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圣？”

　　张还真虽然不是饱读经书的大儒，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儒脉弟子，听着李洛书的介绍，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试探性问道：“亚圣似乎姓孟？”

　　“师弟错了，亚圣姓荀！”一向温和如玉的大师兄，这一刻板了脸庞，神色肃然道：“弟陀其冠，衶禫其辞，禹行而舜趋：是子张氏之贱儒也。”

　　“正其衣冠，齐其色彩，嗛但是整天不言、是子夏氏之贱儒也。”

　　“偷儒惮事，无廉耻而耆饮食，必曰正人固不消力：是子游氏之贱儒也。”

　　“此等贱儒，腐儒，焉能与祖师并列，故而至圣先师，亚圣必是荀祖。”

　　这是非十二子，荀子在其中，将儒家诸派骂了一个遍，甚至连自己的道脉也没有放过。

　　张还真讪讪而笑，他自然学过这一篇文章，心中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话，祖师爷的攻击力真强大。

　　在春秋战国之时，诸国混战，诸子攻伐，能放出这种嘴炮，想必荀子也是极能打的。

　　“师兄所言甚是。”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屁股决定脑袋，作为白鹿书院的学子，张还真毅然决然道：“亚圣必是荀子！”

　　“善。”李洛书满意地点了点头，若不认同这一点，白鹿书院如何都不会传经给弟子。

　　“这是凝聚共识。”张还真后知后觉感悟了这一点，然后跟随李洛书参拜亚圣祖师。

　　冥冥之中一道气运垂落，宝珠微微震动，接纳了进来，这一次是阴德发生了变化。

　　【位格：文童（红）（契合度：32.31%）】

　　【气运：阴德（+4.01）福德（+13）功德（0）+圣德（+15）+道德（0.3）=32.31】

　　“祖宗庇护，除去血脉亲人之外，祖师亦是祖。”

　　一瞬间张还真明悟了这一次阴德变化的原因，拜师是一次重大抉择，能够改变命运。

　　因为父母是天生的，无法抉择，但，老师却是自己的选的。

　　能拜入一个好老师，一个好门派之中，便是最大的运气！

　　白鹿书院虽然不是威震天下，震动朝野的门阀大派，但，比起以弟子为资粮，视众生如蝼蚁的魔教，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师弟随我上三重楼。”李洛书微微一笑，朝着楼梯一指，此刻阳光折射而下，光辉铺地，化作了一条通天大道。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张还真正了正衣冠，抚平自己心灵，以三阶神通凝神静气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一步一个脚印，踏上阁楼。

　　相对于一重楼，二重楼小了几分，但读书的学子却多了一些，看见有人上来，不禁放下书籍，投来目光。

　　然而，张还真并未因为这些目光停下脚步，而是一口气直上三重楼。

　　一瞬间，二重楼安静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如同炸开了锅。

　　“有人上三重楼了！”

　　“大师兄带人上三重楼！”

　　“他是谁？”

　　“有谁知道，这个师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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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道目光投来，有敬佩，有羡慕，有嫉妒，有憧憬，种种不一，众人议论纷纷，喋喋不休。

　　一直到值班的老儒从楼上下来，用锐利的目光审视全场，诸生方才闭上嘴巴，一个个低头头颅，噤若寒蝉。

　　“吵，怎么不就继续吵了，我在四重楼都听见你们的声音。”老儒呵斥一声，冷笑道：“平日读书不用功，看着人家上楼就心生波澜，养气的功夫都哪里去了！”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们嘛。”

　　诸生惭愧，面红耳赤，有的听了进去，越发刻苦学习，有的一时惭愧，半个时辰就抛之脑后。

　　三重楼，比起二重楼更加窄小，但，放置的书籍却更加珍贵。

　　有佛，有道，有武道，有医道，更多是儒道，皆是引人修行的秘籍功法。

　　温道之扫了一眼，然后与两人告别，直上四重楼，他已经是七品高手，不需要功法入门，追求是玄之又玄的大道法术。

　　李洛书则留在三重楼，环视一圈后，从中挑了几本功法，然后走到蒲团前，同张还真对坐。

　　几本功法放置在地上，李洛书也不要打开，而是神色一正，问道：“师弟，你觉得修行的本质是什么？”

　　“修行的本质？！”

　　张还真微微一愣，自己一直想要修炼，那是因为修炼可以改变命运，成为人上人，成为老爷，摆脱寒苦，获得富裕自由的生活。

　　对于修炼的本质，他却没有太多深思。

　　便是吴怀民碍于朝廷禁令，也不好与他多说什么。

　　直到今日，张还真才认真思索这个问题，沉吟良久，结合前世今生，他试探性给出了一个回答：“修行的本质，在于求道。”

　　“那什么是道。”李洛书继续问道

　　张还真一时头大，什么是道，这个问题多少圣贤诸子都回答不了，直接给出片面的解释，他一个凡人何德何能能解道。

　　好在李洛书也不逼问，只是微微一笑：“道不可言，道无止尽，这说的是天道，而，我辈修行者要证大道。”

　　“何为天道，何为大道？”张还真继续问道

　　“天道之事，我岂能知晓。”李洛书洒笑一声，然后顿了顿道：“不过历代山长认为这日升月落，溪水长流，生老病死便是天道。”

　　“天道是自然规律。”张还真似乎明白了什么，紧接着问道：“那大道呢？”

　　李洛书沉吟片刻，没有说道，而是讲起了一个故事：“曾经有个老农家中有十亩荒地，但，因为缺水，颗粒无收，老农不甘于此，可他不是仙人，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于是不甘心的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开垦挖渠，打孔钻井，终于在某一天，十亩荒地变成了上好的水浇地。”

　　张还真若有所思道：“对于老农而言，那荒地变成水浇地，便是他得道了。”

　　同样的道理，放在铁匠身上便是打造出无敌神兵，放在医者身上便是研究出包治百病的药，放在道人身上便是长生不老。

　　“那法术又是什么？”张还真继续问道

　　“法是得道之法，术是卫道之术。”李洛书笑道：“有了法，老农才能精神抖擞，身体健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干下去，不至于累趴下。”

　　“至于术是老农手中的镰刀锤子，能帮他开垦荒地，挖井造渠，也能帮他护住自己的水浇地，不被其他人抢走。”

　　“原来如此。”张还真拱手一拜，无比认真道：“请师兄传我法术。”

　　“凡有修行，诸般妙法，都绕不过性命二字。”李洛书脸色一肃然，郑重道：“无论是练武，修道，拜佛，炼蛊，行医……归根究底都是练那精气神。”

　　“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

　　“这便是修行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