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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所周知的暴躁大臣到人人咒骂的女帝 共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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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说我太软弱

  • 书名:从众所周知的暴躁大臣到人人咒骂的女帝
  • 作者:讨厌夏天
  • 本章字数:7262
  • 更新时间:2024-08-14 03:08:25

  灵寿县的县衙的大门只开了半扇,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县衙大堂内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

  县衙前同样空荡荡的,看到衙役都发抖的百姓哪里敢经过县衙门口,哪怕只是向县衙张望一眼,仿佛就会被衙役老爷抓走罚钱打板子。

  胡轻侯牵着小轻渝的手,带着十个青壮男子,背着重重的包裹,到了县衙前。

  她深深地看着县衙,是幸运S还是幸运E,是生还是死,她马上就能知道了。

  胡轻侯转头看十个青壮男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惶恐。她忽然笑了,拿起鸣冤鼓前的鼓槌,用力敲在鼓上。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传向远方。

  许久,有衙役板着脸,慢悠悠地出来,见了拿着鼓槌的胡轻侯,呵斥道:“大胆,谁让你敲鼓的?”

  胡轻侯随手扔下鼓槌,双手负在身后,傲然看着那衙役,道:“我有大事要见县令老爷,速速带路。”

  那衙役一怔。平日里只有见到衙役就卑躬屈膝,谄媚地笑的百姓,何时有人气焰如此嚣张?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胡轻侯和其余人数眼,确定他们不是来告状的,一时吃不准胡轻侯是为了什么来见县令。

  他冷冷地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事要见县令老爷?”

  胡轻侯傲然看天:“这件事不能与你说,必须面见县令老爷。”

  那衙役心中冷笑,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官眷,也不是豪门大阀的子弟,但凡这些人想要见县令,需要击鼓吗?

  只是胡轻侯气魄极大,他一时吃不准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不愿意白痴般得罪了不知道深浅的人,道:“你们且等一下,我去禀告县令老爷。”

  胡轻侯挥手:“前面带路。”不等衙役说话,推开衙役,大步进了县衙公堂。

  那衙役心中又是恼怒,又是不解,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想了想,去了后堂,先找了两三个衙役盯着胡轻侯等人,去寻了县令,细细说了敲鼓之人有些诡异,不肯说明来意,非要见县令老爷本人。

  县令扫了一眼那衙役,只觉这家伙真是不会办事,不肯说来历的人就打了出去啊,谁耐烦见一群刁民。

  那衙役赔笑道:“小人看那些人不像是告状的,带着大包小包,唯恐是老爷的同乡。”想来想去穷亲戚找上门的可能最大。

  县令冷哼一声:“算了,本官就去见一面。”

  他慢悠悠走向大堂,心中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

  若没有沾亲带故,仅仅是同乡而已,他就下令打那些人二十大板,以为同乡就是自己人,你忒么的去食屎。

  衙役快走几步,对着大堂内喝道:“县令老爷到!”

  十个山贼浑身一抖,额头见汗,手脚发抖,县令老爷啊,这辈子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过。

  胡轻侯平静地看着县令穿着便服进来,想要行礼,这才发觉她竟然不知道这个时代是如何行礼的,心中苦笑,学着那些山贼,躬身行礼。

  县令扫了一眼胡轻侯等人的衣衫,心中立马就嫌弃了,他厌恶地道:“说,你们有何事要见本官?”

  胡轻侯道:“还请县令屏退左右。”

  县令大笑,只觉这个刁民的言语荒谬至极。

  胡轻侯慢慢地走到了县令的案几前,低声道:“是有关钱的事情。”

  县令看了一眼众人的包裹,心中一动,道:“且去后堂说话。”

  ……

  “你到底有何事?”县令坐在案几后,身后是两个衙役,而胡轻侯坐在侧首的案几之后,小轻渝乖乖地扯着她的衣角,缩在她的身后,一群山贼则留在了大堂之中。

  胡轻侯慢慢地道:“民女是来买官的。”

  在一个没有耕地,无法满足食物需求的穷山恶岭做山贼是死路一条,那些山贼的忠心度又是零,她没想坐等饥饿寒冷的山贼造反杀了她,因此求取官府庇护便是首选。

  县令愕然,然后大笑,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买官?你说买官?你也配买官?”

