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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书醒来时，发现身上正盖着裴知樾的衣服，鼻尖充斥着那道熟悉的木质香。
裴知樾正闭着眼躺在座位上，她慢慢坐起身来，倒是能大胆地看一下他了。
男人嘴唇紧抿着，鼻梁高度优越，而那双方框眼镜被他摘下握在手上，倒比清醒时少了些距离感。
却书这才发现，自从在TODAY，自己说了他的标志物是腕表和眼镜后，每次见到裴知樾时，他都带着这两样。
是怕自己认不出来么？
她的唇角弯了弯。
正要试着将眼镜从他手中拿出来时，裴知樾已经睁开了眼，有些睡眼惺忪，看着却书。
“抱歉，你醒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抵哑，他清了清嗓子。
“嗯，你怎么没叫醒我啊，现在都九点多了。”却书看了眼手机，显示21：12。
“那时候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先让你睡会。”
没想到自己也睡过去了。
“谢谢你啊，裴知樾。”
“今天害你担心了，还麻烦你车开来开去的，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却书一脸诚恳地说道。
“没事，你不说了吗？我们是朋友，只要你手机不再静音就好了。”裴知樾打趣道。
“对，都是静音惹的祸，我下次会注意的。”
“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
“好。”
却书将车门打开，站在车前，又和裴知樾挥了挥手。
“上去吧。”
她点了点头，朝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后，她走向阳台，发现裴知樾的车才刚刚开去。
她想起之前在书里读到的令她印象深刻的句子：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像水一样，是逐渐沸腾的。可在我心里，这不是一个均匀上升的过程，它更像是跳跃状的，这一刻还是好奇，下一刻可能就成了好感，再在某个时刻又变成喜欢，之后变成爱或是变成任何形态，总归不是线性的，而在于某些瞬间。”[1]
从晚上他出现在医院的那刻，却书就发现自己好像松了口气。
与爸妈介绍时，自己说的是朋友。
但那一刻，里面或许还夹杂着不一样的情感。
她现在记住的，都是有关裴知樾的某些瞬间。
…
她没敢再想下去，躲进卫生间洗了个澡。
躺到床上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失眠温水】：我明天就回来了，阿姨住哪个病房？
【Mint】：你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不用来了。
【失眠温水】：我又不累！快告诉我！
却书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把具体的房间号发给了温沛。
两人互道了晚安，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却书就起来准备早饭。
她煮了些粥，又配了些清淡的菜，装进了焖烧杯里。
晨光微亮，却书走进病房里时，颜慧云和却建弼已经醒来了。
“我刚想去买点呢，你就来了。”
“我烧了点白粥和配菜，你们快吃吧。”
却书将小碗拿出来，分成两份给他们。
“妈，你现在舒服些了吗？医生什么时候来查房？”
“我昨天就没事了，就是太累没休息好才会晕倒的，没什么事。”颜慧云喝了口粥说道，“问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呆在医院做什么都不方便。”
“妈！你先好好休息再说。”她这倔性子一半就是从颜慧云那遗传过来的。
“好好好，却书啊，昨天那个，小裴是吧。”颜慧云和却建弼对了对眼，终于问出来了。
“怎么了？”却书边理着碗边回道。
“我看小裴人不错，对你很好啊，认识很久了吗？”
句句都是试探，却书压下心头的异样，神情如常地回答：“没有，最近才认识的，不过温沛说我们原来高中就是隔壁班的。”
“那挺好的，我还挺喜欢小裴的。”颜慧云一脸高兴。
“妈，你又来了。”
“却书啊，爸妈也是为你好。我们不想有一天不在你身边了，你还是一个人。有一人能和你一起生活，彼此照顾相伴到老，是一件幸福且幸运的事情。现在我们年龄也大了，就想着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是我们的心愿。”
却书的鼻尖发酸，她没有再回话。
“上次张叔叔的儿子你不喜欢，爸妈再继续给你介绍，好吗？”
“不用了，我会自己好好想想的。”却书有些狼狈地从病房走出去，太闷了，她想透口气。
颜慧云和却建弼说的话，她不是不理解。
她也知道，结婚、组建一个家庭，是他们现在所希望的。
但人生非这一个选项不可吗？
她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后，准备去病房。
“却小姐？”
却书转过身，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露出一丝惊讶。
她看了眼男人左胸口上的名字，哦，张珩泽，她的前相亲对象。”
两人聊了几句，却书才知道他是这里的医生，刚好负责颜慧云。
