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太极殿。
庾帝正审理着奏折,周围空无一人,整个太极殿甚是安静。
一只飞鹰忽然飞进了太极殿,停留在庾帝的龙案上。
庾帝眸光一瞥,随后从飞鹰的爪子下拿出一张信条。
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庾帝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紫皇功》?”庾帝轻轻一捏,整张纸条直接化作粉末,随风而散,“没想到万年之后的今日,还能有人修成《紫皇功》。”
庾帝起身,缓缓走向殿外,仰头遥望云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
天衣阁最顶层,时安文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刚刚许任飞檐走壁的速度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在缓过来后,他便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房间不大,有一股淡淡的墨香。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茶桌,一旁的香炉里飘出袅袅青烟。
窗户是木质的格子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窗户旁边摆放着一张舒适的躺椅。
“我先走了。”许任说了一句。
“诶,等等……”
说完,许任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离开,只留下时安文一人。
“时安文。”
遽然,一道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时安文当即转身,却忽见十分靠近的一张脸,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
这就是天衣阁阁主么……稳住身形后,时安文端详了一番。
阁主看上去已步入知天命之年,面容刚毅,身姿挺拔,不怒自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鹰眼,与他对视让人深感胆寒。
半晌后,阁主开口道:“我叫裴楼,你可以叫我裴阁。”
“好的,裴阁。”时安文点头道。
裴楼瞥了时安文一眼后,转身走到了窗户旁,眺望远方,说道:“柳长空死了?”
时安文身体一颤,“……是。”
裴楼微微颔首,走到了茶桌旁,泡起了茶。
“他的遗体已被火烧,所以你找不到。”裴楼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时安文有些黯然地低下头,“他为了救我而死,是我对不住他。”
“我知道你想报仇,但你要想好你面对的是谁。”
“是季伟才吧。”
裴楼喝了一口泡好的茶,“既然知晓,何必多问。”
这时,时安文走到裴楼的对面坐了下来,“裴阁可知季伟才为何要对我动手?”
裴楼斜了时安文一眼,然后往另一个茶杯倒茶,“季伟才与池闻公主乃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时安文恍然大悟,神情有些自责,“我早该想到的。”
裴楼继续说:“季伟才原为左神策军将军,后来右神策军将军离世,因没有合适人选,便暂时顶替,后来便一直掌管着整个神策军。”
但他依然有疑问,于是,时安文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后,问道:“季伟才与长生教有何关联?”
时安文没有忘记,第一次的刺杀,是来自长生教。
“曾去长生教修行过一段时间,如今法道已入五品三元境,他的师父是长生教的张长老。”
五品三元境?
在这个世界,法师和武师一样有着七重境界——七品一元、六品二元、五品三元、四品百态、三品千变、二品万象、一品法仙。
“这季伟才有点东西……”
时安文大致搞清楚了季伟才的刺杀计划。
首先,他先找较为信任的张长老,让张长老派出弟子刺杀自己。
若是刺杀没有成功,再找江湖中的散修,虽然散修可以拿钱办事,但他终究还是信不过,不到迫不得已不会派出散修刺杀。
要是这也没成功,那只能让自己的下属神策军统军去杀人灭口。
是个好手段,可我总感觉哪里有问题……时安文思索着。
就在时安文思考之时,裴楼开口道:“我很想知道,你没有真气,没有功力,为何能用武技。”
时安文犹豫一下后,回道:“我修炼的《紫皇功》,修炼出的并非真气,而是紫气。”
“紫气?”裴楼眉毛一挑,“难怪无人能够察觉你的功力。”
到此之后,二人沉默了一番。
最后,时安文率先打破沉寂,问道:“裴阁找我来,应当有其他事吧?”
裴楼听到后微微颔首,“不错。”
“敢问何事?”
“你想为柳长空报仇吗?”
“那是自然。”
“那你觉得,你凭什么跟季伟才这个神策大将军斗?”
