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开工第二天。

　　8点刚一过，工人们已经上工了，沈生竹刚在肉鸡这里待了没有多久，余光一闪，就看见许思寻向自己走了过来,神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

　　这才第2天，难道有什么机子出什么问题了？！

　　沈生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对于升级问题的思考被迫打断。

　　“沈老板”

　　许思寻直冲着走了过来。

　　“怎么了”，听着称呼，看来真的是公事！

　　“你看这个”

　　说着，许思寻递过来一张一次纸，上面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公式。

　　站在沈生竹的角度，乍一看，似乎杂乱无章的。

　　沈生竹接过。

　　把纸转了过来。

　　【已知的人工成本：120×8/天

　　……

　　……

　　未知的可能性收入：300×单价】

　　这是？

　　“你定好单价了吗？”

　　许思寻抬头，把视线从a4纸上抽离了出来。

　　他也是今天早晨才知道这件事。

　　是工厂的负责人徐叔告诉他的，准确的说，是暗戳戳和他说的。

　　想请他帮忙算一下，徐叔面部略微有一些愁容，看似在担忧些什么？

　　他一听大概就猜到了，徐叔应该是担心这生意是赔本买卖。

　　可不是吗？

　　他根据徐叔提供的数据，飞速在纸上算了一下，事情太过紧急，他没有誊写一遍，直接拿着杂乱的草稿就过来了。

　　“你确定不会赔本吗？”

　　许思寻接着问，视线又重新转到了沈生竹手上的A4纸上。

　　“你应该清楚,成本不单单只有这些,除此之外，还有养鸡成本，建筑成本，甚至当前最大头的机器，根本都没有算进去！”

　　说着说着，语速越来越快，每个音节都郑重有力，字字珠玑，不容置疑。

　　“……”沈生竹摸了摸鼻子。

　　呃，他大概知道了。

　　对他来说，养鸡成本还有机器成本，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除了建筑成本，大头就是招聘的人数。

　　他看了一眼A4纸中间那个被红笔圈出来的数据，是昨日生产的产品数量，一共是302只。

　　昨天是开工第一天，开会占用了一部分时间，工人们熟悉机器又花了一段时间，总的来说真正的工作时间没有多久。

　　但在这种情况下，沈生竹十分清楚，他也是赚了的。

　　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收到了顾妍的来信，首先对他工厂开工表示庆贺，并祝愿能够大赚特赚。

　　其次重点说了一下这个价格问题，建议他走中端市场，价格可以说的比普通的肉鸡高一点，但又不要高得离谱，变成普通百姓不舍得买的那一种。

　　最后，顾妍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她们那边能够找一下合作伙伴出产品的高质量检测证明。

　　当然，是真的，不是伪造的！

　　沈生竹向对方表达了感谢，也暂时定好了价格——75/只。

　　他参考的是专门给孕妇补营养的那种鸡的价格。

　　这样的话，昨天的产量按照300计算，倘若能够全部出掉的话，最终的收入就是——22500！

　　22500-960

　　嗯，大赚！

　　果然，还是资本家最赚钱啊。

　　但这话，怎么和眼前人说呢？

　　沈生竹在思考的时候，许思寻也没有闲着。

　　他也在思考出路。

　　倒不是自己的，而是这家工厂的。

　　虽然沈生竹这算是另一类的创业，但这也算是创业，创业初期，有亏损是正常的。

　　后期如果量上来了的话……许思寻心算了一下，完全能够把这亏损给赚回来，甚至还能赚更多！

　　但前提条件是，工厂能够跨过初期亏损这个坎，就像人生的很多痛苦阶段一样，熬过去，就好了！

　　他自己一个月的工资1万多，快一个顶俩了，要不……他牺牲一下自己？

　　再要不……许思寻算了一下自己手里所有的余额。

　　要不自己投资一下？成为股东？养更多只肉鸡？

　　机器那大好几十万的成本确实不好解释，既然不好解释，那就只能……先搪塞过去。

　　“这才第一天，不能拿第一天的数据来判断，至少也得等一两个周半个月吧！”

