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玩意儿真是黄金的话,那是不是就能解释了,严明为什么要杀严立?”
然后在秋木葵的一个惊呼之下,我们全都凑过去脑袋,看着地上的那几颗金灿灿的黄金颗粒,这时解郁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双的黑色塑胶手套,仔细戴上,便蹲下身,拨开那些黄金旁边的苔藓,随便拿起一颗来,放在手心里细细查看,而同时,丁亮则在他头上,恍然大悟的说道:
“解老大,葵姐,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严明要杀他儿子了,……刚才何故不是说,严明是个欠了很多债务的赌棍吗?既然那个电话里的神秘人,教他往这口井里扔活物,那么他肯定也会发现,只要扔下去活物,这口井就会返上来黄金!??……这么一来就能解释了,严明发觉了这个秘密之后,见钱眼开,就开始起了坏心,他想要钱,想要金子,越多越好,……他杀严立的具体动机,会不会是,他在往井里扔了几样活物之后,渐渐发现,返上来的金子不够多?然后他又接到了神秘人的电话,或者干脆是他自己推测,可能用活人来献祭,返来的金子会更多,所以干脆杀心一起,直接把他儿子推进了井里??……你们看,会不会是这么个过程??”
“丁亮,你分析的有点道理。”
听完丁亮的一通话,解郁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把一只手平摊开,一双锐利的眸子,仔细的盯着手里的那颗金色的颗粒,……然后顿了顿,解郁道:
“但是你的这通分析,建立在一个事实的基础上,那就是,这金色的颗粒,确实是黄金,……但你们想想,假如这只是跟黄金很类似的一样东西,并不是真正的黄金呢?那你分析的接下去的剧情,也就是严明杀子这一段,从逻辑上来说,就立不住了,……所以接下来,这颗‘黄金’,我要带回公司,让研究人员好好分析一下它的成分,看它究竟是不是真的金子,接着我们再来推测严明的杀人动机。”
“这样也好……”
解郁说完之后,丁亮和秋木葵两人,全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接着,丁亮又抬头看了看那口砖头老井,快人快语的继续说道:
“那解老大,今天接下去,我们还要干什么?……这口井的问题,也不像今天就能解决的样子,还是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
“嗯,今天就先回去,……但是等一等,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我们先把这井里的砖头卸下来一块,跟这颗‘金子’一起,全都带回实验室分析,……按照以往我们对付非人的经验来看,任何一点微小的细节,都不能放过,而且……”
说道这里,解郁停顿了下,接着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而且非人这种东西,不能用人类的常识去揣测,现在你眼睛看见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砖头,但说不定,这是非人某个重要的部分也说不定,……所以我们做戏必须做全套了,要把这口井翻来覆去的全都仔细研究一遍。”
“好吧,听你的老大。”
解郁说的没错,这口老井上上下下全都透着股古怪,就在他们几个手动拆卸井最上沿一圈的砖头之时,这当口我的眼里,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幻视。
我突然就隐约的看见,就在解郁他们拆下砖头的瞬间,那口井,突然如同一条腐朽但还未僵直的长虫一般,左右扭动了一下,……我突然凭空看到很多半透明状的淡紫色触手,如同一蓬四下里张牙舞爪的植物一般,从井底探出头来,然后那无数的触手,搭在井沿上,又或者落到客厅的地板上,抖动蔓延着,随后又很快消失,……当它们消失的时候,我看见井沿和地板上,又多了很多的那种深绿色的苔藓,以及空气中,也再次充斥起了那一团团深蓝色的烟雾,只是这时解郁他们忙着低头拆着砖头,没有注意到客厅里的这些细微的变化。
而当他们终于从这口老井的井沿上,拆下一块砖头,并用一层塑胶布把它小心的包裹起来时,我也同样看到了幻象,……就在他们刚拆下砖头的那一瞬间,这块砖头的四周围,同样伸出了无数半透明状的淡紫色触手,这些触手粗粗短短的,凌乱的扭来扭去,像一团肥硕的海葵似的,而且更糟糕的是,当解郁和丁亮的手接触到这块砖头之时,这些粗短的触手便立刻缠到了他们的手上,有的甚至直接伸进了他们的皮肤里,就仿佛一条条吸血的蚂蟥似的,蠕动着,正在大口大口吸吮着什么。
“……啊!”