  他还以为是哪个地主打死了佃农,闹出了人命,提前贿赂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找他买官。

  胡轻侯道:“民女再怎么狂妄无知,也知道‘官’不是我可以觊觎的。”

  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我只想要一个衙役的职务。”

  “买官”只是一个简单明了大家都懂的说词,她当然知道她不可能从一个县令的手中买到官职,她要的只是一个衙役的身份。

  县令依然大笑:“衙役?你以为衙役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县令身后两个衙役附和着大笑,看胡轻侯的眼神就不怎么良善了。

  胡轻侯从怀里取出一些碎银子放在了案几上,道:“除此之外,民女还带来了八千钱,就在大堂之中。”

  县令玩味地笑着:“哦?”

  胡轻侯道:“官是朝廷任命的,有品级,有职司,有俸禄,民女自然知道买不得。”

  “衙役是小吏,可由县令自行任免,民女自然就能向县令老爷买个衙役的职务了。”

  县令的笑容渐渐消失,虽然这些只是官场常识,可民间知道的百姓却不多,看来这个少女是有备而来。

  他问道:“你为何要买衙役?”

  胡轻侯叹气,道:“不敢欺瞒县令老爷,民女父母亲族尽丧,无依无靠,周围乡亲看中了民女家中的薄田,时刻想要谋财害命,民女不想死于非命,又无处可去,因此宁愿卖了田地,向县令老爷求一个衙役的职务。”

  “衙役在县令老爷眼中只是跑腿的小吏,在乡野之人眼中却是威风八面的大老爷。民女若是有了衙役的身份,那些乡亲再也不敢谋害民女姐妹,民女姐妹的性命就保住了。”

  她看着一脸鄙夷笑容的县令和衙役们,道:“民女姐妹只求保住性命,只要有个衙役的身份,县令无需发我粮饷。”

  “若是县令因为民女是女子,实在不能命我为衙役,我可以不在县衙的名册之上,只求一身衙役衣衫招摇过市,县令和诸位衙役不揭穿我的真实身份。 ”

  县令大笑,道:“你倒是机灵,知道狐假虎威。本官确实可以任免衙役,不过,本官凭什么要让狐假虎威?”

  胡轻侯道:“县令乃一县之主,万事缠身,民女可以替县令做些小事,以解县令之忧。”

  两个衙役微笑,说了许久,他们确定这个少女多半家中有人曾在衙门任职,或者有在衙门任职的人指点,知道县令老爷必须有人替他清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情。

  但是以为衙门非要找她处理,那也是脑袋有病了,真以为衙役个个都是正义化身?

  县令摇头:“你倒是知道一些衙门中的事,可是本官有的是人替我做事。”

  胡轻侯淡淡地道:“若是替县令处理一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县令自然有的是人手,哪里需要我效劳。我手无缚鸡之力,更想在出谋划策上为县令排忧解难。”

  县令失笑道:“出谋划策?你?”短短几个字中的鄙视之意几乎满溢。

  胡轻侯道:“眼下流民四起,想来县令夜不能寐,我岂能坐视流民殃及县令锦绣前程?”

  “我有家丁十余人,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我可以带这些家丁假扮盗匪,驱赶流民南下,南边气候温暖,粮食充足,流民活命的希望也大些,也算一份功德了。”

  县令深深地看着胡轻侯,鼓掌道:“好一个聪慧的女子。”挥手:“来人。”

  两个衙役会意,一人取走了胡轻侯案几上的碎银子,一人去了大堂。

  胡轻侯微笑,这是终于搞定了?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自己使出了十八般才艺,终于在这个狗屎的时代保住了性命。

  胡轻侯从来没有想过做个有前途的山贼,一群拿着棍棒,只能吃野菜的山贼除了饿死还有什么未来?抢劫过往商旅行人?

  且不说有没有人从荒僻的山中经过,只说抢劫无辜商旅行人,这良心就能安吗?