　　沈生竹把纸递了回去。

　　“那确实也是”，许思寻赞同，只是第一天的话，数据确实是太具有偶然性与不普遍性了。

　　沈生竹笑着不语，想得很开，万一呢，万一搪塞着搪塞着，哪一天，他就突然变成自己人了呢！

　　到时候就无需解释了！

　　等人走后，沈生竹转过身去，蹲坐下来，眼睛盯着里面的肉鸡，继续思索。

　　到底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现了变化？

　　思寻无果，最后，他又打开了手机上的种田app。

　　以肉鸡为例，一级的话，一个周期，也就是三天，能够生产5只大肉鸡。

　　一开始的时候，沈生竹掂了掂，还特意用秤称了称那些大肉鸡的重量，发现它们胖得很圆乎，基本上每只都有两斤左右，比市面上的鸡要沉多了。

　　虽然看着面体积倒是不大，但藏在羽毛底下的的肉很压秤。

　　二级未知。

　　现在是三级，一个周期能够生产125只。

　　难道是……5的一次方、5的二次方、5的三次方？

　　倏地一下子，沈生竹头脑里立马闪现出了这个规律。

　　他第一反应是只觉得好笑，但转而一想，好像还真是啊。

　　一级三级都对应上了，就是这个二级，数据未知，不好办！

　　食指在手机边缘抠索着。

　　时不时地轻敲几下手机壳。

　　他望着种田app出神。

　　种田app曾经提醒过他，空间里的东西和现实里的是有挂钩的。

　　虽说不知道原因，但它们之间,毫无疑问，现在是单向影响的关系。

　　思索又是无果，线索太乱，绳索太杂。

　　现实里有了鸡舍，所以空间里达到了一级？

　　也就是初始状态，初始应该就是一级。

　　二级条件不清楚，可能是鸡舍变大？

　　至于三级，按照推理的话应该是鸡舍规模扩大，但……

　　他斜了一下身子，抬眼望向南边的屋子，鸡舍自修缮以来也没动过。

　　身子又转了回来。

　　看着他身前的地面。

　　“咕咕——”

　　一只鸡小跑两步，翅膀助力飞了过来，顺着栅栏子，一路撞到了这里，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视野，打乱了沈生竹的思维。

　　在他前面，小鸡对着栅栏根部狂啄，没多久，尖嘴里多了一条小青虫。

　　沈生竹：“……”

　　看起来玩的真欢，和他这个忧虑过多的主人简直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这合理吗？这合理吗？！

　　这明显不合理。

　　哼，沈生竹捏了一下下巴，盯着眼前这只大快朵颐、自由自在、毫无忧愁的大肉鸡。

　　快乐吗？快乐吧！

　　就剩这几天了，不出三天，你们就要进厂子里面了。

　　沈生竹拍了拍手，所以，好好珍惜吧！

　　他站起身，正准备去找徐叔。

　　脚前部用力，膝盖直起，脑海里闪过一次晕眩，但随即闪过了一个念头，瞬间抓住了他的心神。

　　工厂？工厂！！

　　瞳孔里闪过异样的火苗，沈生竹一拍手，拔腿朝着徐叔，准确的说是工厂那个地方冲去。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鸡舍升到了三级一定是因为工厂的存在！

　　条款里面提到的规模，未必是养殖规模，当然，养殖规模可能也是里面的一部分。

　　产业链规模很可能也算在里面！

　　毕竟，杀鸡嘛，做鸡肉产品加工，那也还是和鸡有关，按数学里的理论来说，相关性还是挺强的。

　　一扇大门闯入了沈生竹的视线，他停下脚步。

　　到了。

　　只不过……他要怎么来证明？

　　现在鹅舍和鸭舍都是一级，难道，他要重新修建一个这样的工厂？

　　但，万一他想错了，那岂不是劳民伤财！

　　算了，多想无益，还是直接干吧。

　　沈生竹拍案定板，说干就干。

　　转身往前院那里走着，先弄个鸭子的吧，里面的流程可能不太一样，他准备先网上查一下，再去app里白嫖机器。

　　还要联系施工队。

　　活一下子多了起来。

　　起身走了几步，突然间，他脚步一停，右脚底摩擦在沙石路上，上半身由于惯力向前倾了倾，但又很快正了回来。

　　Bug？

　　Bug！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生竹快速扭头，抬眼看着身后的大门。

　　考虑到工厂的需求，大门是特制的，又厚又沉的合金。

　　此时此刻，玄色的两扇大门紧闭，纯色大门上下，只有中部偏上一个大木牌上的白字，给这扇门增添了一点点异样的色彩。

　　这个大木牌？

　　几步走了回去,他伸手去够那个大磨盘。

　　说起来，当初这还都是因为他的缘故,还是第一次找人做门，没有经验，忘嘱咐商家在上面写字了。

　　等回头想起来的时候，门已经送过来安上了，在上面写字的话好像不太方便，也不太显眼。

　　沈生竹和徐叔商量了一下，灵机一动，最后他们自己弄了个牌儿，写上字，挂上去了。

　　还别说，倒还真挺好看的，有点种田游戏里那种微复古的感觉。

　　“杀鸡场…”，沈生竹自言自语道。

　　边说着，右手边抚摸着木牌上的这几个字。

　　他想起了一招正大光明的“瞒天过海”之术。

　　有了这术法的加持，哪还用的他画图，哪还用的找加工队。

　　10分钟，只要10分钟时间，他就能给app展现一个全新的杀鹅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