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二雄,双胞双斧,冠绝天下。
怎料二人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李霜衣一剑击杀。
那凌冽的剑气,到此刻仍存寒意。
四下静籁。
落针可闻。
砰砰砰。
有东西顺着台阶滚落。
轻微的声响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游庄主?”
“庄主……”
待看清滚落的东西是什么,群雄又是一阵骚动。
顺着台阶往下滚的赫然是游龙的头颅。
李霜衣只用一剑,斩了祁连二雄不说,顺带还砍掉了游龙的头?
剑仙一剑,名不虚传。
李霜衣站在那里,好似从未动过,游龙的头骨碌碌滚到了她的面前。
“我能接下这一剑吗?”
魏宝在心里盘算。
李霜衣的那一剑,确实惊艳到了他。
更可怕的是那看起来就是很随意的一剑。
哪怕是先天一品,也没这么强吧?
李霜衣究竟处在怎样的高度?
游龙花重金在山庄养了不少高手,可此刻那些高手都是缩在一边,没有一人敢出手。
树的影,人的名,李霜衣在江湖中名气太大了。
可能有不少人都觉得是浪得虚名,但若亲眼得见,才知他们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魏宝,你喜欢缝尸?”
李霜衣低声问道。
“爱好而已。”
魏宝笑道。
“这是功德无量的事。”
李霜衣迈步走上台阶,站在长廊里的人纷纷散开,无一人敢靠近李霜衣。
魏宝跟着李霜衣走向内院,猜不透李霜衣还想做什么。
内院有座独楼,正是游龙的寝室。
一个身穿嫁衣的姑娘站在院子里,正翘首以盼。
“楼主。”
看到李霜衣,那姑娘迅疾奔了过来。
翠儿?
魏宝一眼就认出,这新娘竟然是李霜衣的婢女翠儿。
精心打扮过的翠儿,跟此前大不相同,宛如从麻雀变成了凤凰,难怪入得了游龙的眼。
敢情李霜衣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要除掉游龙这个祸害。
群雄欲要离去,但又好奇李霜衣还想做什么。
有人带头,仍有不少人跟到了内院。
“在哪?”
李霜衣问。
“院子里的牡丹树,就是……”翠儿脸色煞白。
李霜衣点点头,转身看着身后的群雄,抱拳道:“辛苦诸位,将这些牡丹树挖开。”
在迟疑中,有一些人找来工具,开始干活。
“有尸体。”
“我这里也有。”
“已经变成了白骨。”
……
挖开那些牡丹树后,所有人都非常震惊。
每棵牡丹树下,都埋着一具尸体。
全是女尸。
“李剑仙,这是咋回事?”有老者嘎声问道。
李霜衣道:“游龙人面兽心,修练邪功,以娶妻纳妾为名,残杀数十无辜女子,这样的畜生,难道不该杀?”
“该杀。”
“若非李剑仙,我等还被蒙在鼓里,真是惭愧哪。”
“当今江湖有李剑仙,乃我等之福、江湖之幸哪。”
一时间,拍马屁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修练邪功,容易速成,威力巨大,江湖中偷练者甚多。
但邪功极耗精元,上限不高。
游龙祸害数十无辜女子,却被李霜衣的剑气斩掉脑袋,就是很好的例子。
“李剑仙,游龙山庄的巨大财富,当如何处置?”