  胡轻侯丝毫不觉得“劫富济自己”是一件光荣和伟大的事情,更没脸唱“好汉歌”。她可以为了活下去而杀人,却不能为了吃香喝辣而抢劫杀人。

  胡轻侯也没有想过找块有水有良田的没人知道的“宝地”种地养猪养鸡。

  一群为了活下去而跟随她的毫无忠心度的山贼或流民,谁能够保证这些人永远老老实实?

  万亩沙田的影子都没有呢,就有人想要夺(权)了,她怎么敢相信万亩沙田成真的时候,那些山贼们会继续老实?“可以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言语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吗?

  胡轻侯更不敢认为自己可以凭借武力镇压山贼们的叛乱。

  她不仅仅是凭借心狠手辣敢杀人,以及动作华丽漂亮,一看就是练家子镇住了一群山贼,更大的理由是那些山贼看不到未来,而她能够给山贼们希望。

  那些山贼不傻,内心很清楚做山贼只怕是熬不过冬天的,他们需要一个有见识有魄力的人带领他们活下去,而胡轻侯有意无意间符合了山贼们的期盼。

  心狠手辣,武艺高强,气势很像大老爷的胡轻侯能不能带领他们走出必死的局面?山贼们不知道,但是左右没有其他办法,他们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跟着胡轻侯试试看。

  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态在明年春天后,万亩沙田成真后,立刻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要老老实实在山谷中种地,未来可期,哪里还需要跟随胡轻侯?为什么还要给已经毫无作用的孤家寡人的胡轻侯供奉最好的食物,最好的住处,无上的权力?

  胡轻侯非常确定,明年的秋天,万亩沙田成功之日,就是她被杀之日。

  胡轻侯想要活下去,唯有靠官府的庇护。

  她到灵寿县买粮食是真,没有粮食,冬天都未必能够过得下去。但她到灵寿县的根本目的却是为了“买官”。

  只要她成了衙役,或者“临时工”,那就是四赢的结果。

  对胡轻侯而言,她与小轻渝可以保住性命,从此为人民服务也好,狐假虎威也好,总而言之再也不用担心未来。

  对山谷中的山贼而言,胡轻侯有了官府做靠山,便有了更多的资源可以调动,小小的灵寿县不能解决三百人的工作,难道还不能解决三十人的工作?

  灵寿县内门阀地主们未必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衙役的威逼,但是身为衙役的胡轻侯终于有机会与门阀地主们搭上一些话,未必就不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门阀地主们施粥刷声望。

  对门阀地主们而言薄薄的稀粥不耗费多少钱财,但是对喝野菜糊糊的流民们而言却是不敢想的美食。

  胡轻侯已经想好了全套替门阀地主刷声望的办法,从万民伞、万民书为门阀地主从政刷做铺垫,到跳大头娃娃舞娱乐门阀地主们,再到顶着大雪去其他地方散播某个公子贵女的仁慈,保证不论门阀地主有什么需求,她都能找到办法满足他们,确保门阀地主们愿意施粥。

  近三百个山贼都能够在她的操作下成为良民,干干净净,平平稳稳地活下去。

  对灵寿县的县令而言,解决了流民隐患就是大好事一件。

  灵寿县、平山县以及附近的地区的流民并不是因为单纯的气候引起的灾荒,若是单纯的天灾,县令只需要一封公文禀告上级,迟早会有朝廷宣布开仓赈灾。

  但灵寿县等地的流民更多的是因为高到不可想象的苛捐杂税。胡轻侯不会单纯的以为这是朝廷命令征缴的赋税,高到八成的不合理赋税的背后一定是地方官和门阀地主联手巧取豪夺。

  这些因为权贵联合割韭菜而造成的流民,地方官如何上报朝廷?如何开仓放粮?

