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鹤微微鞠躬,向直播间的观众道歉。
荆野其实没有哭,酱汁滴在他后腿的毛发上了,特别难受。
他想用猫咪的方法给自己舔毛,却根本够不到腿上的酱汁。
几番试探之下,荆野意外发觉,自己的鼻尖居然可以堪堪够到那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好怪,再试一下。
就差一点儿了!
荆野拉伸数次,不断做体前屈的动作,眼看着就要碰到了,突然双脚腾空,被楚鹤抓了起来。
荆野满脸心虚,耸拉着耳朵,一副被捉奸的模样。
幸好他满脸是毛,不然楚鹤能看到他涨红的脸。
小鼠鼠无辜的眨眼,他可没想搞颜色,只是好奇自己能不能碰到那里,觉得好玩而已。
望着荆野天真的神情,楚鹤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便道:“我欠你一回,有要求尽管提。”
荆野眼睛一亮:“那小爷我就不客气了!”
“之前你也欠我一回。”楚鹤慢悠悠地给荆野浇了一盆凉水,“所以是一笔勾销好,还是互相欠着呢?”
“欠着欠着!”荆野高兴的不行,他肯定比楚鹤没下限,自己绝不会亏。
楚鹤兑了些温水倒在脸盆里,把脏兮兮的花枝鼠扔进去,再打扫桌面。
脸盆放在窗台上,温暖的水里浮着一层细密绵软的泡泡,在阳光下十分闪亮。
荆野高兴地尾巴都翘起来了,他想,要是这些泡泡是粉色的就好了。
楚鹤把桌上溅的酱汁都擦干净后,吃完宽粉,还好没有凉透,还是温热的。
荆野看着楚鹤干饭,小脑袋一晃一晃,难得劝道:“别吃了,扔了吧,宽粉不好消化,凉着吃胃疼。”
楚鹤说:“浪费食物是不好的行为。”
“那好吧,不过我也没浪费过食物嗷!”荆野撇撇嘴,“是你的食物容器太深了,装的太多,应该用浅而宽的大盘子。”
荆野在关心自己,楚鹤嘴角微微翘起,隐隐有些笑意:“是吗?”
“大胃王人设一立就很难摘掉了。”荆野好像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声音又闷又丧,“我知道你吃得完,但你总不能这样天天吃吧,身体负担不起。”
荆野想到他自己,食量很大,也只是普通人的两倍而已。
这行非常内卷严重,大家吃得越来越多,隔三差五就把自己吃进医院。
他不希望楚鹤也走这条路,人家只是帮他一年,他已经很满足了,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把楚鹤的身体搞坏了。
那些宽粉对楚鹤来说并不多,他吃完最后一口,摸了摸荆野的洗澡水,微微凉了,又添了些热水。
收拾完碗筷,再帮荆野洗澡。
楚鹤用温暖的指腹轻轻揉搓花枝鼠的毛皮,洗净污垢。荆野舒服地直哼哼,胡须颤动,眯起眼睛,偷瞄他的人类搭档。
眼前人眉宇修长,眼角微挑,表情一本正经却轻手轻脚,像在做化学实验一样谨慎,仿佛给荆野洗澡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张俊美的脸贴得极近,幽深的墨色瞳孔深邃无比,荆野看着他的眼睛,觉得有点儿眩晕。
不行,这得离远点儿,老子晕脸,专晕特别帅的那种。
荆野胡思乱想时,楚鹤已经就着洗面奶把他全身摸了个遍,揉搓到肚皮,花枝鼠忽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尿意,眼看着就要丢人了,赶紧踹开他。
“不想洗就别闹。”楚鹤被弹了一脸水,黑着脸把荆野从水里抓出来,用毛巾擦干。
荆野求之不得。
这会儿太阳已经不暖了,鼠鼠年龄小,容易生病,楚鹤拿出一个吹风筒仔细吹他的毛皮。
最小的风对荆野来说都很强劲,他不光眼睛睁不开,尿都要被吹出来了。
“你不是说没有吹风筒吗?”荆野在风中大喊。
“不是我的。”
荆野勉强睁开眼,看着那个吹风筒,品牌十分熟悉。
它的价格应该比普通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还高,自己只是听说,一直没舍得买。
荆野想,楚鹤穿着朴素,那肯定不是他的。
“我的要求以后再谈。”楚鹤把荆野放回笼里,问:“你的要求想好了吗?”
荆野欢快地跑进仓鼠厕所,楚鹤这次吧浴沙盒盖上了,私密性还不错。
“想好了想好了。”花枝鼠大喊,“楚鹤,看看看淘宝购物车!”