看见那些短小触手的一瞬间,我忍不住惊叫了出来,可是就在我惊叫出声的刹那间,那些触手,又统统缩回进那块砖头里,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而我的惊呼,引得解郁和丁亮两人,抬头朝我诧异的看了眼,然后丁亮赶忙问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叫起来?我望着他们两个疑惑的目光,一时间心理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解释,我所看到的这一切,……最终,我还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实在是无法判断,刚才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然后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了,解郁他们拿到了砖头以后,便开车一路带我们回了公司,回到公司以后,时间也到了下午四点多了,我也没再干什么事,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坐到下班时间,便拿包走人,直接回家了,……到家以后,就吃晚饭,吃完以后也没啥事,我就拿着猫粮袋子,惯例的下楼找那只大白猫喂,今天的它照例在老时间,老地方等我,一看到它,我的心情立马变好了起来,嘴里喵喵的喊着,就弯下腰来,慢慢的向它靠近。
可是今天的它,却不似往常那样对我热情,一开始它还是姿势优雅的蹲在原地,一双蓝绿色的眸子睁得圆圆的,看见我来了,本能的站起身来,就想走过来,……可是当它向我走了几步之后,那双剔透的瞳孔,却突然一下拉成了两条竖线,然后整个身体都原地躬了起来,身上原本柔顺的毛发也猛的膨胀炸了开来,……它像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似的,一边张大嘴,露起獠牙,朝我连连的哈气,一边弓着身子倒退,紧接着就‘嗷!’的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很莫名,我莫名其妙的望着它远去的背影,心想着,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吓着它了??可是我明明没喷什么奇怪的香水啊,按理说不应该吓着猫才对,……于是下一秒,我就开始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抬起胳膊来闻闻味,又低头把衣服裤子全都上上下下的拍了拍,仔细的查看了一遍,而当我这样做之后,我才发现一个意外的东西。
原来是一粒细小的青黑色苔藓。
就是白天那口怪异的古井上面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不小心,把这种东西给沾在了身上,刚刚小白看见我就跑,难道就是在害怕这个东西吗??……可这东西虽然怪,但它还只是粒小小的苔藓而已啊??
这个时候,我的心理还只是感觉奇怪,并没有意识到,这背后会有什么更加可怖的变化,直到那天晚上,我平时总是熬夜到一两点才睡,可那天晚上,我很早就变得很困,不到九点就上床睡觉了,而这一睡,我睡得特别的熟,并且再一次做起了凌乱的梦来。
这次的梦,感觉异样的真实,就好像我是清醒着在做梦一样,在梦里,我的思维变得特别的清晰,完全不似往常梦里的浑浑噩噩。
梦境的一开始,是在一片荒凉的水泥路上,天地之间似乎弥漫着灰白色的大雾,遮天蔽日的,让人分不清上下左右,……这片水泥路好像无限宽广的样子,我有些困惑的移动着脚步,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偶尔抬头望向天空,天上的云雾有一角裂缝,往里望去,里面挂着轮血红色的圆月,……那月亮总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当我盯着它看的时候,在它的原来的位置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幻影,那个幻影看上去像是颗巨大的眼球,当我盯着它看时,这眼球的瞳孔也盯着我,还不时的眨一下,就仿佛它是有生命似的。
只是在梦中的我,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的月亮很正常,于是我没管它,又继续沿着脚下的水泥路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根高高细细的铁杆,我抬头一看,咦?这不是我家楼下小区,那小花园里的路灯吗?……然后这时,梦中的场景突然再一次发生了变化,真的变成了我家的小区花园,只不过这时,四周围同样弥漫着灰白色的层层大雾,我继续迈着疑惑的步子,沿着花园里的水泥小路走着,却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着一身白衣白裤,高高瘦瘦的男人身影,背对着我,在水泥小路拐角处的一个地方,呆呆的站着。
仔细一看,他站着的地方又有些眼熟,这不是我往常喂猫时固定的那个投食点吗??……于是我有些惊讶的几步就走上前去,想看看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因为他的背影看起来实在是很眼熟,熟悉的让我心底不禁升上来一个猜测,难道这个男人是……,是他??
于是梦里的我脑子里一个激灵,赶紧走了上去,……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之后,我一把就往前伸出手去,就要拉他的胳膊,同时边伸手,我嘴里还边用种不确定的语气轻声说道:
“……白焰??……白焰,是你吗?”
而当我走到那个男人的身侧,上半身靠近他,抬头朝他的脸看去之时,却震惊的发现,此时他的脸上一片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五官,没有任何起伏,就像个剥了壳的熟鸡蛋似的,白净光滑无比,……而且不光是这样,就当我跟他面对面之时,从这个无脸男的脸上,居然钻出来了一大蓬,一大蓬不断蠕动着的,又短又肥的淡紫色触手!!……这些触手就跟我白天在那口井,以及从井上拆下来的砖头上看到的那些紫色半透明触手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到了梦境的空间里,它们就不再是半透明状,而是实心的,颜色样子都变得更加真实,……看到这男人的脸上冒出来这些不停扭动着的触手之后,我又惊又呕,忍不住往后跳了几步,惊叫了声,而那个男人却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透过那张‘脸’,像是‘看’了我一眼之后,便抬起了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平平的指着远处的另一个方向。
这时虽然心理惊恐,但我还是条件反射的,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是很远处的一个地方,不知为什么,突然平地里就立起了一个大牌坊,在牌坊的后面,有一间看上去就很破的庙,这个庙朝我这边的一面墙都倒了,只剩下三面墙,还摇摇欲坠的立着,同时房顶上的瓦片都已经掉了一半,整间庙的天花板破了个大窟窿,无数灰白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涌入进去,却又被里面一道冲天而起的蓝色烟雾给吹散,……这时我顺着一道微弱的光,从这间庙的天花板上的洞,视线往下移动,却震惊的发现,就在这间庙的最中央的地上,孤零零的,孤零零的,矗立着一口井。
就是我白天在严明家客厅里,看到的那口诡异的井,而现在,它竟然出现在了我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