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路上话不多,车在路上行驶的顺顺当当,偏下午时远远地看到下一个目的地。可愣是没开进村里去!
车子在一个小上坡的地方,轮胎一直打转,怎么也爬上不去,让人眼巴巴的瞅着村庄在眼前,又进不去!先生让老要子跨过来一条腿来踩住刹车,他下车检查轮胎,两侧轮胎都没有问题。
又蹲下去看路面,就一眼他就明白咋回事了,这不是积雪的毛病,主要是整个地面上的雪被压的特殊硬,向镜子似的,面上都能反光!
这个位置又是一个小上坡,轮胎一直打滑,车就开不起来!先生让老要子下车推了推,还是不动。
一看不行太,他就让老要子拿俩砖头垫车轮后头,然后让他在这等着,先生进村里,去招呼人过来帮忙。
依然是敲村长家的门,这村长出来开门的一瞬间愣了一下:“我没做梦吧?老哥,你这今年咋还是走来的?哈哈哈”这个村长脸上褶太多,一笑这褶又多又深,面貌上一点看不出来比先生年岁要小,他说着就招呼先生进屋。
“哈哈哈,你可快别闹了,我得啥能耐走这里来!是车进不来了,停村口那边,你们这道上的雪咋压的那么实!跐溜滑!”先生也没进屋说着就要带村长往外走。
“啊,你等我叫点人再带点苞米杆。这入秋前后老倔头家盖房子,这不冬闲了。他家准备办事么。”
“这几天运柜子啥的,再来来回回过车走人压的。”说完他又对他家东院的人家喊了两嗓子,让去叫点人到村口推车。他手上也没闲着,递给先生一捆苞米杆;
先生伸手接着道:“那雪要说是人踩车压的,也太白了?”
“哦,兴许是因为这几天赶着太阳好,也有晒化的,所以看着干净”
俩人一人抱着一捆苞米杆往车子那边走着,远远的就看见老要子蹲在路边抽烟,他等的可也真是老实……
车轮前方都铺好苞米杆,还是开不动,在原地打滑!又过了一会,聚集过来七八个男人,跟先生多少都算脸熟,都客套一番,之后先生在驾驶室踩油门,其他人在侧面或正后方,村长喊着号子大家一同使劲。
“嘿~哟”
“嘿~哟”
“嘿~”这一声响起就是使劲推的意思。老要子跟着推到第三遍,才跟上号子的节奏。
人多的力量是大,硬是把车推动了,众人小跑着继续推,直至上了坡,大家伙儿才松手,先生直接把车开进村长家的院子,老要子跟着众人往回走。
甫一进院门,就见先生手上拿着帽子,光着的脑袋上冒着热气,他迎着大家一边发他的小卷烟一边说:“太感谢老哥哥老弟弟了,要不我这都进不来。”
此时一位年岁大一些的男人离他较近,这个男人接过卷烟笑着说:“那你进不来可不中,我们这菜籽可都给你留着呢,哈哈哈哈”
先生也咧嘴笑,用胳膊肘碰了那男人胳膊肘一下“哈哈哈,看来老哥哥今年收成不错啊”
“不只是收成不错,还有喜事,你今个算是赶上哩,后天上午可得来我家喝喜酒。”他喜笑颜开的看向老要子又接一句:“那个小兄弟也来啊。”
“好嘞,有喜酒那必须得去啊。”老要子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先生也跟着他们开心,笑着应承下来:“老哥哥是你家小儿子要娶媳妇吧?”
“那不我儿子还能是我这老头子娶媳妇吗!”众人哄笑
这些推车的人都留下来吃的晚饭,先生把俩肥野鸡拎下来说:“今个我也来给加个菜”
村长接过去不是奔厨房,而是奔去他旁边半米高的鸡舍,“不用不用,老哥,咱们菜够,今个也炖了野鸡,你尝尝咱这的,你这个给你喂上,别掉膘了。”
“哈哈哈,那也中,这俩野鸡整不好我还得拎一路回去,反正也中,让媳妇孩子也尝个鲜。”
安顿完野鸡,俩人进到屋里,这一大帮人挤满了一张大圆桌,菜也丰盛酒也足,席间这些人就定准了,为了不耽误参加后天的婚礼,明天各家就把自己家准备换的粮食带来,桌上这些人大部分都会帮忙,明天要是实在收不完,就大后天上午赶早再忙活忙活。
先知讨厌酒气,闲着没事绕着这屋前屋后的乱转着听屋里的闲磕。她转着转着热闹的屋里却突然没有了动静。她好奇心上来,赶紧奔回屋里来,就见那个微醉的老倔头笔划着说:“他俩没听过,让他们听我说说。”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讲故事啊,她也不嫌酒气难闻了,稳稳歇在先生鸟窝一样的头发上听着。
“我家这大儿子跟我们一起住,小儿子结婚就说另开火,我说中,就筹备着给他盖房子。
这盖房子得有合适的土啊,又不能随便逮一块就挖,左看右看的,最后就挑中村子后边远一点的一座山中有一块无主的地,这新房子的土都是那里的,我们挖到第二天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挖到了东西,你们猜猜是个啥?”
老要子两眼放光的问道:“是不是成精的人参娃娃?”
先生没什么表情的一直在吃饭喝酒,但是也在听着他讲。
“不是不是,你再猜猜。”老倔头悠然的又喝了一口白酒。
“这里哪有什么人参,挖了无主的地下坟,我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可老倔头不听,还把那一片都翻了一遍”村长心急的说明真相。
老倔头嘴里的菜没嚼完呢,把筷子放的“哒”一声响,接着说:“啧,你都说是无主的坟了,那管什么地,那块坟地都止不定几百年了,再说那也不是空坟,那不就是来贺喜的嘛!”
老要子突然插嘴“挖人家坟,人家还来跟你贺喜?那也太吓人了”
老倔头一立立眼睛,醉醺醺的道:“那金子有啥吓人的,那坟里挖出来的,都是红金的,一看就都是老物件,那金钗洗净老漂亮了,还有那金镯子先挖出来一个,后来又挖出来仨,那可都是红金,好东西。”老倔头说到这又喝了一口酒。
“挨!这不是我家老小子结婚嘛,盖房子这事亲家也都一起忙活的,我们后来合计,孩子结婚也没啥像样的首饰,就都给新媳妇结婚用了。
这虽说是坟地里出的,但是那上刻的都是吉祥的纹路,亲家也说,这就是天意来贺喜的。还行,我大儿子跟着一块干的活,大儿媳妇啥也不挑”
先生忽然问一句:“那坟里还有枯骨吗?”
“有,那也不碍事的,我们又给挖了个新坟埋上了”
先生没再说什么,老要子又问:“就挖出来三件吗?再没有什么物件了吗?”
“还有一个破铜钱,生锈的东西。不值钱,没啥用处,花又花不出去。别的就没啥了。”
先知兀自嘟哝:没准那铜钱比金钗还值钱呢。
老倔头讲完,大家复又热闹起来,又说了会话才散去,先生跟着村长送人送到院门口,再走回屋里。
那老倔头喝太多,老要子给半搀着送回去的,好半天才回来,进屋就乐呵呵的感慨:“这老倔头,走半道还睡上了,半路上一个小子跟我一起给他送回去的,他还真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