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看着曲心奕发过来的这行字，陷入了沉默的漩涡。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对面的曲心奕是系统伪装的，除了同副本内的玩家外，只有系统才会知道谁和自己一个副本。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许舟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被狗系统弄得有点疑神疑鬼了。
她飞速打出两行字。
浮舟已渡：你之前也遇见过他？
奕影初现：遇！见！过！
奕影初现：他行为太具有个人特色了，想记不住都难啊！！！
奕影初现：而且...
浮舟已渡：而且什么，快说快说。
奕影初现：打字太累了，出来说吧。
许舟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疑惑向着自己压来，她连发三个问号。
浮舟已渡：？？？
浮舟已渡：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不在一个城市？
奕影初现：纠正一下，是我们的家不在一个城市。
浮舟已渡：？？？
奕影初现：我前两天来你这取一个文件，还没走呢。
奕影初现：我们的城市本来隔得就不远啊。
许舟看着这几行字，甚至能感应到，曲心奕正隔着屏幕偷笑自己的一连串问号。
浮舟已渡：那我们就在缤纷商场见？
奕影初现：OK。
缤纷商场是许舟所在的星城中最大的商场，地处星城的心脏地带，而其中的商铺数不胜数，商品更是琳琅满目。
约好地点后，许舟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打开衣柜挑选一套休闲服，而后随手拿了个小挎包，便火急火燎地向门外冲去。
自从第一次进入副本开始，许舟踏出房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对，细细想来，她就只在上一次曲心奕和她父母来到这座城市时出过一次门。
来到室外，许舟看着眼前的高楼与马路，似是而非地觉得这个城市焕然一新，阳光都比先前明媚了几分。
她在路边随意地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缤纷商场。
…
来到商场时，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正在大玻璃门处张望四周，见到许舟从出租车里下来，她愉悦地和许舟打了个招呼。
许舟看见她，吃惊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我刚发完消息就出来了。”
曲心奕得意洋洋地笑了一下，说道：“因为…”
而后她故意一顿，似乎在卖着关子，引许舟发问。
许舟可不着她的道，她偏不问，就安静地看着曲心奕说话说一半“卡壳”。
见状，曲心奕叉腰道：“因为我的酒店就在商场对面。”
她的语气都比先前重了几分。
许舟摊摊手，说道：“我还纳闷你怎么这么快呢。”
商场门口走来一个小女孩，她手里握着一把五颜六色气球，她将握着气球的那只手伸到两人面前，浅浅一笑：“姐姐，你们想要气球吗？”
“小妹妹，多少钱一个？”许舟弯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没想到小女孩连连摆手，说道：“不要钱的。”
嗯？
许舟和曲心奕眼中同时闪过几丝疑惑。
小女孩见两人没有拒绝，便从气球中随便抽出来两个，递给她们，有些腼腆地说道：“我今天生日，气球送给你们。祝你们天天开心。”
许舟和曲心奕刚碰到小女孩的手，正要接过气球时，小女孩却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说道：“对了，你们是要进商场吗？”
曲心奕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对。”
小女孩把气球重新归到一只手上，用没有拿东西的那只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气球不能进入缤纷商场。等你们逛完街出来了，我再给你们吧。”
许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扬起嘴角，说道：“小妹妹，祝你生日快乐。”
曲心奕也紧跟着许舟说道：“天天开心哦。”
小女孩开心地咧起嘴角，便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许舟和曲心奕看着她快乐的背影，轻笑了两声，而后并肩走入缤纷商场。
曲心奕一脸严肃地说道：“书接上回，我们聊到了箫云筝。”
许舟“嗯嗯”两声，表示自己在听曲老师讲话。
曲心奕说道：“在我和他遇见的那个副本里，我扮演的BOSS有进入他人记忆的异能。所以我短暂地拥有了这个能力，而我原来的异能就暂时失效了。”
“哦？”许舟对此有些好奇。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索菲亚美丽的面庞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当时，索菲亚的扮演者玩家也短暂地拥有了通灵术的异能。
曲心奕咬牙切齿地说道：“箫云筝太烦了，天天缠着我小姐小姐，我就在一个晚上，趁他睡着走进了他的记忆。”
许舟捂嘴笑了一下，说道：“我怎么感觉我们在八卦呢？”
曲心奕瞪了她一眼，摊摊手，说道：“没想到他的记忆很空白。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直到自己成年也没有被领养，之后找到的工作也不怎么需要与人接触。”
听到这，许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曲心奕感叹道：“没想到他玩世不恭的背后，也挺不容易的。”
