置，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王心诡在你们心底到底算是个什么？凭什么替你们坐上那个位置？”

“这个女人是你的娘亲，你护着我不管。”白凰步步紧逼，“王心诡是我的朋友，是我们羽煞军中如同家人一样的存在，我就问了，你也管不着我！”

“这是我们几人之间的事情！关你何事！”王黎扶着瑟瑟发抖显然有些精神失常的王瑞，厉声道：“给我滚！”

“够了！”支雪将白凰略微往后退了几步，疲惫的看着王黎，“你不愿意说？那我帮你说。”

“怎么？你想说我也没有资格管你的家事吗？”支雪冷然一嘲道：“我的母后当年为了救我们两个，连命都搭在这儿了，我说一句不过分吧？”

面对支雪可以抛弃一切良知和原则的王黎，一对上支雪那双眼睛，就连半分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神镇上的初代神女，乃是灵脉泉孕育而出，天生地养，后来就成了开启灵脉泉的钥匙所在。”

“无神镇上的人管这份力量叫做神力，可神力的延续只能让女婴延续，起初人们敬畏神女，将她高高捧起，可当他们发现神女似乎除了开启灵脉泉之外没有别的能力了，一代代传承而下，就逐渐的失去了这份敬畏心。”

“且为了延续这份神力，他们开始逼迫神女孕育后代，若生下的是男婴，便弃之，若是女婴，就由镇上的人一起抚养长大。”

“可孕育一事，本就是出于爱，关于情，不知从哪一代神女开始，她和她认定的丈夫居然生不出女婴，接连生了五个男孩儿。”

“眼看着神力的传承就要断掉，镇上的人都快急疯了，没有灵脉泉给他们延年益寿，病痛和疫病就会找上他们，他们怕极了，终是有一日，村中的大祭司说，神女不能诞下女婴，定是其夫触怒神灵，不若换几个夫君试试？”

听到这里，白凰心底顿生寒意。

王黎面色难看无比。

“神女自然是不愿，可到了那时候，她愿不愿意已经不重要了，镇上的人处死了她的丈夫，过程自然漫长又痛苦，最终那个神女诞下了女婴，不过……她也被逼疯了。”

“神女疯了，灵脉泉却还在，神力也还在，日子也继续过，他们还是靠着灵脉泉得到了无病无灾的庇护，可后来不知怎么的，便有了一个新的规矩。”

“神女不得嫁人，他们弄了一个‘降女日’，每年的降女日，便是他们所认为的，天地交融的好日子。”

“他们认为这个日子，是生下女婴概率最高的日子，于是便会派遣镇上最年轻力壮的男子作为‘引神者’，到湖中心的小木屋……。”那小木屋自然就是神女平常的住所了。

“即便后来出了一个换血祭祀法，可这该死的日子却反倒成了一个习俗一样的东西，只为取乐而存在了，且还会有更过分的事情。”

后面的话不用她说，白凰也已经能清楚的知道了。

想想在这个镇子上女人的现状，她就能明白了，在原始的力量面前，女人生来力量就弱于男人，这让她们处于一种极度被动的地位。

“自然，诞下女婴之后，这个日子便作废了，神女依然还是‘高高在上’的神女。”支雪冷嗤了一声，“真是叫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吧？”

不能选择自己的爱人，甚至只能作为一个工具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生活和猪狗牲畜有何区别？

白凰听了之后，眼神直直的望着王瑞，“那关王心诡什么事？”

你们明知道神女那个位置要经历什么，却还是将王心诡推上去了。

“是我！是我救了那个孩子一次。”一直在发抖的王瑞突然疯狂的道：“他不该报答我吗？是那个孩子自己在无神镇开启之日被生母从结界口扔下来的，因为是个男婴，村子里的人不要男的外来者，是我收留了他！他难道不应该报答我吗？”

王瑞疯疯癫癫，精神失常，又哭又笑，“我救下他的那一日，我的孩子也出生了，是个男孩！哈哈哈哈！是个男孩儿，怎么能是个男孩儿呢？我不要继续过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了，我就骗了他们，我说我生了一个女婴，我不让他们看我的孩子，谁都不许看，我把两个孩子都养在自己身边。”

她像是日日夜夜都在被同一个噩梦折磨，此刻只剩下一吐为快的急切感，“我给那个捡来的孩子起了名字，叫做王心诡，给我自己的儿子起了名字，叫做王黎。”

“我希望我的阿黎能去外面的世界，不要像我一样，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于是我对外宣称，王心诡才是我生下来的女孩儿，我给他穿好看的裙子，扎漂亮的小辫儿。”

“那孩子长得是真漂亮啊，没有人怀疑他不是一个女孩儿。”

“哈哈哈哈哈！”她得意的笑起来，“真好，我不用被那该死的降女日纠缠，那些怪物的心思都在王心诡身上，没人为难我的儿子，哈哈哈……。”

‘啪’！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王瑞的脸扇到了另一边。

用一种仿佛要将她的脸打碎的力道。

白凰目光森冷，牙根紧咬。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