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走了,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早已被伤了心,如今在他心里亲生父母甚至都没有岳父母亲。
韩慧心里不是不难过的,这毕竟是她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孩子,造成今天这种局面能怪谁呢?只怪自己和丈夫太偏心,已经对女儿叶清太过宠溺,而对儿子叶秋却过度忽视。
甚至可以说那已经不叫忽视,女儿对儿子做过太多太多过分的事,为什么没人阻止一下呢?为什么当初自己和丈夫连相信都不肯相信一下他?
韩慧回想过去,只觉得心一阵阵的纠痛,儿子已经在这个家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曾经有谁爱过他?听取过他的需求?
没有,他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受委屈的那个,无论这个家里需要谁去干什么,第一个就是儿子,但是有好处的时候,第一个得到的却是女儿。
可为什么从前的自己没发现儿子的委屈,现在自己却发现了呢?无外乎以前没有关乎自己的利益,当做家务的是自己,当被女儿呼来换取的是自己的时候,她才恍然发觉女儿已经被宠溺太过这一点。
若是儿子当初没有去京市上学,若是儿子毕业后回家工作,现在自己和丈夫是不是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韩慧脑中不断的思索这个问题,她发现还真的很有可能,原来自私的不仅是女儿,她和丈夫同样也是,他们都亏欠的儿子叶秋的。
也难怪儿子不喜欢这个家,甚至连吃顿饭都要回他岳父岳母家,因为他只有在那边才感觉到家人对他的爱和相信吧!
明明自己当初是有机会和他重修共好的,如果当初儿子带儿媳回家的时候自己和丈夫不是那么激烈的反对,如果他们当初结婚的时候自己和丈夫去参加,如果当初小孙子出生的时候自己去照顾儿媳……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是她和丈夫亲手把儿子推给别人家的,她该庆幸的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儿子竟然都没有长歪,自己和丈夫曾经那样对他他还愿意给这么多钱养老,若是当初自己稍微对他关心一点点,是不是他就会愿意回来?
韩慧望着房间里给叶秋购置的新衣服出神,自嘲一笑,是啊,现在的儿子有本事了,有出息了,也有了真心爱他的人,他已经不需要再为这些杂事而烦心,自己想要补偿他已经不需要了。
老话说得好,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儿子虽然和他们有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但是心理上的亲情早已经被消耗没了。
她不怪他,以己度人,她觉得自己不会比儿子做的更好。
“他怎么能走呢?他岳父母对他再好也是外人啊,万一他媳妇哪天变心了,他岂不是一无所有?我们不管怎么样都是希望他好的。”叶爷爷一脸愤慨,显然还是觉得叶秋这样做太冷漠。
“行了。”叶沛林低吼一声,“我们让他做的事哪一件真正的对他好过?他现在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不愿意回来,谁都不要再去打扰他。”
四个老人面面相觑,最终没敢再说话,但心里都不是滋味,对于叶秋,他们此刻是说不出的复杂,但是对于叶清,他们是既恼又怒。
大家曾经对她的疼爱都不假吧,甚至最后的养老钱都给了她,结果就是这样被宠爱到大的孩子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为了一个男人还义无反顾的和家里翻脸,一点也不顾及大家的处境,这个孩子,是真的没心没肺,以前的宠爱都被喂了狗。
现在他们年纪也大了,曾为了这个孙女忽视了亲孙子,还和儿媳闹过不少矛盾,如今临到老了没给孙子留下一点东西,反而还要孙子和儿媳来照顾,四个老人也是脸烧得发慌。
如果时间能重来就好了,时间重来他们一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偏心,但是没有如果。
送走四个老人,韩慧和叶沛林相视无言,好一会儿她才嘶哑着声音开口道:“明天我们去叶秋的岳父岳母那里走一趟吧!”
叶沛林也是半天才回话:“好,”
顿了一会儿他又道:“给儿媳和孙子还有儿子她爸妈多买些东西,这卡里的钱我们也不能要,儿子不要就给儿媳。”
“可是我们手里已经没钱了。”
“先去办张信用卡,然后找个中介把这房子卖了,以后就我们两,没必要住这么大的房子,换个小点的,多余的钱先还给老二他们。”
韩慧张了张嘴,没有反对,女儿闹出这么大事,她知道丈夫的弟妹和自己的嫂子肯定有意见,窟窿最终还是要自己补上,房子小点就小点吧,以前穷的时候不一样这样过来了吗?
马上自己也能领退休金了,丈夫每月还有工资,只要不像以前一样给女儿无限制的剥削,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次日,韩慧和叶沛林忐忑的按响叶秋岳父家的门铃。
“谁啊?”贺仙仙一边说一边过来开门,当看到门外的人时楞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让人进来。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吧。”
她笑容有些不自然,韩慧和叶沛林如何不知,但他们的笑容同样也是如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毕竟都已经年过半百了,到了这个年龄来向儿媳和儿媳的爸妈认错,着实有些脸热。
听到女儿的称呼,贺爸贺妈也是一愣,然后带着礼貌的笑容招呼他们进来,至于亲切,想到女儿曾经在叶家受过的委屈,他们还真做不到,但是想着女婿的表现,同样也做不出将这对夫妻赶出去的举措。
韩慧和叶沛林如何不知人家的尴尬,但谁让错误是自己犯下的呢?
“亲家公、亲家母,打扰了。”韩慧一脸歉意的笑,“突然来拜访,是我们失礼了。”
“哪里,不过叶秋有事出门了,先坐吧。”贺妈招呼他们进来,然后对女儿贺仙仙道,“你去看看孩子醒了没有。”
韩慧听闻刚坐下又站起来,小心翼翼的道:“我能跟着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