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醒了,抬手一看,嘿,不多不少,正好12点,我感觉这个时间段不吉利,窝在被窝里面还想再睡一会儿,但这时候突然有人敲起了我家的门。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很有规律,规律到有些诡异,就像外面敲门的是个招财猫一样。
“谁?”
我想不清楚谁能在凌晨12点的时候还给我敲门,于是开口问了一下,同时右手伸到枕头下面,握住了砍刀的刀柄。
这是我的一个习惯,睡觉的时候把头放在枕头下。
“源哥是我,小东。”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我听起来有些熟悉,仔细想了一下才知道,外面的自称小东的人应该是住在我这栋楼对面那一栋楼的住户,名字叫向东,39岁,他和我一样是摆摊的小贩,准确的说,是他带我上了摆摊的这条路,他对我帮助很多。不过曾经有些小混混来他的摊位上闹事情,被我帮他摆平了,具体来说就是我拿着刀追了小混混两条街,间接导致这一片的小混混都不敢惹他,然后从那开始他就称呼我为源哥,我称呼他为东哥,各论各的。
我没带上刀,穿了件短袖就去开门了。
门一开,我看见站外面的正是向东,向东为人老实,所以看起来比较憨直,我奇怪的问他:
“怎么了东哥?”
向东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很白,用一个成语形容的话,那就是面无血色,不过他情绪看起来还好,他挠了挠头发笑道:
“唉,这不就是要走了吗,过来跟源哥聊聊天。”
我本来是想问一下他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听到他说他要走了,就先把问题放下,疑惑的道:
“东哥这是要去哪?哦,对了,东哥先进来坐。”
向东憨厚的笑了笑,道:
“害,这个先不说,我就不进来了,你这有酒吗?我们去天台走一个!”
我平常不怎么喝酒,主要是因为没有闲钱,但我家里确实是有酒的,大部分都是办酒席的时候我给主人家帮忙,主人家送的。
“有,东哥我等一下。”
酒我是放在卧室的,我去卧室翻了一下,一共找到了六瓶,四瓶是国窖,一瓶是劲酒,一瓶是牛栏山。
六瓶我全都带上了,主打的就是:不怕喝不完,就怕不够喝。
“源哥我拿。”
我抱着酒到门口,向东见状,把我的酒全接了过去,我冲他一笑并没有推脱,转身回去搬了个桌子出来。
“走着。”
红星小区有3栋楼,而每栋楼都是高6层。上天台还要走爬三层楼梯,我俩就一这样,一人拿酒,一人抬桌子,很快上了天台。
天台没有护栏,所以视野很开阔,加之今天晚上月明星稀的,风景还算不错。
“东哥先坐着,我下去炒两个菜。”
“源哥不用麻烦,就坐着聊天就行。”
“那哪行啊,稍等我一会儿,马上好。”
一柱香后,我提了个电饭锅和盆子上来,盆子里面放了三碗菜,我依次拿出来,分别是一碗花生米,一碗炒白菜,一碗竹笋炖乌鸡。
我上来的时候,向东已经喝上了,对瓶喝,我嘴巴抽了抽,国窖这种50多度的酒,别人都是一小杯一小杯的喝,向东倒好,直接像啤酒一样灌,我打开电饭煲,取出两个碗,然后分别舀了一碗饭。
“来,东哥,吃点东西。”
“好。”
我们在天台上一口一口的边吃边聊起来,前半夜的时候我们聊的都是家常话,到了后半夜则是向东在讲,我在听,这个平常话很少时人,今晚上话格外的多。
凌晨5点,我们喝完了三瓶酒窖和一瓶牛栏山,躺在天台上昏昏欲睡,这时候我的头十分的痛,晕乎乎的只想睡觉,但向东却是精神的很,他看了一眼天色,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源哥,我时间到了,就先走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叫你源哥。”
我头已经晕到不行了,向东说的话我也听不完全,只知道他说他要走了,于是我摆了摆手,开口道:
“走吧走吧,喝酒了,下楼梯的时候小心点,拜拜。”
“好嘞,源哥!”
……
我是下午3点醒的,今天开太阳,我睡觉的时候被太阳晒的钻到了桌子底下,等我起来的时候还撞到了一下头。
我的头还晕乎乎的,但是至少是能走路了,于是我简单打扫了一下天台,收拾东西回屋去了。
下午5点,我除了还有一点头晕,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时候我听见楼下敲敲打打的,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哭声与讨论声。
我趴着窗户往下面看,见楼下有一堆人,围着一个空地,空地上是一群道长在做法事,这应该是那家有人去世了。
我随便打理了一下,穿好衣服就下楼去了。
除了房东,住在这片小区的都是穷人,不管谁家没了人,我都得下去看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到了楼下,我扎入了人群,拍了拍身边一个认识的大爷,问道:
“王叔,这是怎么回事啊?”
叫王叔的大爷看了我一眼道:
“向老哥家的向东没了,现在正在抬人呢,小张,快过去搭把手。”
我听见王叔的话脑子嗡了一下,人直接就愣在了当场。
不是,昨晚还在一起喝酒呢,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不过,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了,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绕过人道士往楼上去了。
向东的家住在二楼,过年的时候我还去串过门,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们家。
他家现在已经围满了人,而我听见的哭声就是从他们家里面传来的。围在他们家门口的一群人头上都系了白布,此时正有三个中年男人从里往外搬着东西,我定眼一看,搬着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盖了白布的向东。
领头正在指挥搬向东的一名大汉看见我来了,招呼了我一声:
“小张,过来搭把手。”
这名大汉我认识,和我住在同一栋楼,名叫王老二,是我们小区出了名的热心肠,我对他颇有好感。
我应了一声,过去就搭手,他们是用一个类似于单架的东西抬着向东,我没有加入时,王老二一个人抬前面,剩下两个人抬后面,这时有我加入,我和王老二正好一起抬前面。
别看围在这里的人多,但大多是老少妇女,现场能抬的也就我们4个。
有我加入,抬起来就轻便多了,不一会儿我们就将向东抬到了楼下。
向东他们家是村里人,所以埋也要埋到村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向东抬上车,让人给带回村子里,剩下的村子那边村里会有人帮忙。
小区门口早已经停了一辆拖拉机,我们4个合力把向东抬上的拖拉机,然后目送着拖拉机离去。
后面我问王老二向东是怎么没的,王老二说:
“向东他前两天出摊的时候,过马路没注意被车给撞了,人当场就没了。”
我听完王老二的话,沉默了许久,口中反复喃喃道:
“两天前?两天前?”
忙完一切,我谢绝了向东父母准备给我的辛苦钱,直接就回去睡觉了。
……
“这里包又有包住,里面的人说话又好听,个个都是人才,我太爱这里了!”
面对医生的提问,我如实的回答了我的想法。
进精神病院一年多了,我发现这里太适合我了,平常在路上只能偶遇一只鬼,在精神病院里面却能一晚上遇到五六只,而且说话又好听,有时候杀鬼的时候,我都是含着泪杀的。
医生认真的看着我,见我没有说谎的样子,于是对身边的护士道:
“经过一年的观察,病人已经没有攻击人的趋向,把他从六楼调到一楼里面吧,争取病情早日康复。”
世界上哪有鬼啊,只不过是有个一个精神病张源罢了……
(本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