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驰这个名字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的。
我和陈九歌在深层梦境中见过面,当时我对他说自己的名字叫做夏驰,这次直播陈九歌很可能也参与其中,为了圆这个谎,所以我依旧用了夏驰的名字。
看着我伸出的手,男人似乎并没有多想,很随意的跟我握在了一起。
“阴阳有令!”鬼术四重对于阴气的掌控已经达到细致入微的地步,我将暗藏在手心、指缝的阴气渗透进男人的身体。
我做的非常隐蔽,一般来说若不是对鬼术十分熟悉之人,根本不可能发现我的小动作。
阴气凝成细针,钻入男人穴位之中,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抵抗。
“这男的是个普通人?”他的经络当中既没有阴气,又没有真气,很多地方都已经闭塞,没有一点修行过的痕迹。
“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撒谎?他真的不是秀场主播?”在我印象当中,每一位秀场主播都是极为危险、恐怖的存在,毕竟能活过那么多次直播,必定有几门真本事傍身才对,普通人是不可能活过太多次直播的。
阴气入体,假冒王师的男人毫无反应,我原本都已经准备下杀手了,可看到此景后,心中的杀意又慢慢散去。
“这个人深夜住在江沪医院一定另有图谋,所谓的体验生活、寻找灵感只是借口,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秀场主播。”我松开了手,脸上笑容不变,退到一边,和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是不是因为我这长相让你觉得害怕啊?”作家指着自己的脸,一大一小两个眼珠子眨动了几下,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疏远:“我小时候生过病,脑袋里长了个瘤子,压迫神经,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失败了,瘤子没取干净。复发之后瘤子恶化,最后变得有鸡蛋那么大,我的整张脸都因此变了形。”
“脑瘤?”这个名词我还是在肉瘤中心的墙壁上看到的,现学现卖而已。
“恩,幸好第二次手术成功了,瘤子被完整取了出来,不过我的脸却变不回来了。”作家嘴唇外翻,露出难看的笑容,我有心想要安慰他两句,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气氛有些沉重,作家摆了下手:“不说这些事了,都过去了。”
他仰头闷了一罐啤酒,继续说道:“我比你来的早,此地倒也转了个七七八八,怎么说呢?废弃医院这地方,能别进来,最好还是不要进来,赚钱的方式有很多,没必要为了钱,把命给搭进去。”
一口气喝了一罐啤酒,作家情绪发生细微的变化。
我眼睛一亮,顺着他的话问道:“这里很危险吗?难道你之前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恐怖的东西倒没有发现,不过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作家靠着帐篷:“这么跟你说吧,我之前也曾去过其他废弃医院寻找灵感,那一次去的是华都小汤山医院,不知你记不记得零几年的时候,‘非典’肆虐。华都那边为了控制病情,用了七天七夜的时间搭建出小汤山紧急治疗医院,专门用于隔离非典患者。等到非典病情得到控制后,小汤山医院也就荒废,所有医生、工作人员全部撤出,那块地也一直没有得到再利用。”
“非典流行这件事我听说过,小汤山医院就是国内很多逃生游戏的环境模板,你举这个例子是想要说明什么?”我盯着作家,自从知道他在撒谎,隐瞒自己真实身份后,我对他说的每句话都要反复思考。
“很简单,小汤山医院废弃是为了防止高危流行性病毒扩散,那你有没有想过江沪癌研医院为什么会被废弃?癌症这东西可不会传染。”作家神秘兮兮的,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天一夜,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发现我还会害怕吗?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为未知,所以才让人兴奋、恐惧,我现在就处于一种很亢奋的状态。”作家说着又打开了一罐啤酒,好像在暗示什么一样,朝我举了几下:“你不喝点吗?”
“不了,我酒量很差,喝了容易耍酒疯。”摇了摇头,我摆手拒绝:“那你在这呆了一天一夜总归要有收获的吧?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毕竟我等会直播还要出去。”
“江沪癌研医院很大,我来这里一整天的时间也就刚把癌症康复中心给逛了一遍。”作家喝了口啤酒,掰着手指:“医院内部有三座主楼,最高的是门诊大楼,也就是咱俩见面的那栋楼,我住的这栋楼是癌症康复中心,最深处的那栋楼门窗全部密封,里面钉着木板,我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门窗密封,还钉着木板?”最后那栋病楼的构造和我很早以前去过的恨山精神病院有些相似,当初为了逃离那精神病院我可是没少费心思:“就这些吗?没有其他要注意的东西了吗?”
我有些疑惑,作家肯定隐藏了什么,他提前我一天一夜到这里,估计早就将地形摸透了。
“门诊大楼肉瘤中心的那个水箱你白天去过没?箱子里装着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我没留意。”作家随手将喝完的啤酒罐扔到墙角。
“那你在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有没有遇到过其他人?”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来的时候,门外面挺停着一辆私家车,从驾照来看,车主人不是你,若我所料不错,那个人此时应该也在医院里。”
“医院里还有其他人?”作家声音都变了,十分惊讶:“不会吧,我转了那么久,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人。”
他表情自然,我也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谎。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这医院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存在,而且我觉得不止一个。”我看着作家,想要从他脸上找到更多的破绽。
“他们为什么要来医院?这地方都废弃了二十多年了,难道此地还藏有宝藏?”他说完后自己都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小说写多了,你就当我随便说的,不要放在心上。”
我们两个又聊了好一会,谁都没有从这房间离开的意思,我是在考虑要不要趁此机会将他直接做掉,而作家心中可能也有类似的想法。
两个人心怀鬼胎,共处一室,直到十二点半,医院内出现新的闪光点,我俩的注意力才从对方身上转移。
“又有人进来了!”
寂静黑暗的医院当中,一道亮光从病室窗户上扫过,似乎是外面有人无意中用手电筒照了一下。
我和作家关掉应急灯,将窗帘掀开一角,正好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背着双肩包,打着手电筒走进癌症康复中心。
“不是顾北?怎么又来了一个新人?难道他是绑架婴儿的绑匪?”我和作家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悄声朝门外走去,躲在二楼拐角,偷偷打量起这个愣头愣脑,打着手电的年轻人。
他进入癌症康复中心后,嘴里一直低声念叨着什么,衣服上挂着几张黄纸道符,双腿发抖,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筒照向各个科室的门牌,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没有拿手机,身上也没有佩戴胸针,这傻小子吓的走路都走不稳,看起来也不像是秀场主播啊?”我盯着还在大厅瞎转悠的年轻人,又看了一眼作家,这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们都不像是秀场主播,但是却都莫名其妙出现在了秀场主播的猎杀游戏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