许舟认可地点了点头。
曲心奕举起双手，比划出一个圆形，说道：“世界是个圆。不对，副本是个圆，我遇到的人没多久又被你遇到了。”
许舟听了她的话，脑际间浮现出沈霁的身影，她愣了一下神，问道：“那两个人在副本里遇到两次的概率有多大？”
曲心奕抬头思考了一下，说道：“没用道具的话，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吧…我确认一下，你说的两个人里，一个人是BOSS阵营的玩家，一个是普通玩家，对吗？”
许舟点点头。
曲心奕戳了她的肩膀一下，说道：“我感觉应该不会遇到两次吧…毕竟进到副本之后我们的脸是不变的，很容易会被认出来，从而推断我们这个阵营的存在。副本会有这样的漏洞吗？”
许舟也意识到她与沈霁相遇两次真的是微乎其微的事情，于是她很无奈地说道：“说不定有呢。就算概率很低，发生了就是百分之百。”
曲心奕一脸八卦地凑近许舟，问道：“你遇到了？谁啊？男的女的？”
“遇到了，男的。”许舟看着八卦的曲心奕，推了推她。
“哇哦，你要恋爱了？”曲心奕笑嘻嘻地说道。
“这才哪跟哪啊？”许舟嘟囔着嘴，步子也变得飞快，将曲心奕甩在了身后。
“哎哎哎，别走那么快啊！”曲心奕赶紧追了上来。
两人飞快地在商场走着，看见前面一个地方围满了人。
曲心奕拉了拉许舟的衣角，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许舟这才说道：“走。”
挤到人群之中，她们发现人群的中央是一张圆桌，桌子后面有一个男人，他在地上摆了个牌子——“玩游戏，送风扇”。
而一个女人正站在圆桌对面和男人玩着所谓的小游戏。
他们正轮流在圆桌上放置着碗。
“什么游戏啊？”一个围观者问道。
男人一边放硬币，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很简单，我和你轮流在桌子上平放碗，谁最先放不下，谁就输了。还有一点，碗不可以叠放。”
“输了有什么惩罚吗？”那个人又问道。
“没有没有，这就是我们缤纷商场的小游戏而已。”男人笑了一下。
说罢，男人放下了最后一个碗，女人左看看右看看，桌子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容纳下她手中的碗了，她只好说道：“我输了。”
而后，她便从她同伴手里拿过她刚刚让同伴帮忙拿着的气球，两个人离开了人群。
“诶？气球？”曲心奕留意到了这个气球，轻声和许舟说道，“这不是不让带进来吗？”
“可能没被保安发现吧。”许舟耸耸肩。
曲心奕点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她笑嘻嘻地问道：“我们要不要玩一局这个游戏？”
未等许舟回答，她就开口问那个男人：“谁先放碗，有规定吗？”
“没有，你想先手后手都可以。”男人微微一笑。
许舟凑到曲心奕耳边，说道：“这不是我们小时候学奥数的那道策略题吗？”
曲心奕说道：“对。就是那个。”
语毕，曲心奕兴冲冲地和男人说：“我先手。”
男人递给曲心奕一摞碗，说道：“请吧。”
许舟静静地在旁边看着，这游戏还未开始她就知道了结局。
曲心奕先放了一个碗在圆桌正中间。
而后，不管男人将碗放在哪，她都把碗放在男人所放的碗的对称点处。
许舟打了打哈欠。
由于圆是中心对称图形，当曲心奕在中心位置放了一个碗后，不管男人在哪放碗，她总能有与之对称的地方可以放。
最后放不下碗的只能是男人。
“恭喜你，你赢了。”男人微笑着递给曲心奕一个小风扇。
曲心奕转头看向许舟，问道：“你要来吗？”
“我吗？”许舟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来了吧。”
于是，两个人从人群中又挤了出去。
“斯卡集团…”曲心奕看着风扇上的标签，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这个商场也是斯卡集团的？”许舟有些惊讶地问道，“我记得我们前段时间吃饭的饭店也是斯卡集团的。”
曲心奕没有放在心上，笑了一下道：“这个集团也太有实力了。”
…
许舟和曲心奕随便找了家餐厅吃晚饭。
自此在“蝴蝶的恩典”相遇后，她们的关系恢复如初。
而聊起小时候的事情更是喋喋不休。
“诶？有人找我。”曲心奕听见手机响了一下，停下了刚刚的话题。
“我去！！论坛里有人发私信给我，思北组织邀请我加入？？”曲心奕诧异地说道。
“啊？”许舟挑了挑眉，告诉了曲心奕自己遇到索菲亚的事情。
而后，许舟打开自己设了静音的手机，同样发现了一条未查看的论坛信息。
思北：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加入我们？
曲心奕点点头，说道：“看来他们最近招人很频繁啊。他们道具那么多，能和你进一个副本不奇怪。”
她很快就把手机熄屏，想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许舟疑惑地问道：“你同意了？”
曲心奕不满地嘟囔道：“你第一天认识我？”
许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在手机里拒绝了名为“思北”的账号。
而后，她也熄屏了手机，和曲心奕说道：“懂。我们都不喜欢被组织束缚。”
曲心奕满意地笑道：“我们喜欢——自由的感觉。”
…
离开商场时，两人有意识地环顾了一圈，而小女孩已经不在门口了。
倒不是为了拿个气球，就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送完气球了吗？
…
晚十点钟。
夜深人静。
走累了的许舟回到家，掏出钥匙打开门后，却发现一个人影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里。
“通关副本通关到精神恍惚了？”
许舟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
真的有一个人影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