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
范离感觉自己是一条路。
有个新手司机,在路上胡乱驾驶。
她笨手笨脚,却格外的卖力,仿佛要将路面来回碾十次以上,才肯罢休。
范离还能说什么?
除了努力配合,就只剩默默承受。
等到天亮时,司机项小姐香汗淋漓的趴在床上。
她明明连动弹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眼睛却还直勾勾的盯着范离。
“说。”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范离满脸问号:“陛下要臣说什么?”
项宁却冷哼一声。
范离一阵猛烈咳嗽。
什么时候应该毫不犹豫夸赞女人,他还是分得清的。
“不不不。”
“咳咳咳!”
“略疼?”
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给自己啊!
范离尴尬得抠脚,说话也结巴。
换了称呼,范离感觉十分拗口。
女人改口真快!
“不用说了!”
项宁抿着唇,脸上表情渐渐僵硬。
范离嘴角一阵抽搐,尴尬道:“陛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又自称‘朕’了!
这是送命题啊!
“就第一夜略疼,后面就好多了啊啊啊啊你掐我干嘛?!”
“叫我娘子。”
有了夫妻之实,项宁的胆子竟也大了许多。
“娘子有所不知,其实我和寒月清清白白……”
她没勇气继续听下去。
“房事,谁更好。”
“哦。”项宁看似随意的插嘴。“朕原本是猜的,原来除了寒月,其余几位早与你有了夫妻之实?范离,是否因为朕在净土十年,耽误了你和寒月的好事?”
项宁面色稍缓,但下一个问题,才是真正的难关。
“所以,回答朕的问题。”
“说我很好。”项宁又莫名其妙道。
范离虽然迷糊,但终究不笨。
终于!
“额……娘子,你要为夫说什么?”
范离秒懂。
“朕不稀罕知道!”
“娘子当然是极好的。”
怎么回答?
但纤纤玉足刚沾着冰凉的地砖,突然感觉浑身一疼,更从脚尖传来一股难受寒气,整个人便又缩回床上,恰好钻进范离怀中。
“我、长乐、吕福宝、青丘、寒月。”项宁倔强追问:“谁更好?”
“嗯。”
嘶!
范离倒吸一口凉气。
她猛的坐起,准备下床。
“每次……都这么疼吗?”项宁声音发颤,似乎疼得厉害。
“我和她们,谁更好?”
“没事吧?”范离关心的问道。
范离最怕被项宁掐肉,尤其是腰部的赘肉,那叫一个苦痛酸爽。
“这个……那个……你们谁……”
项宁一双眸子仿佛能喷出火来,银牙更咬得咯咯作响。
“错了错了。”范离赶忙告饶道:“口误!完全是口误!陛下,娘子辛苦了,为夫这几日一定好好照顾娘子。”
他刚才喊‘陛下’,项宁手中的力道居然又加重几分。
强烈的生存欲望,居然对智慧也有加成效果。
范离秒改口称‘娘子’,腰间女人的手随即变得温柔如水。
“夫君。”
“在!”
“朝会,让你的分身主持,朕就不参加了。”
“哦,没问题。”
“未来十天,都是如此。”
“十天?陛下有别的事要忙?”
“没有,只是朕偶尔读书,翻到你以前写过的一首诗。其中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之句,朕想试试。”
“……”
大楚,朝会。
范离立于龙椅御案旁,受文武百官跪拜。
“众卿。”
“即日起,楚、晋、魏、汉、吴五国再组联盟,以【联盟议会】形式重启抗明大业。”
“大楚为盟主国。”
“本王即刻起就任【最高议长】职务,总览五国军政之权。”
范离略作停顿,目光扫过朝中文武。
“众卿可有话说?”
他的本意,是让大臣们畅所欲言,结果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一名大臣上前拜道:“晋王殿下,微臣有话要说。”
“哦?是光禄大夫?请说吧。”范离笑道。
“是。”
光禄大夫开口,却是一鸣惊人。
“我大楚自从晋王主政以来,德布四方,任及万物,越古朝今,虽唐虞无以过此。”
“且微臣夜观天象,大楚帝星晦暗不明,又显星位摇晃有移位之象。”
“晋王殿下上应天命,气运旺盛,合该应天命而登大位。”
“诚如所言,江山幸甚,百姓幸……”
“住口!”
不等光禄大夫说完,范离已经言辞呵斥将他打断。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没有这种安排,居然有大臣胆敢劝进?
范离原本以为是光禄大夫想要讨好自己,邀宠媚上。
可当他目光扫过在场众臣,发现人人表情淡然,丝毫不觉光禄大夫言语有半点不妥。
难道……他们都是这种想法?
范离恍然大悟。
范氏几代人独揽楚国大权,加上项宁被囚净土,项冲荒诞多年,终于导致群臣离心离德,彻底忘了君臣本分。
这……
范离苦笑。
身为奸臣,这该是好消息才对。
但事实上,身怀奸臣系统,范离压根没想过篡夺楚国江山。
“唉!”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再看御阶之下,光禄大夫一脸迷茫加惶恐的表情,显然没料到马屁会拍在马腿上。
终究是心向着自己,范离也不好责备。
他只得摇摇头道:“众卿,当今天下之事,联合抗明仍是第一要务。本王希望大家众志成城心无杂念,只一心抗明即可。至于其它,本王心中有数,不必多言。”
这就是奸臣的无奈。
范离如果带头表忠心,说自己永远甘为楚臣,不会背叛项宁,恐怕满朝文武都不会相信。
所以,不如转移话题。
果然!
群臣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光禄大夫更是赶忙告罪。
范离笑着安抚了他,这才与百官商讨,联盟伐明的各项具体事宜。
同一时间。
大晋,皇宫御花园。
范离邀请张道陵游园,随口谈及科考事宜。
张道陵毕竟是神仙下凡,区区凡间一场科考,他稍稍花费精力,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用不了多久就能张榜告示,为大晋收录第一批科考人才。
“太傅,除了科举之事,朕亦有问题想请教太傅。”范离笑道。
“陛下请说,臣知无不答。”张道陵赶忙道。
皇帝与太傅,本就是师生关系。
张道陵如今颇以此身份为荣,恨不得范离天天请教自己。
“朕听闻,不论人间仙界,修为品级最高都只是大乘境九品?”
“所谓渡劫境,只是一次飞升的契机?”
“一旦飞升成功,境界仍只有大乘境九品而已,此传闻当真吗?”
张道陵惊讶的望向范离。
“正是如此,陛下乃是凡人,如何能够知晓?”
范离笑而不答,继续问道:“但仙人确实比凡人更强,请问太傅,究竟强在何处?实不相瞒,迄今为止朕见过或者听说过仙界下凡之人,纵然大乘境九品,似乎也强得有限?”
武则天、石敬瑭、李煜,也包括李长庚和张道陵。
凡是仙界来人,在凡间似都只有大乘境九品实力。
范离很好奇,仙凡到底有何区别?
“陛下。”
“因为道。”
“大乘境九品,是境界之终,却也是道之始。”
“在仙界,我们不修境界,只修道。”
“只是凡间无道,我等仙人施展不出,陛下也无缘见识真正仙人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