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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洁，细细碎碎洒下一地。
却书将圆月拍下发给颜慧云他们，两位吵着要打视频电话。她只好拉走裴知樾，到了客厅将视频通话接起。
“在哪约会呀你们两个。”颜慧云凑到前面问着，“中秋节快乐。”
“中秋快乐，爸妈。”两人一同说道。
因为要出现在一个画面里，所以只能贴得很近，却书的碎发滑过裴知樾的脸，带来些痒意。
“我们在滨海山庄这边，本来是打算要露营的，结果下雨了。”
“哦，就你们两个人啊？”
却书看了眼露台边，大家都还在那赏月聊天，“没有，还有温沛和裴知樾的朋友。”
外面突然响起烟花声，她的眼眸亮了，“爸妈，我们这放烟花了。”
“好了，我们也没什么事，你们去玩吧。”
视频被挂断，裴知樾带着却书出了别墅。
在夜空下，一朵朵烟花绚丽绽放又散开坠落。是五彩的、也是短暂的，为黑夜注入了一抹浪漫。
“裴知樾。”手被轻轻握住，却书没有转过头，似乎只是随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我们过的第一个中秋，中秋快乐。”
裴知樾偏过头看着却书，她的双眸亮闪闪的，里面倒映着烟花、还有他。
“中秋快乐，老婆。”
...
大家已经玩得有些倦了，将残局理完后各自回房。
温沛拉着却书一同去房间敷面膜。
“好久没和你一起躺着了，舒服。”
“对啊，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却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晚上要不要和你一起睡？”
温沛摇了摇头，“得了吧，你老公会讨厌我的。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睡了。”
“对了，你知道裴知樾高中有个暗恋的人吗？”温沛听到裴知樾讲这件事的时候就在想却书知不知晓。
却书愣了一秒，“暗恋的人？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你那时候去厕所了，裴知樾自己说的，毕业好像还给那个女生写了封信。”
“哦。”却书不禁咬了咬唇，掩饰自己莫名来的酸意，“他那么优秀，以前有喜欢的人也挺正常的吧。”
“你们聊过各自的情感经历吗？”温沛看着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无奈笑道，“我建议你们可以聊聊。”
敷完面膜膜后，却书从温沛房间离开。
经过客厅，顺带着将大门旁边的窗户给关上，避免夜里有雨落进屋内。
正准备提步上二楼，昏暗间，身后有人发出了惊呼的声音。
却书转过头，便看到了陈从礼正捡起落地窗旁的雨伞，两人礼貌打了个招呼。
“还没睡吗？”陈从礼一手揉着膝盖，一手举着伞问道，“这雨伞也不知道谁把我收下来了，害我绊了一脚。”
却书点了点头，视线转移到他手里的那把黑伞，她瞳孔一缩，往回走去，“等等，可以给我看看这伞吗？”
陈从礼心里嘟囔着伞有什么好看的，但却心口不一地将雨伞递了出去。
黑色伞面还没有完全干透，带着些雨滴。
像是被放了慢镜头播放，却书将握着伞柄的手移开，轻轻转了一圈，雨珠也顺着惯性落下。
视线最终落到了伞柄上。
黑色伞柄的最下方，刻着一个莫比乌斯环，估计是主人经常使用的缘故，图案有些模糊。
但能认得出，是和家里那把被她保存至今的伞，一样的图案。
心脏像只受惊的小鹿，狂跳不止。
“陈从礼，这把伞...是谁的？”她克制欣喜的情绪，急忙抬头问陈从礼。
“裴知樾的啊，上次他落在我车上的。他就喜欢黑伞，还喜欢自己定制。”陈从礼皱着眉回答，“怎么了这伞？”
裴知樾。
却书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没事，我先回房间了。”
那个雨天她没记住的人，或许就是裴知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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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书轻声打开房门，裴知樾还在浴室洗澡。
她坐在床边安静等待，努力回忆起当时的细节，记忆太过遥远，倒是有些模糊了。
“在想什么？困了吗？”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却书抬起眼，男人穿着睡衣，一脸关心道。
“裴知樾，刚刚陈从礼被你的伞绊了一跤。”她轻轻启唇，带着些试探，“你的伞柄上的图案怎么和我们上次做的戒指一样啊。”
都是莫比乌斯环。
裴知樾擦头的动作一顿，语气听不出变化，“是吗？我都忘了伞柄上还有图案了。”
多年前的事情似乎早已忘记，“那应该是大学的时候怕被别人拿走定制的，不过好像没什么作用，该丢的还是丢了。”
那说明，裴知樾真的有好多把同样的伞。
却书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你大二那年回国，去过江大吗？”
“大二？”裴知樾转过身，自然地从行李箱里拿过却书的换洗衣服，转移话题，“没什么印象了，可能是去见我妈。好了，快去洗澡吧。”
差点忘了，沈云韶就是江大的教授。却书接过衣服，看着神色自若的人，没再继续问。
