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剑宗首席姜曳醒,被确认为剑宗掌门继任者的庆仪,广邀八方来客,选中的时日,更是剑宗掌门亲自提着大礼,请天水长宫掌门算出来的良辰吉日。
庆仪场地布置的极为大气妥帖,总算不是先前见到的那形如大婚的装饰。
灵果佳酿,琼浆玉液,外界百来块灵石一壶的灵酒浮生白不要钱的堆在长案上,任客人择取。
庆仪场地选在了罗天剑宗的剑斗场,此处是一方开阔平整的平台,在四方剑海的包围下,剑斗场与剑宗其余的建筑分隔开来,自成一界。
此时的剑斗场周围,不仅有茫茫的白雾、无数藏在白雾中的剑影,还有一座座漂浮的石台,大大小小的石台高低有致,错落其间,一层层、一圈圈的环绕着剑斗场。
石台越高、越靠近剑斗场,证明身份越高。
每一座石台之上,还有留给客人落座的位子,面前,还摆着灵气扑鼻的食物。
纵然修者早已辟谷,仍是被这香味勾的不住往桌案上瞧。
该说不愧是以醉生楼闻名于修真境的罗天剑宗,摆出来的灵食果然非同凡响。
舒长歌是跟在言子瑜身后入的场,澜阎在言子瑜的另一侧后方,其余的师兄师姐跟在他们后边。
入场时并非靠修士自己的御剑术,或是飞行法宝,而是踩在罗天剑宗弟子请来的一把把恢弘剑光上。
地位越低,势力越小的宗门来的最早,他们被安排在了那些小而远的石台上,要想看到剑斗场上具体的情形,怕是还得依靠神识,光凭两只眼睛,那可什么也看不见。
但即便是这样的座次,也值得他们对外鼓吹许久了,毕竟不是什么小宗门都能收到罗天剑宗邀请的。
浮天仙门弟子到时,场上已经大致坐满了,每一座石台上都有低声交谈的人影,见了浮天仙门,一群人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嘴,整个剑斗场安静无比。
牢记着礼仪长老再三叮嘱的话,一群仙门弟子肃着脸,白袍整齐,步履生风,一言不发的跟在冷淡的言子瑜身后,就连落在石台上时,都不曾发出任何细微的声响。
少年少女姿容出众,气质出尘,加之天赋卓绝,年纪轻轻修为高深,鲜少见到这般架势的小家族小宗门,有一个算一个,看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相隔甚远,但在落于石台之上时,舒长歌还是耳尖的捕捉到了一句句夸赞艳羡他们的话语。
他身边的同门大概也是听见了的,因为舒长歌发觉他们一个个暗自挺直了身,行走间衣摆都不曾乱。
这般端着仪态到了浮天仙门所属的石台上时,那些灼热的视线才少了许多。
留给浮天仙门的石台自然不会差,不仅高的一览众山小,离剑斗场也不过是几尺开外的距离,近得很。
石台很大,十多个人到了上边,还显得有些宽裕。
舒长歌在言子瑜的示意下,和澜阎一并落座于对方后边半步远的距离,其他同门分坐于他们身后,众人皆以言子瑜为首。
虽然这些同门的修为都比两人高,但一个亲传一个真传,地位远不是内门弟子凭借修为可以媲美的。
浮天仙门的这座石台视野极其开阔,放眼望去,能够将大半的剑斗场都尽数看了个遍。
罗天剑宗居于主位,左边第一位便是浮天仙门,紧接着是天水长宫,之后是幽冥双宗;
而剑宗右手边依次是凛冬仙门,霜叶仙宫,南离药宗,焱火道宗。
八大宗门的石台在最上方、最靠近剑斗场的位置,整体形成了一个圆,位于主位的罗天剑宗,对面的末位,恰好是焱火道宗。
乐之白端坐着,看不出对这种安排是否有不满之意,苏城和叶廷老老实实的坐在后边,而蔺寻妩则是贴着乐之白的身子,一副撒娇的模样。
浮天仙门来的很晚,言子瑜带着他们出现时,八大宗门中,有六个宗门都已经落座,而剩下的比浮天仙门更迟的宗门,是作为主场的罗天剑宗。
随着浮天仙门弟子的出现,场上的客人已尽数到齐,但庆仪却并未立刻开始,只是有许多剑宗弟子招呼着他们可以动筷,品尝灵食。
如今时辰还未到,庆仪自然不会开始,良辰吉日的选定,可不单单是图个好兆头,而是真真切切的利益相关。
宗门的掌门继任者确立,是一件极大的事,不仅事关宗门未来的发展,还会影响到宗门的气运。
一个合适的掌门继任者,会让宗门的气运更上一层楼;而不适合的,则会导致气运动荡衰落,甚至反噬。
气运在修真境玄之又玄,古往今来,有观气这种能力的,仍然只有天水长宫的门人。
说到天水长宫,也很巧,此次在座位的安排上,两个宗门恰巧是比邻的,舒长歌只是微微一偏头,就能看见天水弟子那极富卦者气息的服饰。
天水弟子的行为依然让人看不明白,每一位弟子都握着自己的星石,睁眼闭眼,观望着星石显现出来的兴盛衰亡。
为首的那位青年倒是和天水长宫的氛围格格不入。
天水弟子神神叨叨的对星石说话时,这位师兄正抱着双臂闭目养神;
天水弟子在掐指盘算时,他在长案上慢条斯理的挑着东西吃;
天水弟子冥思苦想时,他在摇着一把浅蓝色雾气蒙蒙的扇子;
不论怎么看,这人的气质,都和天水长宫格格不入,可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打扮,竟然是天水长宫的亲传弟子,让舒长歌极为意外。
许多宗门的弟子身份,并非像浮天仙门这般,分为真传弟子以及亲传弟子。
南离药宗只有亲传弟子,以及少宗主这一身份。
焱火道宗和罗天剑宗则和浮天仙门差不多,都分为亲传和真传。
但不同的是,罗天剑宗只有掌门一脉才称之为真传,而焱火道宗的真传弟子,除了掌门弟子之外,还有副掌门的弟子。
焱火道宗也是修真境的奇葩,是唯一一个有副掌门这一说法的宗门,很多小宗门都没有这般混乱的体系,偏他们门内世家和平民的争端不和过于激烈,从而出现了这样的局面。
天水长宫没有真传弟子一说,只有亲传,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这青年的身份,应当是和言子瑜,以及那位至今还未露面的二师兄相当。
至于别的宗门,此时不必细说,但总归各有各的不同。
舒长歌偶然偏脸望过去时,这位不知名的天水师兄突然抬眼看了过来,和舒长歌对上视线。
对方先是挑了挑眉,随后重点上下打量了一番舒长歌,甚至还看了几眼前边的言子瑜,最终朝舒长歌勾起唇,轻笑着晃了晃手中浮生白的酒壶。
舒长歌没料到这位师兄如此自来熟,平静的移开视线。
下一刻,言子瑜的声音从前边传来,清冷,简洁。
“李素白,你二师兄的老朋友。”
经言子瑜这一番话提醒,舒长歌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四方主城行走时,曾听说过那位二师兄的传闻,据说是跑到千里迢迢的天水域去和人干架了。
而干架的对象,似乎就是天水长宫的李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