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庭放在易渺腿上的手瞬间收紧,他低着头看手机屏上映出的亮光,阴沉着脸去看正往后躲的易渺,一抬手拉着她的脚腕拽到了身前。
易渺知道当着男人的面说他不行是大忌,她咳一声,想要卷过被子来,被荀庭拉着被子压到了身下。外面的光透进来,荀庭自上而下俯视她,呼吸就近在她耳边,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技术差?”
唐紫还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说着,易渺赶紧去扒拉手机,被荀庭按着手腕重重顶了一下:“哪里差?”
易渺其实还没消气,现在被质问更是火大了,她抬腿要踢他,被按得死死的,只能一手砸到他胸前。
荀庭的手猛然抓皱了床单,他忍着要亲她的念头,声音沉沉:“没爽过?”
他几个月没碰过易渺,也就是几个月没碰过女人。本来忍耐这种事对他是轻而易举,毕竟少年苦修,可这东西就是沾了才知道滋味可贵。他碰一碰易渺的手,就能联想到很多下流的事情。
又是很久没碰她,送到嘴边的肉就差一口吞了,他低头去吻她。
“怎么不去找其他女人呢?没必要忍这么久啊,荀总,”她故意刺激他,“不是有很多女人喜欢你吗?”
“渺渺,我说了,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也只要你一个。”荀庭揉着她发红的耳朵,低沉又带着情欲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帮我,嗯?”
易渺的性格,本来立刻就打算回问一句为凭什么,可看他好像真的很难受,话说得也诚恳,就不忍心继续折磨他了。
他们之间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位置不平衡。
她是先动心的那一个人,他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能觉得像被吸引。但那时的荀庭不一样,他只是被喜欢的那一个,高高在上,怎么会因为一个不太起眼的追求者而失控。
不起眼?
“荀庭,我好看吗?”她语气带着那么一点点严肃,不似之前不屑一顾的态度。
易渺之前从来没问过这种问题,他喉结滚动,看着她的眼睛:“好看。”
在没见过易渺之前,圈里人都盛传易溯有个好看的妹妹,他从没在意过。等到在意的时候,她主动掀开了那间房的帘子,走进了许久没有人进入的屋子,笑着问他要不要给她算上一卦。
“那你当初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我,哪怕你演演呢?”易渺想起来心里有点堵得慌,伸手推他下去,自己卷着被子转过身去,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
都说怀孕的女人情绪来得快,荀庭一愣,立刻伸手去抱她。
“渺渺,我记得你说过,已经不在乎我了,”荀庭语气淡淡的,手越过去捏她的脸,“怎么还在意我之前的事情?”
易渺无语,扯着被子把自己盖得更严实了一点。荀庭耐心地拉下她的被子,露出她的脸。她以前晚上睡觉就喜欢这样,他经常半夜起来给她往下拉被子,主要是怕她憋死。
说之前的事情其实意义不大,很多事情不是说说就可以。
所幸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他总会有时间和精力告诉易渺,他是怎么在那段时光里对她动心的。
包括很多年没有过的害怕的感觉,却在乎她以后越来越多。
怕她因为他的家庭和身份而受到伤害,早早让她断掉念想也好。他虽然做了不少孽,但不想在感情上太耽误别人,所以总是处在拒绝的状态里。可是没想到,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固执许多。
易渺在被窝里,许久没听到荀庭再说话。她想说什么,他的手已经向前摸向了她的小腹。
“别摸了,一直摸不好,”易渺拍了一下他的手,“我要睡了。”
他竟乖乖听了她的话,只是用指尖点着她的小腹,唇边有掩藏不住的笑容。
她听得出他在笑,轻哼了一声。
“渺渺,我母亲是怀第三胎的时候,我曾经很远看过她的肚子。”他声音低沉,像在讲故事一样,她枕着他的胳膊,竟有了想听下去的念头。
“她不让我靠近,更不可能让我碰,我就总是想里面是男孩还是女孩,”荀庭低头,“其实是在想,等他出生以后,一定要和他多亲近一点。”
他在徒劳地做了很多无用功以后,把希望寄托在了即将要出现的生命中。希望那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能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喜欢他。
小孩的私心其实很容易被看出来,所以方照到最后都不让他进她在的屋子里面。
但还是很可惜,那个孩子没能生下来,方照也彻底疯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方照讨厌他,荀清讨厌他,那个很早就缺席的父亲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荀义对这件事绝口不提,荀家上下也都守口如瓶。他已经想尽了一个孩子当时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可是方照的目光,永远只停留在荀清身上。
再后来,她干脆忘记了他是谁。
他被排斥到不得不被荀义送上山修行的地步,多少年来,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过一句类似“我喜欢你”的话。
可坐在那间孤寂的房间里时,她坦坦荡荡,说好喜欢他。
他只会将那时的心动和慌乱用冷漠隐藏,坚固的心被易渺温水一样捧着化开。
他要怎么说,才能告诉她是怎么将她留在心底的。
“怎么不说了?”易渺还挺想听他说说有关方照的事情,她还是有些疑惑,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一个母亲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瞥了一眼他肩上的伤疤,心里忽然疼了一下。
“往后都是不好的事,不能让小孩听到,”荀庭手心捂住她的肚皮,“胎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