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府前院书房。
“国公爷,夜深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辅国公萧延庭闻言这才看了看旁边的沙漏,已经是亥时中了,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籍,慢慢的在随从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艰难的走到床榻边,在随从的搀扶下慢慢的躺倒在床上。
“二爷和晋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随从笑道。
“还没来得及告诉国公爷呢,二爷如今在西北和齐王僵持着,可是世子爷在东北可是收复了定边城,可是立了大功呢,想来等回来,皇上一定会赏赐世子爷呢!”
萧延庭听闻萧晋泽竟然收复了定边城,也颇为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笑着点点头。
“嗯,很好,我儿争气,真不愧是我萧家人,没有辱没了祖宗的脸面!”
说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腿。
“也是我这腿不争气,要不然岂能让我儿十几岁就去战场。”
感慨了一句,摆摆手,让随从下去了。
躺在床上,萧延庭脑子中就出现了一道清丽的容颜,那个意气风发,性情爽朗的美丽女子,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了。
是啊,她已经去世十七年了,不,如今已经十八年了,要是还活着,如今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是自己负了她啊!想到此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苦笑,世事弄人,当年自己与她的相遇,倒是害了她。
想起当年在得知清淼公主竟然心悦自己,那时自己心中竟然有丝窃喜,堂堂公主竟然看上了自己,虽然不能娶她了,有些遗憾,可是作为男人的虚荣心,让自己很是满意自己的魅力。
可是随着清淼公主蹉跎了十年时间,一直未曾成亲,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后来自己就开始躲着她,不敢再和她见面,可是没想到齐王宴请自己,不知道如何喝醉了,竟然与清淼公主滚在了一处。
这让当时清醒过来的自己想死 的心都有了,自己虽然那自豪于清淼公主青睐自己,可是自己并非混账男人。
这大错已然造成,他就想着等到公主醒来后,自己先请罪,看看公主如何说,只要公主的要求,自己都满足。
可是公主醒来后什么也没说,也没闹,而是直接走了,什么话也没给自己留下来。
自己患得患失的回到辅国公府,一直等了好久,都没有圣旨什么的,就在他有些坐立难安的时候,却是传来了清淼公主去往麟州休养的消息。
当时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其实到了现在他都没有弄明白当时的自己是何种心思。
在听到关于清淼公主的消息时,就是那天半夜时分,自己夫妇被皇后和太后请进宫的事情。
在他得知清淼公主因为给自己生过孩子而大出血去世的消息,更是看到了清淼公主给自己留下来的这个孩子。
自己答应皇上一定抚养孩子长大,而且还说了自己长子因为身体原因,这辈子怕是难有子嗣,这世子之位估计需要这个孩子来继承了。
自己之所以这么说,一是因为长子身体确实不好,二来也是向皇上保证自己会善待这个孩子。
正在想着往事,听到了敲门声,不多时在外屋的随从打开了书房的门,脚步声传来,萧延庭看到自己的妻子梁氏走了过来。
这才撑着身体问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梁氏笑了笑,摆摆手,让下人都下去,这才靠着床边也躺了下来。
“我睡不着,老大的身体怕是没多久了,就连薛神医都没法救治!”
想起长子的身体,萧延庭也是心中一叹,倒也不是他不伤心长子即将去世的事情,而是这么多年了,他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抬起手将妻子的手给抓在手里,轻轻的抚摸着。
“对不起,都是我当年没有保护好你,临近生产,还让你去往庄子上处理事情。”
梁氏估计也是想开了,虽然伤感于长子命不长久了,但是还是笑道。
“夫妻之间哪里需要说那对不起三个字!这也是命,现在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清淼公主给你生了晋泽那孩子,我这个辅国公府宗妇做的可不够好啊!”
萧延庭苦笑道。
“你这句话听着我怎么感觉到了一丝讽刺呢?”
梁氏侧过身子,看着萧延庭道。
“没有讽刺,这么多年我可是把泽儿当做亲生儿子来养的,世子之位给泽儿,本就不错。
瑜儿身体不好已成事实,我也早就想开了,也幸好有了泽儿,若是咱们再无其他子嗣。
你想想,萧氏一族的人岂能让咱们好过?必定是找上门来,让咱们过继个孩子过来好继承国公府爵位。
或者是鼓动着让老二来继承爵位,反正啊,咱们俩不会好过的!”
萧延庭知道妻子所说不错,若是没有泽儿的存在,怕是那些人都要上蹿下跳了。
“老二也不可能继承爵位,老二都四十好几了,也不成亲,你说我这到了地下,如何和父亲说呢!”
梁氏听了也是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咱们辅国公府造了什么孽,子嗣艰难不说,还多是不长寿的!”
萧延庭听了之后也不在意。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泽儿视同己出,可是瑜儿太过执着,这些年也幸好没有铸成大错,现如今瑜儿时日无多了,咱们就多陪陪他吧!”
听到萧延庭如此说,梁氏像是忽然想起来了,问道。
“这瑜儿若是去了,瑜儿的媳妇该如何安排?”
萧延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这么多年来,都是她和她娘家在瑜儿耳边说些有的没的,这才让他们兄弟闹成如今这般,泽儿轻易也不再回来了。
至于她的安排你看着办吧!咱们萧家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家,到时候就让其回了娘家,想要另嫁他人也无所谓。”
梁氏点头应下,这才叹口气道。
“泽儿的身世,皇上是个什么意思?可有让咱们告知于他的意思?”
萧延庭想了想才道。
“皇上从来没说过让其知道生母是何人,此事若是传将出去,对于泽儿也不好,对于清淼公主更是不好。
总不能让其去世之后,还被人拿来说三道四。
你没看齐王,燕王至今都未曾说出去?可见皇上当时虽然没有处置他们,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让他们闭嘴了。”
此时从东北回京的萧晋泽带着袁顺等一行人也在急速的朝着林海关方向疾驰。
“世子爷,慢些,再着急,您这也骑了一上午了,不说您了,马儿也是需要休息的!”
萧晋泽闻言皱了皱眉,不过还是降低了马速,速度也是慢了下来,叹口气。
“大哥病危,我如今不快些,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袁顺听后小声嘟囔着“世子爷就是心善,大公子几次三番的暗害世子爷,您还如此敬重他,实在是……!”
萧晋泽笑了笑。
“不可胡言,不管如何大哥如今已然处于弥留之际了,还计较那许多作甚!咱们做到温问心无愧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