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今年上半年,冯老师在兰坪做了四个多月的调查吧。”舒隐月回忆起这事,那时正逢云绣硕士答辩,冯华通是掐着时间回到北京的。
那时舒隐月还说,还好答辩的是云绣,要是其他学生,临近毕业导师不见了,那肯定要哭惨了。
云绣倒是不以为意,她的毕业论文写得早,冯华通已经修改过几次,并没有大问题,剩下的她自己把控便好了。
何况,冯华通赶回来出席了答辩,给她镇场子,这不就够了。
云绣听舒隐月提起上半年的事情,便记起替冯华通整理材料时看到的那些文字。
“这次田野调查历时四个月,走访十几个乡镇、八百多名民间艺人,形成逾三十万字附有声像资料的田野调查报告……”
无论对冯华通,还是对兰坪非遗申报工作组来说,这次申遗的工作就像是他们一手养大的孩子,他们从零开始,一步一步探索,慢慢更正,精心呵护。
云绣朝舒隐月笑笑:“冯老师跟我们提过一次,她年轻的时候去大凉山做田调,去了快一年。”
“啊?”舒隐月震惊不已,“这还真是践行马林诺夫斯基的理论了啊。现在这个时代,科研工作者要搞行政、要赚钱、要生活,几乎不可能严格按照一年的时间标准来做田调了。”
云绣点点头,她亦是很钦佩冯华通。
两人正说话时,江申也来了:“两个小师妹,你们站这里吹风不无聊啊?我们出去逛逛吧?”
舒隐月立即摇头:“不行不行,冯老师说了,我们不要乱跑。”
“是不要‘乱跑’,没说不能逛逛。逛逛又不是乱跑。相信我,我很了解冯老师,她嘴硬心软,不会说什么的。”江申最擅长的,就是把不行说成行,把行说成不行。
云绣到底谨慎一些:“还是不要去了。”
“云绣,我看你越来越像冯老师了,一板一眼的。”江申朝舒隐月挥手,“舒隐月,我们走。”
云绣伸手去拉舒隐月,哪知道她跑得比兔子还快,边跑边回头朝云绣喊:“云绣,我很快回来!”
云绣:“……”
那两人一溜烟似的没了影,云绣在楼下站了会儿,转身回宾馆。
她与舒隐月的行李堆靠在床畔,清一色的登山包,整整齐齐的70升,顶上都搭了个简易睡袋。
冯老师与江申的行李亦是如此。
这些民族学研究者们,经常背着大小不一的登山包去做田野调查,有些调查点地理位置偏远,需靠双脚行走,登山包既能容纳大量所需物品,又便于携带,是最好的选择。
云绣走过去,将登山包的东西理了理,把一盒药放在易于拿取的地方。
黄体胴可调节人体激素以推迟经期。云绣算着日子,她下次经期在调研尾声,到时候掐着时间吃,正好可以推迟到田野结束。她不是第一次吃这个,她与校医院医生确认过,控制剂量与次数,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少损害。
她也不是每次下田野都吃,只是这次田野时间短、任务紧,偏偏又撞上她的生理期,她担心身体的不适会影响调研效果。
虽说这不是什么好办法,可有时为了方便进行田野调查,云绣还是会选择以药物推迟经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