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焱火道宗之事,这些被中断了参悟的剑宗弟子都没了继续悟道的心情,满心的憋屈无处发泄,只好成群结队的往剑斗场跑。
气死了气死了!今日若是不好好的打一场,人都快要憋疯了!
怀揣着这般想法的剑宗弟子一波接一波的离开了,戚渊也不例外,不过一小会儿,剑竹林的入口附近,就只剩下舒长歌和澜阎。
以及一个蔺寻妩。
“蔺道友。”
见蔺寻妩不知何故停留在自己面前,舒长歌抬眼出声,随后替两人介绍姓名。
“澜阎。”
“蔺寻妩。”
简单的将两人的名字介绍给双方,舒长歌便没再出声。
蔺寻妩打量着澜阎,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冥火气息,眉一挑,“道友好。”
澜阎像是没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一般,微微颔首,同样回了句,“道友好。”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舒长歌并不清楚蔺寻妩不跟着自己的师姐离开,反而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都无需主动开口。
主动权,是在他手上。
蔺寻妩也并未沉默太久,抱着双臂看向两人,视线重点在舒长歌和澜阎两人腰间的弟子令上,还看了好几眼。
“舒道友,上次一别,许久未见,修为大有精进啊,恭喜恭喜。”
“蔺道友过誉了。”
“哎,你们浮天仙门可是让我羡慕得很,同门友爱,宗门强悍,就连收入门的弟子,一个个天赋都如此令人艳羡。”
蔺寻妩一句三叹的说道,面上的冷意却更甚。
“方才我宗的丑态你们也瞧见了,我这自小长大的宗门啊,简直一言难尽,病入膏肓了。”
对于她说的这些话,舒长歌并不表态,不露半点情绪的看着蔺寻妩,任她若有所指,似假似真的抱怨。
蔺寻妩放下抱臂的手,转而勾了勾自己腰间那赤红的火纹玉珏。
“阿汜对于舒道友的评价很高呢,他看人的眼光向来极好,我也觉得,以两位的天赋和身份,日后在浮天仙门必定有一席之地,届时看在曾经的相识之情上,若我和阿汜遇见了困难,两位如果顺手,还请帮上一帮。”
蔺寻妩的眼神认真了许多。
“我知这要求有些厚颜无耻了,作为回报,日后两位有事,都可告知于我,只要不违我心,我和阿汜必定全力相助!”
蔺寻妩的天赋也不差,如今已经是金丹修士,师姐是焱火道宗的首席,师尊是道宗的掌门,自己身上还有化骨秘火,对方的性格也不差,不管怎么看,和对方交好,都是极为有利的事。
况且,以舒长歌之前观察到的情形来看,和蔺寻妩交好,即是与南离药宗的少宗主颜少汜交好,稳赚不赔。
想到澜阎的那位仇家,对于蔺寻妩的示好,舒长歌便没有拒绝。
“蔺道友说笑了,即便不提这回报,若是需要帮忙的,尽可直说。”
闻言,蔺寻妩眉眼温和,终于是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代表着对方愿意和她交个朋友,日后有难,也可求助对方。
比起道宗内那些不安分的同门,她更相信外人的承诺。
不管如何,交好浮天仙门的真传,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要知道,浮天如今这位首席和她的大师姐并不熟悉,对萧慕礼也不熟悉,或者说,言子瑜这位天骄之首,与其余宗门的首席都有不错的交情,唯独没有焱火道宗。
不管是切磋还是交友,乐之白抛出去的示好信号,都没能和言子瑜搭上桥,舒长歌虽然修为还不够,但真传这个身份,值得她投资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蔺寻妩也没多留,很快乘着火焰青鸟离去,安静的剑竹林外,只剩下并肩而立的舒长歌和澜阎。
“真乱。”
澜阎语气平平的评价,舒长歌却能感知到对方真实的情绪,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舒长歌知道他心情好的原因,只是微微点头,“道宗不和,报仇更易。”
按照焱火道宗这种各自为战的派系来看,区区一个内门弟子消失,估计除了与他利益相关的人以外,再不会有多余的人会替他查清真相。
甚至可能还会欣喜于外人下手,这样才好让他们瓜分势力。
“走吧,耽搁太久了。”
舒长歌出声道,澜阎默默的跟上,两人踩着剑光回东华院。
他们在剑竹林修行的那几日,受邀的宗门已经陆陆续续来人,除了同等地位的七大宗门外,还有许多附属于各个宗门的次级势力。
很多宗门舒长歌都不曾听说过名字,观他们门内的弟子,修为也是良莠不齐,面对大宗门弟子时,还会显得有些瑟缩,看起来极为小家子气。
舒长歌只是看了几眼,便没再关注。
他更多的是将视线放在那些面对出身和实力都在自己之上却仍是不露怯的修士。
他们没有舒长歌这样强大的背景可以依靠,也没有碾压全场的实力,要做到不露怯这一点很难,但正因为艰难,舒长歌才觉得佩服。
从小到大,舒长歌的出身都不差,他从未体会过不如人时的那种无力和悲哀,身处其中会有多大压力他也无从得知。
他无法同情,也无法共情,因为他不曾经受过,但至少他不会看不起这些人,换成他,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人世苦,众生沉浮罢了,各有各难以言说的苦楚。
……
在修真境有一点好处,那便是各种神奇的法术和丹阵器符。
凡人眼里神威莫测的伟力,在修士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小法术。
浮天仙门抵达剑宗时,整个剑宗还是朴素的很,处处显得简陋,没想到只是几日时间,整个剑宗上下便被布置了一番,焕发出新的色彩。
剑光略过那些挂在各个檐角下的红色灯霄,余光看见剑光下的剑宗,三步一盆花,五步一坛花的盛景,还有那可怜兮兮的几棵灵木灵花,不管大大小小,都被人热情的缠上了红色的绸带。
这一条条绸带,几乎将本就少有的绿色都给掩埋成了大红色。
放眼望去,如今的罗天剑宗,每一处角落,都能看到耀眼的红,红的热烈,红的让人眼睛生疼。
喜庆倒是喜庆,就是总给人一种别扭感。
“修真境的庆仪,原来是这样?”
御使剑光在他身旁的澜阎微不可察的皱起眉,他上上下下的巡视了一遍,眼里满是疑惑,开口询问。
如今,不管是澜阎,还是魏尚,遇到自己不曾涉及到的知识时,都会下意识的询问舒长歌。
恐怕在两人眼里,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舒长歌当做行走的藏书阁了。
澜阎虽然生活在修真境,对这些却压根不熟悉,而舒长歌来自凡人境,对这些更是没有研究,索性藏书阁内的书是真的丰富,舒长歌还真的曾经看到过关于庆仪的描述。
那是对浮天仙门替言子瑜举办的庆仪记载:
月映宿光,烟引仙郎;澹澹碧天,盈盈宫树;氤氲云遮,天衣侍女香。
脑海中想到这一句的舒长歌,再看看眼前火红到吵闹的布置,闭了闭眼,觉得画面和文字有些割裂。
“庆仪并非如此,大抵是剑宗门内喜好。”
喜好大红大绿的颜色,魏尚倒是更适合罗天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