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利苍后,邶国侯武庚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虽然利苍对他已经十分尊重,处处小心以待。但武庚知道中原王朝对他始终不是十分放心,利苍虽是他的臣子,其实是代表王朝监督他。武庚心想自己早已放弃了争夺权力的想法,只想做一个安静的侯爷,奈何前朝太子的身份总让他难以拜托嫌疑。熟读历史的武庚知道长此以往,恐怕难以善终,跟随他的前朝遗民怕也受到牵连。
“奈何,奈何?”武庚叹息。院子里的梧桐树叶,随风吹落下来,似乎有细细的雨丝也夹杂其中。秋风秋雨愁煞人。必须想一个办法,保全自己和跟随自己的遗民,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所为何哉?不能立功建业,也不能任人宰割啊。
武庚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继承了其父的英武,又继承了其母的聪敏,管理邶国,对他而言自然不是太难,由于他开明睿智,所行所为全为邶国百姓着想,一时邶国安居乐业、一片繁荣景象,一改前朝颓败之像。
加之邶国侯夫人芸江到来后,将中原先进的耕种技能带来,同时还带来一些工匠,教会邶国许多技术,邶国的生产力迅速提升,百姓生活逐渐富足。
芸江看见丈夫在送走利苍丞相一家后,却久立庭院中,雨来了尽然也一动没动。她忙取来厚的衣服过来披在武庚身上。
武庚这才回过神,说道,“夫人辛苦了,这南方的饮食果然精细。就这鸡汤豆腐丝,味道鲜美,豆腐丝细嫩,增加了些许北方的腌肉,不仅没有夺了原来的味道,更增加了一番新的风味,将鸡汤的鲜和豆腐的嫩更加突出了出来。我也算沾了利苍丞相的光啊。”,武庚牵着芸江的手,往屋内走去。
芸江的美,一点也不输于武庚失踪的母亲,同时还多了一些江南女子的秀气,如果说辛庄的美带有狐媚之气,而芸江之美却蕙质兰心,尽显端庄大方。邶风里有不少赞美芸江的诗歌。芸江也知道武庚内心的矛盾,她虽然贵为当今王朝公主,但既然嫁给了邶国侯,她就是邶国人,在她心里,邶国排在第一,其它如中原要往后排,损害邶国利益之事,芸江绝不可能同意。
所以,在芸江看来,武庚第一,她也相信武庚绝无造反之意。前朝的暴虐,当今王朝的仁慈,都让武庚从内心服从与中原王朝,况王妹芸江的贤良淑德,更是让武庚无任何他心。不过问题不在武庚怎么想,而是中原王朝皇帝怎么想才是关键。利苍为相,芮国在南,获国在北,郑国保率北六师驻扎,一切名为抗击西戎,实际是让他们互相牵制。
“此次战马丢失,不知丞相如何想?西戎人所为吗?”饭局中武庚问道。
“目前,还不能断定啊,100匹战马,500名士兵居然在获国邶国边境失踪,而且无任何痕迹,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啊,若为西戎人所为,西戎人向来粗陋,怎么能如此细致,掩盖如此彻底?怕不是西戎人一家所为啊。”利苍说道,“必然有另一个势力参与其中啊。”
“另一种势力?”武庚疑惑不解。目前看,在这一带有此可能的敌人只有西戎,其它敌人都太远。
“你是指内外勾结?”芸江插话道。“也许不是内外勾结,就是自己人所为。”
“夫人睿智,不排除是自己人所为啊。”利苍拱手说道。
“因为战马本来就是送到咱们邶国,邶国盗马毫无意义,想来还是其它方向。”利苍分析道。
马是获国送过来的,获国也没有必要偷马,剩下在北境只有芮国和郑国保的北六师,芮伯是王朝弟弟,郑国保需要马又何须偷?这些都不是,又有其它什么势力呢?要想把100匹马、500名士兵偷走,绝非一般势力可以做到。
“我也没说一定是侯国或军队,江湖上能人辈出,不少组织隐藏其中,很难说不是这几国里的江湖组织勾结西戎人所为?”利苍补充道,“比如桐木岭一带原来就都是土匪盘踞之地,山高林深,很难说都被清剿干净。”
“听说,茶马道上,还有几大马帮,据说他们的马匹也不少,养马训马之人也不少,甚至在驱赶马匹之术比我们马场的马师还要厉害。他们会不会有挺而险走之人,要知道,这可是一大笔钱。”利苍又说道。
果然不愧是中原王朝派来的人,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果然足智多谋,武庚不仅频频点头。利苍是中原王朝的世家子弟,其父在中原王朝为礼部尚书。
“那不知,丞相可有什么法子找出嫌犯?”武庚问道。既然利苍能猜出这作案可能之人,应该也有找出嫌犯之法。
利苍却摇了摇头,“获国侯和郑国保大将军在查这件事,我们暂时还是旁观为好。”
旁观?获国侯南宫适是自己的妹夫,如果不帮助他找到这100匹马,怕他也要受牵连。
“我是说,我们不要在明面上帮助他们,可以暗地里查一下,比如马帮和境内西戎人、土匪,江湖中的大帮派。重点放在拥有马匹多的人身上。且不可打草惊蛇。我们暗地配合为上策。另外赶紧上奏朝廷,让获国再送100匹战马过来。”
“再送100匹战马?”武庚说道。
“对,否则朝廷会对我们生疑,况且,我们确实需要战马来补充战力,不然等到了冬季,西戎来犯,我们将处于被动啊。”利苍说道。
每至冬季,西戎所在地苦寒,没有太多物产,多会来犯,抢掠物资。西戎人善骑马,所以邶国必须有自己的骑兵。好在获国马战力强,西戎也不能讨得便宜。可惜,此次100匹战马丢失,损失不少战力。
利苍丞相的主意确实恰到好处。一则向朝廷表明情况,二则又可补充战马。
“那就如此办吧,丞相,这奏章麻烦你来写吧。我这边给获国侯去信,让他再补送100匹马过来,同时也派人将此事告知郑国保大将军。新的马匹押送,还请郑国保大将军派人为妥。”武庚对利苍的提议回应道。
之后,利苍和夫人,武庚和芸江也就没有再议论此事,把芸江准备的南方美食品了个遍,啧啧称赞。这顿饭至少极大的促进了双方的友谊,利苍也对芸江夫人刮目相看。告别之时,利苍夫人提出下次到丞相府宴请,不过要芸江先过去和她一起准备。
武庚自然也知道利苍对自己并无恶意,有些防备也只是职责所在。
“你对利苍丞相的办法,如何看?”武庚问道。
“丞相所言甚是有理。我们按照他所言去办就好。”芸江回应道。
武庚打了声响指,此时一名暗卫跳了出来。邶国军队权在利苍手里,同时又受郑国保大将军控制。武庚能直接指挥的就只有一只卫队,其实卫队也是假借需要保护王妹芸江而设,人数不过几百人。
武庚对着来人耳语了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武庚在送别利苍,紧握利苍手时,感觉利苍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武庚知道,利苍虽然是文人世家,但其实利苍却是文武双全,其武功甚至可以排进全天下前十几名。手部颤抖实在不是应该之像。
武庚希望暗卫能跟在丞相车辆之后,一则保护好利苍,二则探明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