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一些人留下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游龙家大业大,膝下无子。
那小胖子是游龙认的干儿子,在游龙犯下这等罪行后,小胖子也没资格继承这一切。
“令狐盟主自会处置。”
李霜衣道。
群雄倒是忘了,江湖中若有门派作恶,被铲除后,所留下的一切财产,将由武林盟主接管,妥善处置。
这时候那些穷苦的小门派,就会得到接济,不至于因钱散伙灭门。
被游龙害死的人,身上没有伤痕,都是被吸干精元而亡。
算下来,魏宝能缝的尸体,只有死在李霜衣剑下的三人。
像游龙这种人,就不配死后得享全尸。
运气好的话,祁连二雄加起来的剩余寿元,足以让他的剩余寿元超过四百年。
再献祭四百年寿元,就能将万俟易容术练到化境。
这个世界的武学,全都如此难练,真不知道李霜衣如何做到年纪轻轻,就已成为剑仙。
缝完祁连二雄的尸体,虽只得到了四十年的剩余寿元,但也够了。
魏宝就在停尸房里,选择献祭。
【献祭成功,继续修炼万俟易容术。】
【前三百年,你独坐峰顶,餐风饮露,气行八脉。】
餐风饮露三百年,神仙也得变成化石。
献寿练武的过程,总是这般搞笑。
正常人这么练功,不死也得疯。
【后百年,八脉畅通,真气所到之处,肆意变化,亦可控他人,万俟易容术终至化境。】
真气所到,肆意变化,这就是所谓的天人化生。
“只有两具尸体,很失望吧?”
刚走出停尸房,就听李霜衣笑着调侃。
“有点失望,但也够了。”
魏宝笑道。
目前他的剩余寿元,仅存五年,还是得多找一些尸体来缝。
剩余寿元充裕,心里才有底。
“不如我们组个搭档吧,我杀人,你缝尸,天作之合呀。”李霜衣开着玩笑。
人生如白驹过隙,能找到一两个可以说话的人,无疑是天大的幸运。
魏宝笑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得给这个组合起个名字?”
“叫什么好呢?”
李霜衣皱眉沉思。
“不如就叫鬼子吧?”
魏宝也是在开玩笑。
难得看李霜衣如此开心,逗逗她也好。
“鬼子?”
李霜衣嘴上没说,心里觉得这也太难听了。
“取我姓的一半,再取你姓的一半,不就是鬼子?”魏宝解释。
李霜衣撇撇嘴,鄙夷地道:“不好听,还不如从你我的名字里各取一字,就叫宝衣吧。”
“宝衣确实比鬼子好太多了。”魏宝最先想到的也是这个,就觉得他们的关系,其实没那么亲密,叫宝衣的话,李霜衣可能会不好意思。
现在是李霜衣提了出来,他当然没意见。
“正好我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李霜衣说这话时,脸颊泛红,眸中含羞。
“礼物?”
魏宝颇感意外,笑道:“我最喜欢收礼物了。”
“是一件宝衣。”
李霜衣道。
宝衣?
李霜衣本没打算送魏宝礼物,可“宝衣”二字,让她心血来潮,从包袱里翻出一件金光闪闪的宝衣。
那宝衣薄如蝉翼,入手极轻,魏宝穿上竟很合身。
“这宝衣的出处,已无人知晓,但它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李霜衣不是想说这件宝衣有多珍贵,而是想借宝衣的珍贵来证明她对魏宝的情谊,“我剑术大成前,就连睡觉,都穿着它。”
说到此,她察觉到这话不对,迅疾别过身,脸红如火烧。
“霜衣,你这是相中我了?”
魏宝挪步到李霜衣身前,笑眯眯问道:“所以这宝衣算是定情信物?”
“你、你别乱说。”
李霜衣的脸愈发滚烫,正色瞪眼道:“魏宝,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睡我?”
她仰着小脸,目光冷冽。
容易脸红的李霜衣,这是从哪借来的胆子,竟敢说出这种话?
“不敢不敢,我怕变成真太监。”
魏宝连忙摇头。
李霜衣瞥了一眼床边,催道:“快将衣服穿好,免得被人看到,真以为我跟你……”
谣传谣传,越传越离谱。
“霜衣,我觉得这宝衣更适合你。”魏宝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
李霜衣鄙夷地问:“你觉得有谁能伤得了我?”
送出去的礼物,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也对。”魏宝到旁侧去穿衣服,“那多谢啦。”
有鸽子突然从夜空飞来,落到了李霜衣面前。
李霜衣取下密信,只看一眼,脸色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