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云震惊的看着东方兰，他再次摸向了龙角上的剑痕。

有一天，帝云发现了东方兰眼神不对。

从那天开始，帝云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那是充满杀意的眼神，那是看着已死之人的眼神。

从那天开始，帝云便始终避开青云仙。

连潜龙大会，他都不与青云仙一同去。

原来，他以为这是因为镇压过自己……

原来，东方兰真的杀过他！

“我看，疯的不是长青，而是你吧！”

帝云森然说道。

东方兰的眼神中露出回忆之色，她的笑容很甜美，她的语气很温柔。

“他有两把剑，一把看得见，一把看不见。”

“他那把看不见的剑，有很强大的能力，你应该猜到了，时光倒流。”

“但是，他绝对不会用那种能力的。”

“他，不喜杀生。”

“即便是紫竹镇的鸡，那也是别人买了本就要吃的。”

东方兰看向帝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够。”

“即便杀光大道战场里的所有无序，也不够。”

“这其实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全都得死。”

“像你这种生灵，像江清月那般存在，以及寻常的仙帝、仙王……你们多活一个，便会增加发动那种能力的难度……”

“所以，我赶在虚空之王杀你们之前，提前动了手。”

东方兰没有说具体情况，但帝云却是明白了。

青云仙，杀光了这方宇宙天地间的所有生灵！

“既然你得到了那把剑，为何不杀出大道战场？”帝云问道。

“杀出大道战场，然后呢？他会活过来吗？”东方兰反问道。

帝云看着东方兰又哭又笑的样子，心中狂暴的杀意减弱许多。

东方兰接着低语，“你不知道，这过程有多么漫长。你不知道，我在动手之前，有多少灾厄苦难发生。你不知道，四大天外天，也是无月族那般下场。”

“他不希望无月族的苦难重新上演，可是他死了之后，所有人的命运却都走向了那个结局。”

“那些拍手称快的，他们后悔了。”

“那些诋毁攻击的，他们崩溃了。”

“你，帝云。还有江清月，你们也一直在想……”

“如果能重来。”

东方兰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把剑，现在在谁身上？”帝云开口问道。

东方兰看向帝云的眼神有些古怪，“你是问看得见的那把，还是看不见的那把？”

帝云怒了，但还是压着火气，“看不见的那把！看得见的我已经看见了！”

“在他身上。”东方兰说道。

帝云冷哼一声，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

东方兰继续道：“造化长生剑。我本以为，那把剑会在我这里。却没想到，那把剑，从未认同过我。”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把夺众生造化，令自己长生的剑，那是一把杀生剑。”

“可直到我苏醒之后，才发现，那的确是一把长生剑。”

“大道重启，只为长生。”

“掌无穷造化，可得长生。”

“这是万物众生的长生，而不是剑主一个人的长生。”

帝云懒得听了，他的目光看向了青玄天，好似看到了那道身影。

东方兰说道：“我本以为，你会问我万年前镇压你的事，却没想到，你所问的，全是关于长青。”

帝云并未回答，但东方兰却是心知肚明。

帝云与无月族，与许温馨，何尝不是一样。

他们曾经有多绝望，长青出现将他们解救后，他们便有多依赖。

东方兰幽幽一叹，“云中仙，是第一个死掉的圣人。他是这方大道下，最强的生灵。传闻大道战场，有圣人的心脏还在跳动，每过十年，便引动贯穿天地万界的大道潮汐。”

“那，确实是云中仙所为，但那并非云中仙的心脏。”

“那说不上是心脏，确切地说，那曾是众生的希望。”

“通过大道迷雾而具现……”

帝云冷冷的看着东方兰。

东方兰有些疑惑，帝云现在的反应，太平静了。

“我是云中诞生，我乃神龙帝云。你想让我，成为新的云中仙？”

帝云问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东方兰微微一笑，“你若有能力杀我，当你找到我的时候，也会先面对虚空之王。若杀不掉虚空之王，你我都会死在他的手上。若杀得掉虚空之王，我死在你手上，又有何妨？”

帝云扭过头去，毫无杀气波动的帝云，再次让东方兰感到意外。

“你不像是能放下仇恨的生灵。”东方兰问道。

帝云哈哈笑了起来。

良久之后，帝云才道：“你选中我，并非是因为我乃云龙，而是因为我凶性足够强大。即便我不是云龙，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无惧所有阻碍，而走到你期望我走到的那一步，有能力杀掉你的那一步。”

说着，帝云再哼一声，“看来，你倒是挺相信我。”

看东方兰正要询问，帝云打断道：“万般皆是命，顺逆皆是自然。不管你如何做，如何想，都是自然而已。若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那么，你也只是自然的一部分，永远无法超脱。”

东方兰瞪大美眸，不可思议道：“你心境入圣了？你怎么现在就能入圣了？”

很快，东方兰便明白了。

帝云也直接说道：“我是长青的护法神兽，他传我道，理所当然。只可惜，你本就是圣人，你的道走的太远，你没这个机会体验他的道中美妙。”

“虽然他看似玩笑一说，也从不与我签订契约。”

“但我明白，他只是不想让我觉得，亏欠于他。”

“他不想因为他救了我，我就臣服，仅此而已。”

“他很容易的便能与我，与任何人共情，他知道被镇压的那一万年，我是怎么过的。”

“他不喜欢我用胡须当手，他不是嫌我脏，而是怕我总是回想起，那一万年的苦难。”

“他不喜欢我只有一颗龙头，因为他每一次看我，都和白小雅看我的眼神一样。”

“白小雅问过我一个问题，也是他一直想问而没有问出口的。”

东方兰好奇起来，她一直觉得帝云跟在长青身边，很令人费解。

准圣妖龙，即便有镇天黑尺剑，也不该如此拥护还很弱小的长青。

“什么问题？”东方兰问道。

帝云静静说着，他的语气，却藏不住他心中的感动。

“这一定很疼吧？”

帝云接着说道：“长青没问，是因为他知道，这当然很疼。”

“所以他一直嘲笑我怕疼，他一直说我不如琉璃神龙好看。”

“他知道我怕疼是‘病’，不只是因为敏感，而是因为我总会不经意的反应，万年前被镇压的时候。”

“他也一直想让我重塑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