张珩泽翻了翻病人册，而后跟着却书进了病房。
却建弼自然是认得的，于是几人就寒暄了几句。
“阿姨没什么问题了，就是以后一定要注意情绪，不要大喜大悲，也不要太过于劳累。明天再观察一下，没什么问题就能出院了。”
“谢谢啊，张医生。”却书将他和随行的几位送到门口，而后道谢。
“我以为老张的儿子，还挺年轻的，现在看着也挺大了。”颜慧云小声地说着，“那你怎么还介绍给女儿，他俩差几岁了。”
“六岁啊，也不多。”
却书及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人家都还没走远呢，“好了好了，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你们就别想着撮合我们两个了。”
“那我怎么都没听老张提起过。”却建弼挠了挠头。
“据说是家里人不同意。”却书突然换了个话题对象，“爸妈，那以后我要是找了一个你们不喜欢的人结婚怎么办？”
“既然你愿意和这个人结婚，说明他身上一定有你喜欢的地方。”
“对，不管其他的外在条件，只要对你好就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却书没再说，只是点了点头。
这张答卷，她终归还是要填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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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周末，所以却书难得陪了父母一整天。
晚饭后，温沛拖着行李就来到医院，她性格好，却家夫妇也很喜欢她。
三个人话题不断的聊着，倒是让这个病房热闹了些，却书也可以安静地呆在一边休息会。
暮色也渐渐模糊，月色透过窗洒在病房。
颜慧云也到了要休息的时间，于是却书和温沛就决定回家了。
“路上慢点啊。”
四人告别，却书开车带着温沛回去。
“书书，这几天很累吧”，温沛看着熟练倒车的却书，“感觉你都瘦了。”
却书打开了车门，帮忙拿着行李，“还好，刚好是周末，不然得请好几天假了。”
“对了，后来你和裴知樾解释了吧，陈从礼的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作为八卦小能手，温沛早在微信上就想问她了，但又怕却书累，不好打扰。
却书脚步一顿，“解释了，沛沛，我们以前高中的时候有见过裴知樾吗？”
“当然了，裴知樾经常会来班里找陈从礼啊，你没有印象？”温沛回忆道，“不过，我和陈从礼熟一些，裴知樾我就接触的比较少了，但是他成绩特别好，大学就出国了。”
却书想，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她觉得裴知樾熟悉了吧。
在温沛的不懈追问下，却书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重新讲了一遍。
......
“总之，就是他还帮了好多忙。刚好上一顿不是泡汤了吗，我想着这几天要不要再重新问问请他吃饭。”
“可以啊，完全可以。”
“我总感觉，裴知樾对你，大概有点意思在。”
“你又乱猜了吧，我们原来都不认识。”
“反正，我感觉普通隔壁班的同学不会这样。”
温沛摇了摇头看下却书，她的这个朋友啊，还是不太开窍。
却书没再说什么，回房洗完澡后，主动给裴知樾发去消息。
【Mint】：裴知樾，你最近有空吗？
【Mint】：想重新请你吃饭。
裴知樾正在公司开着会，一脸倦意听着底下人做的报告，手机没关静音。
消息提示声响起时，会议室安静了一瞬，老板正坐在前面，谁敢开会不关静音啊。
“抱歉，是我的，你们继续。”
他面不改色的拿起手机。
而后，整个会议的人看到了先前一身低气压的人勾了勾唇角，身上的那股压迫感也少了许多。
男人拿着手机起身，神情淡淡地对一伙人说：“先休息五分钟。”
看着裴知樾走出会议室，一行人也悄悄松了口气，大家好奇起是哪个重要的人发来的消息。
而这边。
却书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她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看着裴知樾几乎秒回的信息，唇角情不自禁弯起。
【裴知樾】：有。你定时间。
【Mint】：那就后天晚上？你选选餐厅吧，我什么都吃。
明天颜慧云出院，却书还得请假去接她回家。
【裴知樾】：好，那我看着定。
以为话题就这样结束时，却书还有点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
下一秒。
【裴知樾】：阿姨怎么样了？
却书缩了缩手指，打字回复。
【Mint】：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出院了。
【裴知樾】：需要我帮忙吗？
【Mint】：不用不用，我们后天见。
【裴知樾】：好，晚安，后天见。
回完消息后，裴知樾又播出了一个电话。
“和上次一样，周二晚上，两个人。”
他挂完电话后，靠在离会议室不远处的窗边，抬起头。
于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月亮。
而却书，那时，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