楚鹤打开淘宝。
没想到,荆野的愿望居然这么朴实无华,也不知道荆野是什么时候加购了这么多的东西。
仓鼠食物,仓鼠玩具,仓鼠笼也就罢了。
为什么有一个一人高的木质仓鼠游乐场?几千块钱不说,宿舍里也放不下。
楚鹤拿出手机看的十分认真,好像在付款,一直捣鼓了半天,最后轻声说:“你的要求我完成了。”
“老板阔气呀!”荆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哥哥都买了吗?快给我看看!”
楚鹤把平板放在桌上,荆野打开购物车,发现那些东西还好端端的躺在购物车里,并没有被付款的迹象。
“兄弟,你玩儿我呢?”荆野表情复杂,“你整这么半天是找人帮砍拼多多吗?”
“你的要求是让我看看购物车,我看了。”楚鹤狡黠的笑了。
这孙子。
荆野做了个要被气死的动作。
“嗯……”楚鹤看他心情低落,“你可以选一样。”
“那个那个游游……”荆野情急之下想不出来,那个是游乐场还是游乐园了。
“不超过10块钱。”楚鹤补充,“这里选不到价格合适的,你可以去拼多多。”
“大哥……”荆野咬牙切齿,“您还挺贴心呐!”
最后荆野选了一个玩具购物车,正好能放下一只仓鼠。粉色的,做工也不错,轮子还可以转动。
夜幕将至,季诺回来了。
他的脸色特别差,胳膊腿过于细了,有种病态的瘦削。
他走得摇摇晃晃,乍一看还以为是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伴舞僵尸。
季诺我看见楚鹤好端端的坐在屋里,吓了一跳,“你怎么没去医院?”
“去洗胃了?”楚鹤语气关切。
季诺心底一沉,还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你的那份我没有放盐。”楚鹤说。
季诺睁大眼睛,洗胃钱白掏了,还受了一下午的罪。
他一路上胡思乱想怕的要死,怕自己出事也怕楚鹤出事。
甚至已经想好说辞,楚鹤是误食的耗子药,而且他也提醒过了。
“季诺,你为什么怕盐?”楚鹤拿出那袋花花绿绿的盐,扔到季诺脚边。
季诺差点跳了起来,但他眼睁睁看着楚鹤把老鼠药倒进宽粉里的。
他躬下身,把它拿起来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耗子药,袋子太假了。
“楚哥……”季诺一抬头,双眼顿时噙满了泪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今晚我休息之前,离开这个寝室。”楚鹤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楚哥,大晚上你要我搬哪去?”季诺抹着眼泪,想要骗取同情,“我没有朋友,我只跟你好啊楚哥!”
楚鹤的表情微微松动,流露出一丝笑意。
荆野看着想翻白眼了,这货明显就是装的,楚鹤就吃撒娇装可怜这一套吗?
“不好意思。”楚鹤缓缓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我不愿意跟投毒的人住在一起,不如我搬走?”
季诺的脸彻底黑了,沉默着收拾东西。他知道自己惹不起楚鹤,让楚鹤搬走的代价他承受不了。
楚鹤做作业,荆野无聊地看着季诺收拾东西,看起来不多,零零碎碎也不少。
季诺很快收拾完了,因为他只是把东西都堆在门口,所以特别快。
那个吹风筒孤零零的放在楚鹤的桌子上。
荆野看季诺一身名牌,又看了看楚鹤身上连标签都没有的衣服,当场判断,这个昂贵的吹风筒是季诺的。
“季诺为啥不要这个吹风筒?多贵啊。”
楚鹤听到荆野的话,悠悠开口,“季诺,你的吹风筒没拿。”
季诺愣住了,一脸不解,“楚哥,这不是你的吗?”
“我不要了,送给你。”楚鹤说的这句话是几个月前他说过的,此时他复述一遍,为的是情景再现,帮助季诺回忆当时的情景。
几个月前他俩刚分到一个宿舍,季诺洗完头发不打招呼,就用了楚鹤的吹风筒。
楚鹤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季诺知道这个吹风筒的价格,不敢相信楚鹤说的话,又舍不得不用这个吹风筒,于是把吹风筒放在两人的公共区域,每次都用。
楚鹤本来就懒得吹头发,有没有吹风筒对他来说关系不大,他经常湿着头发就去上课,便没有买新的吹风筒。
“我会赔你的。”季诺低着头把吹风筒拿走,灰溜溜地。心里想着,如果去二手网站上卖,再买一个给楚鹤,应该不会损失太多钱。
至于他到时候舍不舍得再买一个赔给楚鹤,都是后话了。
“你就让他拿走了?”荆野震惊,“你都不心疼钱的吗?”
楚鹤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把东西借出去也没想着还。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你不能惯着这种脾气!”荆野想了半天,举了个拙劣的例子,“如果我摸了你的屁股,你是不是得把屁股送给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