  但流民多了,地方治安终究是问题,胡轻侯能出谋划策处理流民问题,对县令自然是大好事。

  对灵寿县外的流民而言,留在灵寿县外得不到任何食物,今年冬天必然饿死冻死,胡轻侯将这些流民驱赶到更温暖,以及粮食更丰富的南方城镇。

  哪怕流民没有因为南下而化整为零,至少其他城镇的县令没有像灵寿县和平山县那么疯狂地榨取民脂民膏吧,流民们终究也有活路。

  胡轻侯没有能力没有资源从根本上为四方面获得最大的利益,四方面的利益其实并不一致。

  她只能用裱糊匠手段,找出这个至少不是最糟糕的结果的“四赢”的方式。

  胡轻侯微笑着,自己终于幸运S了一次,急急忙忙躬身行礼:“多谢县令老爷!属下一定为县令老爷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县令微笑着将碎银子收入衣袖中,鄙夷地道:“谁说你是我的属下了?”

  胡轻侯脸色大变,颤抖着道:“难道……”

  县令盯着胡轻侯的脸,终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蠢货!本官耍你玩呢!”

  他从案几后站了起来,走到胡轻侯的案几前,居高临下俯视胡轻侯,嘲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泥土里的贱民而已,也敢与本官谈条件?也敢自以为可以教本官做事?”

  胡轻侯怔怔地看着县令,浑身发抖。

  县令看着胡轻侯狼狈的模样,纵声大笑:“你很机灵,知道买官,知道狐假虎威,可是你对本官用出。”

  “你可以替本官解决流民?”

  “本官为什么需要解决流民?”

  县令傲然俯视胡轻侯,不屑地道:“蝼蚁一般的流民的死活算什么?”

  “流民若是敢闹事,本官就杀光了流民!”

  “死上几百上千个流民算什么大事,莫说本官不会上报,就算本官上报了,你以为太守会觉得本官残忍?太守只会夸奖本官处理得当。”

  胡轻侯的脸更加惨白了。

  县令再一次大笑,看到自以为是的蝼蚁崩溃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大声地道:“你知道本官为什么没有杀掉那些流民?本官在等!”

  “本官在等冬天,在等大雪。”

  “一群贱人被赶出了田地,为什么还不肯老老实实卖身为奴?以为本官会可怜他们吗?以为各个门阀世家会可怜他们吗?以为老天爷会可怜他们吗?”

  “一群狗一般的东西,本官为什么要可怜他们?门阀世家为什么要可怜他们?老天爷为什么要可怜他们?”

  县令灿烂地笑着,眼中满是对丰收的期待:“只要冬天来了,野菜都吃光了,这些狗一般的贱民除了卖身为奴,还有什么出路?”

  “本官与县内的门阀世家瓜分了几百上千个奴仆,来年开垦荒地也好,转手卖了也好,岂不乐哉?”

  县令俯视胡轻侯,声音柔和:“你很聪明,可惜你就是蝼蚁,根本不知道本官的世界,看不到本官的谋划。本官要你何用?哈哈哈哈!”

  一个衙役咧嘴大笑,对着胡轻侯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衙门的衙役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吗?”

  胡轻侯颤抖着道:“原来是我坐井观天了……我这就收回银子,回老家种地。”

  县令脸色一沉,厉声道:“来人,这个女子违法律法行贿,赃银没收,将她押入大牢!”

  那衙役应着:“是,县令老爷。”他狞笑着看着胡轻侯,道:“蠢货!”

  虽然胡轻侯拿出来的银两不多,粗略诡计不过是十余两,哪怕算上那八千钱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县令随便一根腿毛都比这些钱要粗,但是这些钱既然到了县令手里,哪里还有拿得回去的道理?

  这小丫头有的地方机灵,有的地方简直比猪还要蠢。

  那衙役伸手去抓胡轻侯,送入大牢之后,胡轻侯怎么可能活着出来。

  胡轻侯忽然爆发出大笑,那衙役手一顿,县令好笑地看着胡轻侯,这是终于知道自己坑死了。

  他挥手让那衙役且慢抓人,这年头娱乐太少,可以看到一个人由得意到惊愕再到绝望,最后崩溃,实质是比收了贿赂还要令人精神愉快。

  胡轻侯坐在案几后,大声狂笑,身体前俯后仰:“哈哈哈哈……我爸爸常说……我的人生太顺利了……”