裴楼的话,让时安文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他想报仇,但确实没想好怎么报仇,拿什么报……
裴楼瞥了眼时安文,然后拿出了几套白衣,推到了时安文身旁。
“你这……”
看到这几件白色长袍,时安文一阵错愕。
裴楼淡淡道:“若你真想要一个有权有势的身份,天衣阁白衣人,倒是个不错之选。”
时安文仍然在犹豫,因为他并不清楚裴楼的目的。
裴楼趁着时安文思考的时间,将刚刚倒好的茶轻轻一推,推到了时安文面前。
在茶移位的过程中,茶水没有任何的动荡,如湖水一般平静。
不愧是二品齐天境的武师……时安文的目光集中在茶杯上,茶水倒映着他清秀的面庞。
“这是上好的顾渚紫笋,今日错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喝到了。”裴楼淡淡道。
时安文沉吟片刻,终于,他还是端起了茶杯,将茶一饮而尽。
“这种茶要细品。”裴楼提醒道。
“于我而言,重在茶品,而非品茶。”时安文将茶杯放到了茶桌上。
说完,时安文便拿起那几件白衣,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说了一句:“茶我喝了,吐不出来了。”
裴楼的鹰眼深深地看着时安文的背影,眉心微蹙,似乎有些疑虑……
……
天衣阁一层,王德发正和八匹狼百无聊赖地等待着时安文。
“小八,你说阁主找时安文干什么?”王德发撸着八匹狼的毛发。
八匹狼听到后,二话不说“嗷呜”一声。
“嘘——”
王德发急忙制止八匹狼,毕竟他的吼声太大,这一吼整个天衣阁都听得见,要是有人不满意说不定会把一狼一人直接赶出去。
“这是谁啊?”
“我们又多了一个白衣吗?”
“看上去很年轻啊,可我没感觉到他的修为。”
“……”
就在这时,周边天衣人的窃窃私语立刻引起了王德发的注意,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衣,风度翩翩之人徐徐走来。
王德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世外高人,可当他定睛一看,看清楚来人后,直接懵在原地。
“时……时时时……时安文?”他的下巴张大得快掉到地上。
没错,来人正是时安文。
他的身姿修长而挺拔,玉树临风,白衣如雪,衣袂飘飘。
面容英俊而刚毅,线条分明,犹如雕刻般精致。一双深邃的眼眸,宛如星辰。
举止从容而优雅,步伐轻盈而稳健,微笑如春风拂面。
他那洁白的衣裳上绣着精致的纹路,腰间系着一条玉带,头发如墨般乌黑,端正地束在脑后。
八匹狼见到时安文后,“嗷呜”一声,立马跑到了时安文旁边。
而时安文也不扫兴,蹲下身抚摸着八匹狼的毛发。
周围的天衣人反应过来后,立刻躬身问候:“参见白衣大人。”
整齐的声音响彻整个天衣阁,这让刚成为白衣人的时安文有些不知所措。
一会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手,“诸位客气了,以后不必如此行礼。”
王德发一脸难以置信地走到时安文身边,扯了扯时安文的衣服,打量他好一会儿,眼神涣散道:“你……你……你怎么就成了白衣人呢?”
时安文笑了笑,“运气好了一点而已。”
王德发的目光一直在时安文身上游走,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时安文看上去还没他有实力,怎么就能成为白衣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太帅了,阁主嫉妒?
很快,时安文便带着八匹狼离开了天衣阁,回到京城,他肯定得回一趟时府。
走在街上,街边的所有老百姓都向时安文投来充满敬意的目光。
“白衣大人好。”
“白衣大人好。”
“白衣……”
路过的老百姓都会对时安文问候几句,虽然时安文有些不适应,但他扪心自问,自己的虚荣感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你们好……你们好……”时安文笑眯眯地向老百姓招手。
……
京城,清竹王府。
三皇子徐鸿乐正悠闲地坐在亭子内,手中拿着鱼的饵料,时不时地洒向一旁的水池。
池里的鱼不停抢食,全都围成一团。
“吕峰。”徐鸿乐说了一句。
“在。”一个侍卫缓缓走到徐鸿乐身边,手中拿着长剑。
“听说,四妹未来的驸马已经修成《紫皇功》了。”
侍卫缓缓道:“传闻确有如此一说。”
“能将万年来无人入门的天下第一功法修成,这个时安文,不简单啊。”徐鸿乐看着水池眯眼,“看来,他先前十年,都在隐藏功力。”
侍卫皱了皱眉,“莫非时安文有何阴谋?”
“呵呵……”徐鸿乐淡淡地笑了笑,“阴谋倒是没有,身处乱世,隐藏修为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刚听说时安文成为了白衣人,正好,我想见见我这个未来的妹丈,你去把他带来吧。”
侍卫拱手道:“是。”
说完,便要离开,却被徐鸿乐叫住。
“等等。”
吕峰转身,问:“殿下,还有何事?”
徐鸿乐淡淡道:“请时安文的方式,可得与众不同一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