同样的伞、同样的图案、同样的时间点。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
可能是那天他刚好去江大，又恰好遇到了在教学楼狼狈的她。
原来那么早之前，他们两个就已经遇见过了。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蔓延心间，却书在浴室门前停住，看着站在原地的人低声道：“裴知樾，谢谢你。”
替六年前的却书说声迟到的感谢。
“谢什么？不就是帮你拿了件衣服？”裴知樾一愣，不免失笑。
却书却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
那个寒冬，裴知樾替她淋了那场大雨。
她不知晓他的名字。
而六年后，在这个平常的雨天，她终于找回了雨伞的主人。
热水浇落在身上，雾气缭绕间，却书又想起了温沛说的话。
突然好想知道，裴知樾高中暗恋的对象是谁。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现在还有遗憾吗？
一定是位很优秀的女生吧。
她有些羡慕。
却书出来时，裴知樾已经躺在了床的右侧，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那副黑框眼睛，看着电脑。
“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吗？”却书掀开左侧的被子躺下，慢慢向温暖处靠近。
“没有，我刚刚回复一下工作邮件。”裴知樾将笔记本合上，放到一旁的圆桌上，“睡吧。”
“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
却书正靠在床上，等着他上.床，“温沛她说她不去诶，她要补觉。”
“看来只有我们俩了。”
陈从礼和周景修也不爱早起。
房间的灯被关掉，右侧那边的床再次榻陷了下去。
如往常一般，却书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裴知樾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脑袋，那阵雪松香与她紧密缠绕着。
她抬起头，吻在了他的嘴边。
是情不自禁。
“却书，”裴知樾与她额头相抵，而后一个温热的触感落在了她的鼻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她今晚多次的欲言又止，他都看在眼里。
静默了一瞬，却书才缓缓开口。
“裴知樾，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讲过我第一次恋爱吧。”
“嗯，怎么了。”
却书了了几句将她和林川景的事讲述一遍，“就是这样，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的慢热，所以给他造成了一段不太好的恋爱体验。”
黑暗中，却书只是将环抱的手收的更紧了些，她喃喃出声，“所以，我现在在努力学习，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
裴知樾贴近她，滚烫的唇顺着气息覆盖下来，止住了她接下去的话。
不带任何情、欲，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吻。
半响，男人低哑的声音随后响起，“却书，你不要因为任何人而否定自己，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做最真实的自己。”
你的所有所有，我都尽数接受。
“你是我的妻子，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出什么改变。”
裴知樾将却书松开，看着她认真地问道：“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却书扬着唇摇了摇头，“本来想问的，但是现在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却书，和你，也是我第一次谈恋爱。”裴知樾也没追问，只是耐心说道。
“所以，我们都一起进步吧。”
过期券握在手里，只会有遗憾。
却书无声点点头。
他是一个坦荡真诚的人，既然选择和自己结了婚，那过去种种他也一定放下了
良久，她感受到了胸腔传来的震动，“却书，我说过的，你可以一遍遍向我确认。”
“不要胆怯、不要迟疑，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最好的人。”
你是我一遍遍坚定选择的人。
“我知道的，裴知樾。”
“好像从来没和你说过，我现在很幸福。”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怀里的人渐渐平稳了呼吸，裴知樾却还没有困意。
他其实有些猜到了却书今晚的疑问，她或许记起了那个雨天和那把伞。
但眼下他还没准备好要告诉她。
一室昏暗，窗外何时又响起了雷雨声，怀中的人缩了缩身子，他低下头轻柔地拍了拍。
看着却书安静的睡颜，一瞬间，雨声又将裴知樾带回到了六年前。
那个下着雨的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