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的空气劣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常年见不到阳光,在这样艰苦贫瘠的土地上生活的妖兽在环境的磨砺下全都强悍的不像话。
而在这单方面的压迫下,能供人类生存的空间就更少到可怜了。
郁苔从飞剑上纵身落下。
她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先用神识扫了一遍那一览无余的破烂茅草屋。
舒黎不在这里。
难不成是逃走了?
想法刚出,便被她自我否定了。
往日高高在上的天才被贬到下界,原本终其一生都只能仰望他的普通修士们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专门下界折辱他。
舒黎师兄为人谦和,从不与人交恶,连把他视作劲敌的对手都对他恨不起来。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被诬陷为魔修一身道根尽毁后。
原本同他把酒言欢的兄弟,他看着长大的师弟妹,甚至曾经伺候过他的仆从一改往日恭顺,像是被撕了面具的野兽一样个个恨不得把他踩进泥里碾碎。
在这样的羞辱下,舒黎从始至终都没有逃跑逃避,一直静静的待在这里,数十年如一日痛苦的活着,直到女主的出现拯救了他。
茅草屋甚至连门都没有。
大开着门户,像是在告诉来者,想砸随便砸,他孑然一身,无畏无惧,又或者只是无所谓罢了。
正踌躇着不知去哪儿找人的郁苔突然心念一动。
左边的山上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甘甜鲜美的气息令郁苔喉中干渴涩燥,身体发生的变化让她有一瞬间的恐慌,但她很快便明白过来。
舒黎,就在那里。
山中竹林树影婆娑,时不时飘来一股竹香。
这座山是女主夏墨的地盘,有她的坐镇,才免的舒黎一个浑身修为全无的废人成为其他凶兽的盘中餐。
修士的五感十分敏锐,在听到耳边伶仃的水声时,郁苔脚步一转,毫不犹豫的往那边而去。
那人还穿着临走前的那件沾满血渍的黛青衣袍。
郁苔估计今天之后这人大抵就穿不了这件外衣了,如果他还有之后的话。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一只虎目鱼身的精怪死死咬住了他的半边肩膀,尾巴在水中大力的折腾着,鲜血流入水中冲淡后被急湍带走,从郁苔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他泛白的唇跟隐忍着痛苦的淡雅眉目。
精怪只咬了一口后便松了嘴,舒黎捂着伤口上了岸,但到底是没了力气,没走几步便半跪在铺满石子的岸边喘息着。
郁苔心想就算有力气跑估计也没用了。
舒黎的血吸引着那只贪婪的精怪撑着巨大有力的尾巴,歪歪扭扭上了岸。
眼瞧着他就要被那张着腥臭大嘴的妖兽给一口吞了,这人竟还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苍白俊雅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对死亡的恐惧之色。
郁苔不爽的啧了一声。
你那保命符女主还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还不是得靠我?
捏起法诀朝那精怪打去,那精怪在夏墨这个山大王的手底下能苟且偷生这么多年,警觉性非常强,鱼身一扭迅速藏进了河里。
舒黎眼皮动了动。
郁苔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欣赏了一番战损美人的狼狈模样,才不紧不慢的掏出一粒恢复丹药递给他。
往日轻轻一剑便能斩断的低级妖物,此时却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你的命,真的不会有心理落差吗?
面前素白的手指中捏着一颗碧绿色的丹药,舒黎却神色淡淡的撇过了头。
郁苔没有错过他总是平静无波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终于反应过来一件被她下意识忽略掉了的事实。
她是陷害舒黎的恶毒女配,是毁了这人长风浩荡、空月伴大道修真之行的罪魁祸首。
收回那颗丹药,郁苔的眼神渐渐清明。
人还是要找准自己的定位,要不然那跟做了婊子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她抬起脚,面无表情的把已经气若游丝的舒黎一脚踹在地上,随后长腿一跨,骑在了他的身上。
默默看着的系统:【(;´༎ຶД༎ຶ`)】
说好的恶毒女配也要好好做人呢!?
这这这这....简直大逆不道啊,我的宿主难道是个问题儿童!?
舒黎表情有一瞬间的松怔,但身上这人接下来的动作很快就让他没时间去思考更多。
郁苔把那颗丹药塞进了自己嘴中,那素白柔软无骨似的手大力的捏着舒黎的两腮,逼迫他张开唇,随后自己附身堵了上去。
睁着眼一瞬不瞬观察着舒黎表情的郁苔,在清晰的看到对方眼中压抑着的怒火后,郁苔愉悦的翘了翘唇角。
这才不慌不忙的直起了身子。
讨厌我也没用,一个合格的恶毒女配就该迎男而上,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你也没有回手之力不是?
逼着舒黎把丹药吞下之后,原本袅袅流着的血没多久便结了痂,郁苔见状才起身朝岸边走去。
那精怪见来者不善,早就躲在河底一动不敢动,它倒是想跑,但恐打草惊蛇引着这修士趁机取了自己的性命,还不如待在这河底藏着,没准对方就忘了自己,有一线生机呢。
若是郁苔能听到它在想什么,定会笑它是个蠢货。
她怎么会放了他呢?
敢觊觎自己的猎物,给爷死。
一掌把精怪从水里打了出来,因着是在舒黎面前,郁苔并没有隐藏自己的修为的意思,直接悬空把那精怪给捏爆了。
橙黄色的妖丹被郁苔清洗了一下后就跟吃糖豆一样,扔进了嘴里。
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不知何时起了身,正拖着虚弱的身子踉跄着步子逐渐走远的舒黎身上。
郁苔倒也没着急追,闲庭漫步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冷漠的看着对方狼狈的跌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身的姿态。
也不知原主是不是本就这么敏锐,在那道带着铺天盖地杀意的气息朝自己后脑勺袭来时,郁苔都懒得回头,十分熟练的把绳索丢到了身后。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郁苔这才转身。
果不其然,一个胖乎乎的小熊猫五花大绑的躺在地上,正呲牙咧嘴的看着郁苔。
“你呀,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郁苔无奈的摇摇头。
四下看了看,她掰了根看起来就很鲜嫩的竹子塞进了熊猫大叫着的嘴里。
猝不及防被投了食的熊猫还没等反应过来,嘴巴就下意识的开始咀嚼起来。
郁苔把它抱在了怀里,无视掉它的挣扎,拍拍毛乎乎的小屁股,就继续跟在了舒黎的身后。
被摸了屁股的熊猫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屈辱,但嘴里的竹子实在太香,还是吃完再反抗吧。
不得不感慨一下,舒黎的茅草屋里面就跟外头看上去一样,啥也没有。
用家徒四壁,穷的叮当作响来形容的话,恰好很合适。
见郁苔走进来,舒黎站定后回头对她说:“郁师妹,我要换衣服,还请回避一下。”
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好像两人之间没有起过任何冲突一样。
郁苔抱着熊猫大咧咧的往只铺着稻草的床上一坐,那目光没有任何闪避。
她没说任何话,用行动告诉了面前人自己的意图。
舒黎原本也没指望她会乖乖听话,见她没有任何避嫌的意思,自己便坦荡的在郁苔面前动作优雅的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无论狼狈到何种地步,这人永远都是一副霞姿月韵的样子。
看的郁苔.....十分不爽。
说起来,她差点忘了自己目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