  她止住了狂笑,脸上犹自带着笑容:“我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大城市,物资充足,法律健全,社会安定,从小没见过什么坏事。”

  “我以为世界就该是人人讲法律,讲道德,讲礼貌的,那些油腻中年男无视法律道德礼貌,毫无素质,个个都是旧社会的残渣,注定要被素质高,行为优雅的年轻一代淘汰。”

  “我爸爸说……胡轻侯,你缺少社会的毒打,你太圣母和优柔寡断了。”

  “你不像老胡家的孩子,你缺少老胡家的孩子的决绝,你既不聪明,也不够狠,只能生活在安逸的环境,老老实实争取996福报……”

  胡轻侯抹着笑出的泪水,笑道:“可是我觉得他错了。”

  刀光一闪!

  胡轻侯一脚踩在案几上,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县令,右手手臂向身侧伸展,手里的菜刀锋刃上一抹鲜红。

  她对着县令灿烂的笑:“其实……我狠起来就不是人。”

  狞笑着等着抓人的衙役,陡然脸色大变,伸手捂住了咽喉,喉咙咯咯作响,他伸手想要去抓胡轻侯,可手上却满是鲜血,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县令脸色大变,倒退一步,厉声大叫:“放肆!你敢杀官!那是造反!你眼中还有王法吗?还有礼义廉耻吗?”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平民女子竟然敢杀官!平民男子都只敢在县衙门口跪着求个公道,一个平民女子为什么就敢杀官了,她不怕掉脑袋,不怕被满门抄斩吗?

  胡轻侯慢慢地走向县令,脸上带着笑:“感谢你让我看清楚了我的幼稚,要是没有你,我怎么会疯狂?我必须好好的回报你!”

  县令仓皇逃窜,惊恐尖叫:“来人啊,救命!救命!救……”惨叫声戛然而止。

  胡轻侯甩掉菜刀上的鲜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县令,冷冷听着房间外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惨叫声。

  她从两具尸体上仔细翻出了银两,数了一遍,唯恐少了,确认无误,这才尽数塞到了怀里,然后牵住了小轻渝的手,柔声道:“别怕。”

  小轻渝用力点头,面无惧色。

  胡轻侯温和地笑,不知道小轻渝看到杀人后有没有心理阴影,可是她其余人一个都不信任,只能随身带着小轻渝。

  她慢悠悠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只见她带来的十个山贼拿着菜刀柴刀正在追杀县衙内的衙役等人。

  “快来人啊!”县衙内的人措手不及,身边没有武器,只能狼狈逃窜。

  有衙役拼死逃出县衙,一路在街上狂奔大叫:“有贼人杀了县令!有贼人杀了县令!”街上众人大惊失色。

  一大群人从前方猛然冲了过来,乱刀将那衙役砍死。

  有人大叫道:“快去县衙!大当家在那里!”众人红着眼睛,狰狞着冲向县衙,嘴里厉声叫道:“打破县衙!杀了狗官!”

  灵寿县外,有几十个山贼抽出刀子,踢打着周围的流民,厉声道:“进城杀狗官!哪个不从,立刻杀了!”

  数百流民叫苦不迭,畏畏缩缩地被山贼们裹挟着,大声地叫嚷:“杀狗官!”

  胡轻侯站在县衙门口,看着慌乱的街道,听着四处都是叫嚷声和关门声,纵声大笑:“我真是幸运E啊!”

  所有美好的计划一个都没有实现,偏偏最坏的结果却不约而至。

  她止住笑,抬头看着青天,一股疯狂涌上了心头,疯吧,疯吧,疯吧!在这个狗屎的世界,不疯魔怎么活?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今后再无心中存着一丝善良温柔,随时想要改邪归正做个小仙女的胡轻侯,唯有山贼大王胡轻侯。

  胡轻侯再次狂笑,莫名想起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口号,她大笑着纵声叫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附近一群山贼听着苍天已死,只觉说到了心里,他们只想活下去,哪怕是野菜糊糊也行,可为什么这个世道就不给他们活路?苍天当然已经死了!

  一群山贼齐声怒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